20、節日臨近，我也要回家休息。

  連線接通，那正是張卡爾打來的。

  「怎麼樣啊，這幾天？」這一次沒有寒暄，而是直接問了起來。

  我看了看時間，苦笑了一下，心想，你來的時間怎麼會那麼巧？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從我向院長發起審批申請的時候，你們就應該開始監控了吧。因為數據模塊的存在，整個星盟200億人組成了一個巨大的網路，而這個網路，讓每個人其實都不自覺的串聯在一起。

  「還好，謝謝關心。有事嗎？」我決定先隱瞞做個的那個夢。但表情有點不自然。

  張卡爾應該看得出來我臉色不太對，有事情隱瞞他，但他並不想直接戳穿我，而是用另一個迂迴來提醒：「聽說你最近在研究那場戰爭？」什麼聽說，你早就知道了，我都懷疑你不是心理醫生，而是特工間諜之類的。

  「哦，研究研究。我以前就是科幻迷，軍事迷，你是知道的。」這一次的理由比一早上給院長說得顯示真實多了，估計我也是越來越有經驗了。

  張卡爾又是微笑的露出了牙齒，但不是嘲笑，而是用笑來掩蓋我們兩個彼此之間心照不宣的尷尬，我也笑了起來。

  「好了，你繼續研究吧。不過別太痴迷進去。我是說，不要用腦過渡，注意休息，你的可是全新的。」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指了指我。但奇怪的是，沒有反對我研究「5年星際戰爭」。

  「說起用腦，上次我出現的癥狀到底怎麼回事？」好像都過去幾天了，也一直沒有準確的回復。

  張卡爾新點開了一個頁面，「沒什麼，這是診斷報告，就是因為你才醒來，載入的信息量過大，激活了留在大腦里的潛意識。」

  「那嚴重嗎？」原理什麼的我不太明白，我只是擔心會不會越來越嚴重。

  「沒事的，所以我叫你多休息。而且適當的載入新信息量，看能否將複製過來的舊信息給覆蓋掉。」張卡爾關閉了頁面，繼續和我說著。「而且，你最近幾天不也是沒有出現癥狀了，是吧？」

  「我……」癥狀沒出現，倒是出現比癥狀還清晰的夢境，這下有苦說不出，「我，沒事了。也許我就是想太多了。」嗯，應該最近看了太多的書，尤其是那幾本破科幻小說，啥叫《元神計劃》的，就是講的把意識給弄出來，然後永生的，亂七八糟。

  「哈哈哈，你就是想多了。你看，我們現在的生活的多美好啊。我會繼續評估你的情況，如有必要，會對您進行心理疏導和干預。」張卡爾又笑了起來，那笑聲這一次就是在嘲笑我。「哦，說點開心的事情。我很開心收到你的邀請，明天會參加你家的派對。」

  「那太好了，我家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更何況是現在。」我也不再像什麼癥狀或者夢境了，好好珍惜現在的生活吧。「其他人呢？」

  「我、飛飛和朵拉都會來。到時候我們一起。」張卡爾說著，「很遺憾，米妮來不了。她已經上個月就退休了，一直沒和我們聯繫過。聽說，她已經離開23區，回到12區的老家去了。」是的，米妮已經90多歲了，按照星盟的法律，可以選擇正式退休了。其實也無所謂退休與否，工作本來就很輕鬆，而且隨時可以干與不幹的。

  「好了，我先下了，明天見。小馬。」張卡爾給我告了別。連線關閉了。

  很遺憾，米妮不能來。她是我在這裡認識的年長的一位，僅次於那個110歲的老院長。而且，想她來的原因，是我想和她多親近，因為米妮親身經歷過戰爭，50多年前，正是她年富力強的時候。

  哎，怎麼又多想了。米妮是朋友，如果她願意，自然會告訴我的。我再次打開通訊錄，想給米妮發出邀請。可我卻收到了一張電子明信片，真是米妮發過來的。

  電子明信片正面是12區的風光景色，並且在我點擊后，開始在我的房間里形成了4D投影，讓我彷彿坐在一個飛行的交通器里。

  我飛翔在那裡早先是叫「X伯利亞」的地方，已經下起了厚厚的雪，整片的原始森林都成為了銀裝素裹。而這片白色世界的中央，矗立著一片圓弧形的穹頂，幾個大的，帶著幾個小的。如同巨人在森林裡露營的帳篷。穹頂裡面，就是12區的商務區、居住區、工業區和農墾區。

  穹頂並不是實體存在的，只是一種人造的力場，生活在裡面的人類，在力場的保護下，享受著恆溫、恆壓和恆濕的生活，就是一個大的暖棚子，把各種自然的惡劣天氣或者寒流、暖流給擋在了外面。尤其是農墾區，更是可以隨心所欲的進行局部的天氣控制。

  鏡頭不斷的切近，我已經飛入了12區的穹頂，來到了中央廣場。一個巨大的教堂正響起了清脆而悠長的鐘聲，在他的前方，就是一個鋪滿紅色地磚的廣場，上面聚集著很多人群，每個人手裡面都捧著鮮花和蠟燭，一期鳴唱著聖詞。

  鏡頭再次切近，人群中一個女孩向我揮著手，哈哈，那就是米妮。她是用這個方式向我進行問候。而且由於時差的關係，他們12區現在已經是12月25日聖誕節了！

  畫面到這裡就停止了，定格在米妮的笑容之上，我一直看著她的眼神，凝視在笑容之中，深邃，像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隨後畫面下方出現了一個地址，那應該是米妮的現在的家。我記了下來。又點擊了幾次，再沒有其他的任何信息了。

  呵呵，古怪的小女孩，她收到我的邀請，也向發出了邀請。有機會我會去的。而且，我可以叫她小女孩的。

  下午我按照張卡爾的話，沒有再看任何書或者資料了，輕鬆的在圖書館裡面轉悠，聖誕節假期臨近，也就是寒假開始，本來就沒多少人了。

  23世紀，星盟將人類以前的很多重要節日都設置為了法定節假日，聖誕節、春節元旦、盂蘭盆節、中秋、古爾邦節、感恩節……而且還把有的節日融合在了一起。比如聖誕節就和春節元旦一起，端午節和感恩節一起……另外，月球、火星、金星上的也有各自的節日，只不過影響力沒那麼大。

  時間過得很快，下班時間很快就到了。我和幾個同事連線告別，並再次邀請了他們參加明天的派對。因為是今天是平安夜，是和家人團聚的時刻。所以路上的交通器明顯多了起來。看著軌跡的兩側，有關部門已經將燈光設置為節日的氛圍，花花綠綠的各種字體和圖案此起彼伏，車流的燈光更像是在流淌的燦爛光河，蔓延到遠處的天際之邊。

  我看了一下路程，到家還有10多分鐘，已經看得到蓉錦樹區的建築群了。以前是從來不過聖誕節的，更別說什麼平安夜、聖誕夜，不過這是重生之後，我過得第一次節日，我更願意把它看成是一種回家的慰藉。儘管我的家裡只有我一個人，哦，還有麗麗安，一個仿生人。

  這段時間因為所謂的癥狀，把自己搞得太累了，而且並沒有答案。我真的是多想了，不行，再這樣搞下去，非瘋了不可。我需要休息。

  我已經是馬小虎了，再一次對自己說著。可是，我還是想不明白，既然能複製意識，那就意味著可以編輯，為什麼他們不給我新的記憶設定，而是讓我背負著所有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