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法網恢恢
經過DNA比對,郝萬山和死者的DNA相似度為99.99%,可以證明死者就是郝萬山雙胞胎的女兒之一。尋找了26年,終於找到了,但卻是這樣的不盡人意。
「恐怕我不能在專案組工作了,根據辦案流程,我需要迴避。請大家儘快找到真兇,哪怕我的女兒是兇手,我也想見她最後一面,我想知道當年走丟時的情形,還有這些年她們成長的點滴,謝謝大家了!」說完,郝萬山起身向大家敬了一個軍禮便走出了會議室。
「我們繼續吧!」喬禮傑看著郝萬山的背影,感同身受,強壓住內心的情緒,對專案組成員說到。
「我們從閆鴿養父母那還了解到,閆鴿並不喜歡孫宇,她有一個初戀情人叫鞠帥,兩人情投意合,但是因為養父母想聯姻,所以棒打鴛鴦逼迫閆鴿嫁給孫宇。在領養閆鴿5年後,養父母就生了個兒子,所以閆鴿表面上很風光,其實在家裡沒什麼地位和話語權,為了生存,她不得不聽從養父母的安排。」李婷婷補充到。
「經過調查取證,現在閆鴿和孫洋的殺人動機、陷害動機都有了,從目前的情況看死者很可能是閆涵,那麼下一步我們需要調查閆涵被領養的情況,不過這個查出來的可能性不太大。孫洋那邊的情況怎麼樣?」喬禮傑分析完又向調查孫洋那組成員拋出了問號。
「孫洋從案發後一直接管屬於哥哥名下的公司,大多數都已破產,父母的產業被他敗的所剩無幾,父母在國外定居后,可能是太失望了,再也沒怎麼聯繫過他,只是留給他一些房產讓他打理,他現在靠收租金過日子,雖然沒以前那麼風光,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是夠他日常開銷和花天酒地的。」宋寅說到。
「經過調查,最近這兩年,孫洋每半年都會給一個固定賬號打款,金額不小,每次至少10萬元,最多的一次高達50萬元,這個很可疑」。國麒補充到。
「我們現在要從這個可疑賬號查起,這個人很可能就是郝隊的另一個女兒閆鴿,案發幾年後由於某種原因使她不得不去敲詐孫洋來維持生計。另外你們再去調查一下鞠帥的情況,這個是新線索。先不要去找孫洋詢問,以免打草驚蛇。」聽完大家的彙報,喬禮傑又安排了下一步行動。
不知是對郝隊的同情,還是對當年案件留下的遺憾,大家沒日沒夜地在找尋所有破案的線索。過了一個星期,大家帶著自己的成果相聚在那個他們最為熟悉的會議室。
「說說大家調查的情況吧!」喬禮傑依舊開門見山。
「我們這邊覺得舉報信是一個線索,沒準舉報的人會知道一些內情,但又不好向公安局說明,所以我們調查了收到舉報信當天您家附近的監控錄像還有保姆去超市過程中的全部監控,但並沒有查出是誰投遞的,也沒有任何可以懷疑的對象,有可能是在監控盲區投遞的。」金葉首先彙報到。
「我們這邊查了一下孫洋給對方打款的那個賬號,是一個名叫宋念涵的女人,經查實,身份證信息是偽造的。我們從調取的取款錄像中發現,此人正是閆鴿,和死者長得一模一樣,金葉,你放一下錄像給大家看一下」。董陽補充到。
金葉拿起投影筆,在投影儀上一晃,大屏幕上就出現了閆鴿的身影,可能她覺得已時過境遷,所以在取錢時並未對自己進行喬裝,只是當年的及腰長發已經剪成現下最流行的波波頭,但是容貌依舊清晰可見。
「我們調查了鞠帥的情況,案發後他便消失了幾年,是近幾年回到省城的,並在兩年前結婚生子,現在兒子都一周歲了,以前鞠帥家境貧寒,現在不一樣了,在省城開了一家公司,身家上百萬。」另一組的宋寅也彙報到。
「我們這邊沒有查到閆涵的任何信息,閆鴿的養父母依舊不願意透露閆鴿被領養時的情況,之前說是熟人介紹,現在改口說是街上遇見的。」李婷婷彙報到。
「通過這些信息分析,閆鴿當年為了和初戀鞠帥私奔,所以才和孫洋聯手殺死了自己的孿生姐妹,然後嫁禍給孫宇,私奔后,閆鴿通過一些渠道辦理了一個假的身份證,可能是出於對孿生姐妹的愧疚,所以改名為宋念涵。之後她和鞠帥甜蜜地生活了幾年,幾年後因為某種原因分手,然後鞠帥回到了省城,過上新的生活,而閆鴿因為生活窘迫所以拿當年的事情敲詐孫洋,孫洋怕東窗事發,所以頻頻給閆鴿打款,現在對孫洋和閆鴿進行逮捕,並把鞠帥請到局裡進行問詢。」喬禮傑分析完案情命令到。
「你們終於還是找來了」。在審訊室里,面對喬禮傑和金葉嚴肅的眼神,閆鴿並不害怕,反而感覺像是鬆了一口氣,神情自若地看著他們說出這句話。
「經過比對,你的DNA和2011年8·19別墅殺人案死者DNA一致,嫌疑人孫洋近幾年都會定期給你的賬戶打錢,這個你作何解釋?」金葉向閆鴿發出了質問。
「人是我殺的,是我和孫洋一起殺的,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孿生妹妹閆涵」。閆鴿平靜地回答,看不出她內心有任何的波瀾,只是眼眶有著些許淚光,好像她在強忍著淚水,不知是悔過的淚還是倔強的淚。
「你為什麼處心積慮地殺死多年未見的妹妹?!」喬禮傑繼續審問到。
「我和妹妹4歲的時候就被拐賣了,那時候太小,什麼都記不清,只記得自己有一個妹妹叫做涵涵。直到那一天,我們在街上遇見了彼此,看見一模一樣的另一個自己,我們就知道,命運安排了我們姐妹重逢,我們開心,我們感謝命運的安排,我們連著慶祝了一個星期,我帶著她吃遍所有錦城的美食,看遍所有錦城的美麗景色,直到熱情褪去之後,我們才發現,我們的經歷並不相同,我被富商領養了,雖然他們兒子出生后我的待遇不及從前,但是相對於普通家庭而言,我還是幸運的,有花不完的錢,想做什麼他們倒也是盡量滿足,只是在家裡沒有話語權,總是被他們的兒子欺負。妹妹就沒我這麼幸運了,領養她的家庭很窮,養父酒後愛家暴,所以妹妹的性格也很暴躁。在感嘆命運不公的同時,我們也逐漸有了距離感。直到有一天她和我說,姐姐我要是你該多好!看著她當時難以捉摸的眼神,我才認識到自己是多麼的危險,我生怕有一天,她會殺了我取而代之,我每天都會做噩夢,直到養父母逼我嫁給孫宇后,我徹底崩潰了,所以我偷偷把這些年自己存的零花錢和壓歲錢轉移到我初戀的卡中,然後和孫洋設計了這麼一個完美的殺人過程,就讓大家覺得死的是閆鴿吧」。閆鴿講述這一切的時候好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表情異常冷靜。
「這些年你後悔過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的親生父母知道你親手殺害了自己的妹妹,會有多麼的痛心?!」喬禮傑看著此時的閆鴿,心情異常複雜,他不知道面對戰友的女兒是該痛恨、該惋惜還是該愧疚。
「後悔?逃離錦城之後我就後悔了,鞠帥托關係給我辦理一個假身份證,我便取名為宋念涵,紀念我死去的妹妹。後悔也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情,我只能向前看,和鞠帥在一起那幾年確實很幸福,不曾想他最後騙走了我所有的財產,然後和我玩起了消失,我找不到他,又不敢光明正大的出去工作,只能做一些零工,賺的錢實在維持不了我的生活,我便想起了孫洋,我拿當年的事情威脅他,讓他養著我,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你們會通過他找到我,或者早晚有一天我也會被孫洋謀殺,沒想到先來的是你們。至於你說的父母,我根本就不在意了,走失了這麼多年他們都沒有尋找過我們,他們不配做我們的父母!」閆鴿只有說到父母的時候情緒才略顯得激動,但是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喬禮傑看著閆鴿這副模樣,知道她這些年經歷了很多。
「你的父母尋找了你們26年,從未放棄過你們,你們被拐賣的情況很複雜,是遭到了犯罪分子的報復,所以遲遲找不到任何線索,你的父親也是一位警察,如果你願意,我會向上級提交申請,安排你和父母見上一面」。喬禮傑心痛地說完了這一切和金葉離開了審訊室,留下了呆若木雞的閆鴿。
「姓名!」董陽和宋寅在第二審訊室審訊孫洋。
「孫洋,嘿,二位警官看著這麼眼熟呢,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如今的孫洋依舊弔兒郎當的。
「老實點!知不知道自己在哪?!我問你,閆涵是不是你和閆鴿一起策劃謀殺的?」宋寅瞪了孫洋一眼,狠狠地問到。
「警官你別開玩笑了,閆鴿不是早在十年前就被我哥殺死了嗎?當時還偽裝成自殺,閆涵又是誰?我不認識啊,沒聽說過。」孫洋又翹起了二郎腿並且對答如流,語氣中充滿著不在意,就好像警察提出的這一切他都提前知道一樣。
「閆鴿都招了,當年為了和鞠帥私奔,和覬覦家庭財產的孫洋合謀殺死孿生妹妹閆涵,然後嫁禍給孫宇,之後逃離錦城,后因鞠帥的背叛,捲走了財產,為了維持生計敲詐孫洋」。孫洋回答完畢,董陽和宋寅的耳機中傳來了喬隊的聲音。
「閆涵是閆鴿的孿生妹妹,當年你和閆鴿為了一己私慾合謀殺死閆涵,最終嫁禍給孫宇,這兩年閆鴿為了維持生計敲詐了你4次,你每半年會給一個名叫宋念涵的人打一筆款,這個宋念涵就是當年的閆鴿」。董陽說到。
孫洋聽完這些,早就沒了剛才的淡定,雙手不自覺相互揉搓起來,翹起的二郎腿也放了下來,身子稍微坐直了一些,眼神閃躲迴避,快速地舔了一下嘴唇,心虛地回復了一句:「這不可能」。
「閆鴿已經逮捕歸案,並且全部招供,你說不說已經不重要了,人證物證都在!你不說也沒關係,只是對於你的量刑可能會有影響」。董陽嚴肅地說到。
「我說!我說!我就知道這個娘們靠不住!」孫洋聽見閆鴿都招了,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心想反正都是死,還不如全都招了,沒準會判個死緩。
「當年閆鴿找到我,說可以讓我繼承家裡所有的財產,問我感不感興趣,我當然感興趣了,那兩個老傢伙從小就對我哥好,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我不僅要繼承財產,我還要報復他們。閆鴿給了我一張沒有實名的手機卡,她自己也有一張,我們就用那兩張卡聯絡,一拍即合地策劃了這起殺人嫁禍案。我哥每次吵架后都會找我傾訴,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把我當弟弟看待,不是因為我們感情好,而是他怕因為感情的問題讓自己在別人面前失了風度。」說到這裡,孫洋嘲諷地笑了一下,接著說道:「案發當天,閆鴿故意找茬和我哥大吵了一架,不出所料,我哥隨後來到我家,我知道他酒量不好,我勸他把所有的酒都喝掉,然後扮成他的模樣和閆鴿演了一場戲,之後在運河大橋那把閆涵約來,騙她喝下了摻有安眠藥的水,然後在車裡用安全帶勒死了她。之後閆鴿就和她的小情人私奔了,我呢,把閆涵拉回別墅,處理好現場。把現場偽裝成是有漏洞的自殺,然後嫁禍給我哥。」孫洋一口氣交代了所有的作案過程。
「我對這個嫂子還真是佩服,這個計劃真的是天衣無縫,她很聰明,為了逼真,她讓我去做了紋身,還特意在我哥的脖子上留下了自己的抓痕,然後又拿起閆涵的手在我紋身的周圍抓了幾下,留下了和我哥一樣的DNA。之後我用紋身貼把被抓的地方處理了一下,和原來紋身的地方無縫連接,之後我也喝了大量的酒,皮膚自然紅腫,讓你們誤以為我是喝酒過敏導致的,誤導你們破案。」孫洋回憶著案發時的情形,竟然露出了崇拜的眼神。
「過了這麼多年,你們怎麼突然發現了真相?就因為閆鴿敲詐我?」孫洋不解地問到。
「好了,帶下去吧!」董陽、宋寅並未向孫洋解釋,直接結束了審訊。
「你為什麼要捲走閆鴿的錢?當年你是否參與策劃或者謀殺?」李婷婷向鞠帥開門見山地問到。
「我很愛她,她是我的白月光,在我心裡完美無瑕。我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她在我心裡的形象,她自己也不行。」鞠帥狠狠地回答到,眼神里充滿了又愛又恨的情愫。李婷婷和國麒不解地看著眼前這個文質彬彬的男人。
「當初我們家境相差太懸殊,但是依舊不能阻隔我們相愛,即便她當時訂了婚,我們也沒有分手,直到她的婚期將近,我們才亂了陣腳,但是她答應我會和我私奔,讓我等她,說她會處理好一切。我知道她一旦和我私奔,所有的卡都會被停用,所有的積蓄都會被追回,可是我不怕,我們可以自己去創造財富。後來我們如願以償的私奔了,過起了自己的小日子,直到我發現她把所有積蓄存在我卡上的那一天,我質問她,為什麼她拿走家裡這麼多錢,沒有人報警,以她父母的性格一定會報警抓我們的,她父母曾經也這麼威脅過她。她說了實話,她殺人了,還是自己的親妹妹,我接受不了,我受不了我心中的的白月光是這麼心狠手辣的人,我決定離開,所以我拿走了她的錢,就算我這些年的精神損失費吧,也讓她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鞠帥說完,像個孩子一樣哭了起來。
李婷婷和國麒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心裡說不出的滋味,一個女人為了愛,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於情於法都不應該寬恕,但是對於他卻是問心無愧的,而他卻為了自己所謂的正義拋棄了她,還捲走了她所有的財產,到最後都沒有悔恨,對她只是充滿了失望。
所有涉案人員全部抓捕歸案,正義會遲到,但是永遠不會缺席,正所謂法網恢恢疏而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