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擇6
阿香講破了喉嚨，吉吉無動於衷，死活不肯領恆久的情。
阿香氣急了，就敲木魚似的，用食指在吉吉的腦袋，使勁點點點：「死丫頭，我前世欠你的？含辛茹苦帶大你，來給我氣受的？
早知你那麼差勁，還供你讀書幹嘛？
你今天要不收下這手機，就打包走人了，別在我跟前晃來晃去的。
別把我氣出病來。」
這架勢，就是拿著斧頭卡在她脖子上，不聽話就一刀收了你。
吉吉是怕極了姐姐，撒潑起來，鬼見了都讓三分。
重獲手機最開心的事，就是一大早，梓豪發來微信視頻。
鈴聲在窄小的空間，響得嘹亮。
吉吉迷迷糊糊的摸著手機，將它改成了語音。
一大早的，頭髮亂糟糟，牙沒刷，臉沒洗，這副邋遢相，可不能被他瞧見。
梓豪好心情地問「起床了沒？你猜猜我在哪裡？」
吉吉想了想，不答反問：「哪裡？」
「你現在到宿舍大門口來。」梓豪語氣神秘的說。
吉吉猛地掀開那煙紫色的印花被，起身，光著腳丫，啪啪地跑到梳妝台前，
什麼？現在就在門口？
他來得太突然，吉吉沒有時間打理自己，在姐姐的衣櫥里，挑出一條白色立領收腰長裙，直接的套在身上。
她的黑黃膚色穿白色，顯得靈動許多，多了一分俏皮。
她不忍心梓豪等太久，不到十分鐘就搞定了一切。
肩上挎著小黑包，將手機一併收在裡面，大搖大擺穿過走廊。
陽光悄悄地鋪滿大地，彈在了奶黃的腳背上，大擺裙上，筆直的鼻子和黑色的披肩直發，分外的柔和。
她走得很急，心也砰砰跳，自己走的是一條鋪滿陽光，通往幸福的道路。
梓豪一定是來和她商量提親的事。
只要他們儘快將婚事辦下，還能有恆久什麼事？
只要他們一天不將婚事辦下，就會有十個、一百個恆久。
吉吉人還沒到大門口，依稀可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的陽光下。
站姿英颯，又長又白的雙手拉著雙肩的寬背包帶。
黑色尼龍短褲，口袋斜側拉鏈設計，上面印著幾個拼音字母。
白色圓領T恤，染了一頭黃頭髮。
他的皮膚很白，嘴唇鮮紅，深褐色的刀劍眉下面，有一對琥鉑色的眼珠。
菱角分明的輪廓，帶著柔和的線條。
一副自然的微笑唇，看她時總是含情脈脈的。
吉吉對此很著迷，她實在無法接受，這副只屬於他的迷人笑容，離她而去以後，她的日子會怎麼樣？
吉吉一步一步向他走去，心砰砰跳的更加厲害。
梓豪看見了她。
眼神一直跟隨著她的步伐，他笑得開心，嘴角揚得很高。
「開心嗎？」他問
吉吉含笑點頭，簡直是日思夜想。
在他面前，吉吉像個小女孩，不需要太懂事，梓豪懂她的一切。
他一把拉過吉吉纖細的小手，握在手裡，一聲嘆息。
他們沿著水泥行車道，手牽著手。
兩邊的高大魁梧的榕樹葉子，也塗滿了一層薄薄的金子，地上一晃一晃的影子，糾纏難分。
吉吉不知道要不要將恆久的事告訴他。
兩人走到碼頭附近時，涼涼的海水吹來，吉吉上身只穿了件短袖，抖擻一下身子。
梓豪忙攏著她的肩膀，問：「怎麼？涼嗎？」
接著，他取下背包，從包里掏出一件吉吉的薄外套。
「這衣服你還留著？」吉吉又驚又喜，還是之前兩人約會時，忘在餐館里，沒想到他一直收著。
吉吉伸手套在身上，立刻感覺溫暖了許多。
在這一路走到碼頭的時間裡，她考慮清楚了，不告訴他恆久這個人的存在。
免得他多心。
梓豪琥鉑色的眼眸，停留在吉吉臉頰上，微笑著說「你的東西我怎麼可能丟？」
兩人又沉默了，一路牽手走。
沒見面時，有講不完的話，講了面，疲此心滿意足，一切盡在不言中。
走啊走！他們停在碼頭的一個江邊。
以前吉吉經常會和阿香，或梓豪來這裡散步。
江邊隔著一排高高的噴白鐵欄杆，背後橫著一排6米寬的植物帶，植物帶隔十來米栽一棵參天大樹，大樹底下種滿了紫的、紅的、黃的花。
江的正面是浩瀚的大海，靠岸有漁船，有大的，有小的。
大漁船有十米寬，二十幾米長，船身漆白。
十來只小漁船，點著燃油燈，在昏黃的燈光下，有的拿著鏟子在炒鍋里，挑來挑去；有的一家子圍坐成圓，歡聲笑語；有的婦人頂著低低的丸子頭，井然有序的織網。
風吹來，海面上波光粼粼，小小的船隻在海面上，蕩來蕩去。
是那睡在媽媽搖籃里的小寶寶。
海的味道，就是又淡又咸。
吉吉歪著腦袋，將頭靠在梓豪的肩膀上。
梓豪寵溺地摸了摸她的前額，問起了她的父母，姐姐，和她小時候的事。
吉吉不太願意提起，她覺得家人就是她的噩夢。
梓豪也沒在追問，又問了她最近公司的情況。
吉吉有種錯覺，梓豪的聲音融入到了海風裡，軟軟的很舒服。
「你什麼時候買的新手機？」梓豪突然想起什麼來，瞅著她的眼睛問。
吉吉臉一紅，她是不善說謊的，心裡想的統統都印在了臉上。
又萬萬不能坦白向他交代，是個男人送的。
「怎麼了？臉這麼紅？」梓豪問
「哎！快看，那邊有隻大飛機。」
吉吉從小在鄉下生活，見到飛機還是會不由自主的興奮不已。
大大的飛機，自東往西的方向，在天空上傲游，此時看來只有巴掌大小，在藍色的天空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白線。
梓豪微笑著看搭在肩膀上的女孩，她的樣子真單純，天真。
他應該一輩子保護好她，珍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