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3

  梓豪兩個字不光是在屏幕上跳動,在阿香的心早已攪得一團亂,伴隨著心的悸痛。

  梓豪?怎麼會是他?這個傢伙什麼時候招惹上吉吉的?

  響鈴足足維持有一分鐘之久,猶如一個世紀那麼長。響了又停了,叮叮噹噹噪耳的鈴聲嘎然而止,屏幕恢復漆黑,阿香氣過頭,呼吸咽堵在氣管斷斷續續的接著氣。

  過了許久才緩過來,她是生氣的,一怒之下,掛著銀白色小圓形掛環的手機遭殃了,從墨黑色邊框仿大理石紋的檯面上,恭地一聲,摔了個四腳朝天。

  眼都不眨一下,砸的是塊廢鐵,不是千把塊錢的手機。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老李簡單粗暴的臭脾氣,完整無損的遺傳給了阿香。

  這種秉性,心裡要是有一丁點氣,那是不可能壓得下來的,不打個響雷,下場猛烈的暴風雨,是消停不下來的。

  這是吉吉從小怕姐姐的原因,不過只是口服心不服罷了。

  阿香恨吉吉不爭氣,梓豪那樣油嘴滑舌的打工仔,豈是吉吉可駕馭掌控的,到時候好處沒撈著,被吃得連渣也不剩,哭也不頂用。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貨,賤骨頭。

  其實阿香小的時候很聽話,對於父母的話說一不二,包括替母親管教吉吉;鄉下人不似城裡人,獨生子女,鄉下人一家幾口人,兩個大人二個三個四個小孩,最大的那個身後帶一群小的,走到哪帶到哪,母雞帶小雞似的。

  她這個做姐姐的,從小就追在吉吉屁股後面管東管西的,管上癮了。

  不管不行,一有什麼閃失,鬧得屁大點事,她第一個挨批,不是揪耳朵就是吃上一頓鞭子。

  阿香不怨誰,是她命苦,投胎到鄉下農家當老大。

  母親從前將願望寄托在阿香身上,什麼前程似錦,榮華富貴,怪她不爭氣,拿愛當飯票。

  如今吉吉還有機會,萬不可再錯失,連對象阿香也早已物色好了,只等待時機成熟了再撮合撮合他倆搞對象。絕不容許吉吉嫁個隨隨便便的男人。

  這些暗中進行的計劃,吉吉全然不知,不然以吉吉的頑固的倔脾氣,這事鐵定會黃了。

  竟然吉吉是為了梓豪回來東莞工作,看來得提前行動了。將計就計,趁早安排了,免得夜長夢多,生米煮成熟飯了。

  吉吉頂著濕答答的頭髮走出浴室,踩著拖鞋一路啪嗒啪嗒地走回房間,嘴裡哼哼唧唧地唱著當紅女歌手的曲調;想到梓豪願意娶她,美滋滋快活得似水裡的魚兒,人都在飄的。

  推開門,突如其來腳底下踩著什麼了,不但冰涼冰涼的還特別扎人,像極了玻璃渣子。

  嚇得她連忙縮回腳丫子,彎下腰,低頭,左手肑撐在淡黃色的門框上,纖細的軀體也斜頂在淡黃色門框上,踩到碎片的小腳丫架在另一隻腿的膝蓋上面,右手掌向下托著腳腕,使腳心向上,瞪大了眼察看,千萬別這麼倒霉扎破腳了,她很怕血的。

  辛好不是玻璃渣子,只是些塑料碎片,沒有扎出血來。

  吉吉尋找著罪歸禍首,猛然發現,這不是自己的手機嗎?面目全非的躺在地上,這個房間剛剛發生了什麼?

  頭頂上的滾圓小水珠,巴噠巴噠地打在光亮白凈的瓷磚地板上,打在摔得破碎的手機上。一滴兩滴…濕了一攤水。

  「姐,怎麼回事?地震了?」毫不知情的吉吉尖聲叫起來,音量比平時講話大幾個分貝,要知道她平時說話都是細細軟軟的。

  「我的手機,我的手機怎麼碎了?姐,到底怎麼回事?」她心疼啊!這個手機是她好不容易攢下錢買來的,是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

  工作這幾年兜里比臉還乾淨,每個月雷打不動的寄錢回家,除非有特殊情況!

  梓豪聯繫不上她,定會緊張得瘋了的,想想就揪心。

  阿香倒是鎮定自若,悠哉悠哉起身,狠狠地瞧了吉吉一眼,頭揚得高高的,語氣很不好:「鬼叫啥?趕周末再買一部不就得了」說的時候腦袋一動一動的,頭髮也跟著抖起來,表情猙獰得像巫婆。

  吉吉小心的看看姐姐,防著她下一秒撲過來咬人,心裡早已氣的顫抖,心想:哼!買一部?講得倒是輕鬆,誰出錢買?好好的手機,她砸起來像個暴發戶,想過後果沒有?敗家娘們,難怪姐夫與她不和,是個人都不願與她處在一塊,她就是塊臭石頭。

  「我沒錢買!」吉吉眼眶閃著光點,兩個眼眶東一點西一點的光點,閃閃爍爍。

  誰考慮過她?從小到大,誰在乎過她?父母更不可能顧及她的感受,忙得跟個陀螺似的。

  乖乖吃飯,乖乖上學,好好睡覺,千萬別搞出什麼幺鵝子來!

  完全沒有溝通,完全不似父女母女,姐姐就是她的母親;但是姐姐這個人,唉!與吉吉三觀不合,雞同鴨講。

  這事沒別的人乾的,剛才房間里就只有一個人,一個吉吉不敢觸犯的人。

  情願姐姐扇一巴掌在她臉上,只要能消她的火氣,反正早已被扇麻木了。

  「你還提錢,爸說你這幾個月根本沒有寄錢回家,那錢哪去了?」指責的語氣,令人窒息,好看的紅唇咯嘰出來的句子,就是一陣北風急匆匆地灌入吉吉的喉嚨里。

  嗆出淚水來!

  「這事爸和你說的?」是啊!老李啥事都只和姐姐討論,平時吉吉電話回家,不會講多餘的半個字,連標點符號也可以省略。你多講也沒有,對方極不情願。

  吉吉就是妒忌父母的偏心,什麼都聽姐姐的,替姐姐打算,什麼話只和她講,什麼時候想過她這個小女兒了。

  難怪她覺得自己在這個家是多餘的,不寄錢,老李你有意見,有想法咋不當面和我講,跑去跟姐姐說這些幹嘛?

  阿香一向霸氣,理直氣壯:「當然啦!不然你以為我怎麼知道,還有我勸你儘早和梓豪分了,那個男人跟你不合適。」

  「這事不用你管。」

  「這事我不管誰管?」說完,阿香拿眼瞪著吉吉,雙手掌比劃成兩個包子,摁在胸前問:「摸了這裡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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