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留飯
「老表，老表，快起來，抓到了，已經抓到老鼠了。」
門外傳來華子急迫的敲門聲，王正有些迷糊的醒了過來，極速清醒之後帶著一絲怒氣。
擾人清夢最是可惡。
昨晚因為沒有找到那麼多連在一起耙好的正溝田，王正和母親只能分開行動，雖然麻芋消耗的多了些，不過收穫缺沒差多少，只是時間消耗的多了點。
連續兩天的高強度做事，就連王媽都沒能那麼早起來，王正自然也想多睡一會兒。
而且趕場是二五八，三六九這樣輪著來，今天離王正家最近趕場的鄉鎮都在三十裡外。
所以昨天王正和母親商量了一下，等明天湊一起去十裡外那個近些的鄉鎮賣魚獲。
急匆匆打開大門，本來打算收拾華子一頓，等看到華子那張激動中帶著期待的稚嫩臉龐，王正的怒氣迅速消了下去。
「別那麼大聲，都在睡覺。」
「呃」
華子愣了一下，「還在睡，老表，你昨晚做賊去了？」
冬天夜長，在電都還沒有的農村，自然得盡量抓好天光在外面多活動，超過十個小時的夜晚，一直躺在床上並不怎麼舒服。
「抓著多少了，怎麼不把箱子帶下來？」
王正邊沒有回答，而是邊向屋后竹坡走去，邊問道。
華子連忙跟上，聲音帶著些激動，「聽動靜應該不少，竹林裡面太黑，看不清楚，老表，老鼠肉真的好吃嗎？」
「等下做給你嘗嘗。」
來到竹林，靠近箱子的時候，裡面一陣響動，並伴隨著老鼠特有「吱吱」聲。
王正雙手抓著箱子外邊的木菱角，把玻璃箱從坑裡拔了出來，手上傳來的份量蠻重。
「還不少啊。」
離開竹林才看清，一尺見方的玻璃箱，趴著半箱的老鼠，正在玻璃箱裡面不停的奔跑，晃蕩的王正抓著箱子十分吃力。
快步來到壩子中，王正剛放下箱子，就有個大老鼠人立而起，頂開了玻璃箱上面的翻板，華子眼疾手快的一腳踏了上去。
「老表，現在咋整，怎麼把老鼠抓出來，轉到什麼地方合適？」
「不用另外騰地方，直接弄死就行，至於怎麼抓出來。」王正斜眼笑了一下，「你直接伸手抓不就好了嗎。」
「不敢，我怕它咬我，要不你試試？」對這樣的事情，華子直接從心了。
王正回屋，發現母親已經起來了，正準備燒火做飯，王正先找了一把小鐵鎚，然後來到灶門邊。
「媽，把火鉗給我用一下。」
王媽遞過火鉗，問道：「華子那麼早找你做什麼？」
「抓老鼠，先別做飯了，幫我燒一鍋開水。」王正回答著向外面走去。
「抓老鼠幹啥？」王媽嘀咕了一句，問道：「要燒多少開水啊？」
「燒個四五瓢就行。」
來到壩子上，王正先把小鐵鎚遞給了華子，然後用火鉗夾了一個大老鼠出來，「對著腦袋來一下狠的。」
沒用多久，十八隻老鼠全部斃命，全部擺在一起還蠻壯觀的。
「嘖嘖，收穫還蠻大，現在又怎麼弄？」
王正沉吟了一下，把老鼠裡面一些小的踢球出來，「把這些太小的挖個坑埋了，然後你找個坡坎挖個大點的坑，等下先把老鼠熏烤一下。」
「這簡單，要挖個什麼規格的坑？」
「一尺見方，兩尺深就行，先把今天對付過去吧。」
等華子去挖坑，王正也開始忙了起來，燙開水后，退毛破腹
就在小河溝邊操作就行，活水不怕這種程度的污染，河溝裡面的烏魚鯰魚自然會把內臟清理乾淨。
至於老鼠毛，份量太輕，不值一提，而且也會被活水帶著分散開來，等以後實在太多，再進行掩埋就是了。
等王正把老鼠肉處理出來，王正放了一點鹽進去，準備腌一下，等下好熏烤。
這時候華子也把坑給挖好了，正好王媽的飯也做好了。
見華子把鋤頭放在門口準備回去，王正挽留道：「別回去了，就在這兒將就吃點。」
華子有些猶豫著，「這不好吧？」
這年代除了找人幫忙做事的時候，很少有留人吃飯的，兩個小孩子之間的互動，一般都不會留飯。
而且華子知道王正家什麼條件，自己吃一口，王正家裡人就得少吃一口了，放不開的情況下，自己也吃不舒服。
可好朋友留飯直接拒絕，也有些不合適，有點傷人自尊了。
就在華子猶豫不決的時候，王媽走了出來，說道：「華子，煮你飯了，就在這吃，吃好了和大寶一起完兒。」
有大人挽留，這就沒問題了，華子欣喜的答應了下來，「誒，好，謝謝表叔娘了，表叔娘做的夠不夠啊，我吃的可多了。」
華子是真的感到歡喜，記憶中從沒在王正家吃過飯，倒不是佔多大便宜，他家也不缺這點，而是王媽的態度很重要，這是一種認可。
「保證你吃不完，快進來吧。」
菜除了昨晚剩的燉豬蹄裡面的一些蘿蔔，還有酸菜魚，兩個菜裡面的油水都很足，華子看的一陣感動，以為是王媽特意放了那麼多油。
看見王爸的時候，華子驚訝了一下，打招呼道：「表叔好，您身體好了啊？」
王爸笑了笑，「還行，自己拿碗舀飯，就像自己家那樣，別客氣。老李活兒多不多？」
「還可以的，雖然大家還是都喜歡用竹子，可結婚的時候總會做幾樣傢伙什兒。」
王爸點了點頭，「那就好，去舀飯吧。」
飯雖然是乾飯，可王媽一貫的煮了紅薯在下面，只是今天的米放的厚實一些。
華子打飯的時候，把米飯刨開，舀了許多紅薯在碗裡面。
王正看得有些嘆息，「不用這樣，正常舀飯就行。」
「沒事，多吃點紅薯挺好的，家裡不常吃。」
君寶聽見華子的話，有些羨慕，「華子哥哥家的生活真好。」
這年代能少吃紅薯，多吃大米飯確實是能算是好生活。
「呃，也就那樣。」
華子夾了一塊燉蘿蔔，吃了幾塊紅薯，接著說道：「你家菜油水真足，嗯，紅薯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