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地少人窮民自刁(上)
吃過早飯。
王正和母親準備趕場賣掉魚獲,王正看了看水缸說道:「太多了,我們家又不通大路,不能用車,鯽魚就暫時不賣了。」
「那怎麼行,好幾十斤吶,能賣二三十塊錢。」聽到兒子的話,王媽有些急了。
王正搖了搖頭,解釋道:「賣不了那麼多錢,能不能賣出去都不一定,年關了,到處都在清堰塘和魚田,大魚都多的是,這種鯽魚很難賣的掉,弄去多半也是浪費力氣。」
鯽魚繁殖能力恐怖,在王正這裡,因為刺多肉少,所以屬於不怎麼受歡迎的魚類,反而鯉魚草魚這種肉多刺少魚類受歡迎的多。
這時代就不要說什麼營養了,肉多才是硬道理。
雖然知道兒子說的有道理,可王媽還是不同意,「那麼多魚不賣不是浪費了,我們買便宜些就是了。」
「不能便宜太多,容易得罪人,再說也不會浪費,先放田裡面養起來就是了,等年後別人都沒有了,我們再慢慢賣就是了。」
王媽同意后,王正把鯽魚分揀了一下,小的留下來吃,大的倒進了離家近的一塊自家的田裡面。
王正還在田裡面立了根竹竿,竹竿頂上捆了個草把,這樣別人就知道這是養魚田了,不是和你有仇的人,一般不會動你的養魚田。
等弄好,天色已經大亮,王媽已經有些著急了,不過還是對著小兒子叮囑了一番,讓他好好看家,等姐姐起來了,給姐姐說清楚情況。
出發的時候,王媽用籮篼挑了百來斤,王正在背上墊了塊膠布,背了三四十斤,就出發了。
稿子鄉,是王正家趕場的地方,離家差不多有五里路,平時走路一般是二十分鐘到半個小時,看個人教程快慢,今天也正好是趕場日。
走了差不多一里路,王正就要求休息。
「這才剛開始,怎麼就要歇息,等走到街上就遲了。」王媽有些埋怨,接著說道:「是不是太多了,你再分我一些吧。」
王正搖了搖頭,「我還背得動,不用那麼著急,願意買泥鰍黃鱔吃的人,不會在大冬天起來那麼早,至於販子更不會那麼早收貨。」
王正其實是擔心母親累著了。
一路走走停停,等到了街上的時候,已經快九點鐘了。
由於來的太遲,王正母子的位置只能靠在最邊上了。
把位置擺好,王正拿著帶來的水瓢,到邊上的田裡面打了一瓢水回來。
王正也不把水一下倒下去,而是一個籮筐裡面澆一些,花了好幾分鐘才把一瓢水給澆完。
想要泥鰍黃鱔增重,直接放水裡並不會有什麼效果。
最好的辦法就像王正這樣,先把泥鰍黃鱔脫水,讓它們身上形成粘液,然後再慢慢加水,才是最好的增重辦法。
這樣弄出來的粘液,就算是把泥鰍抓住,用手擼都擼不幹凈。
王正看加水差不多后,留下母親在原地對泥鰍黃鱔做分揀,自己離開了攤位。
只用了五分鐘,王正就跑了回來,出去一趟,心中對市場上的物價已經有了數。
由於是冬天,又接近開關,泥鰍黃鱔的價格還可以。
黃鱔收購價看大小七毛左右,零賣八毛以上,泥鰍收購價五毛左右,同樣看大小,零售六毛左右。
別覺得價格低,這還是販子抬起來的價格,畢竟脫好殼的大米才不到不到兩毛,不帶排骨的肥肉也才八毛,帶排骨七毛五,光豬蹄四毛,加蹄膀一起六毛。
不一會生意來了,一個老頭打聽著價格轉了一圈,轉到了王正面前。
「黃鱔怎麼賣?」
王正挑了挑眉,「一條一條的挑九毛,我用筲箕給你鏟八毛。」
老頭蹲下瞧了瞧,嫌棄道:「你這小的才筷子大點,也想要八毛?」
「那你可以一條一條的自己抓嘛。」王正並不熱情。
萬惡的政治老師。
「一條一條的抓八毛?」老頭問道。
有意思,王正扯了扯嘴角,「抓完就八毛。」
「切」
老頭嗤笑了一下,「抓一半七毛,抓二十斤七毛五,怎麼樣?」
「不賣。」王正回答的很乾脆。
老頭繼續說道:「那你按我說的份量還個價。」
王正看了看自己黃鱔的大小比例,說了個實在價,「一半七毛五,二十斤八毛二。」
其實像王正這樣一鍋端的情況下,小黃鱔的比例按重量來說並沒有多少,因為同一塊田裡面小黃鱔是大黃鱔的食物。
老頭的眼神可以,王正一半份量的黃鱔差不多都是二兩以上的,這樣的黃鱔算了好東西,販賣到城市裡面去,剔骨后劃成血片用來燙火鍋特別受歡迎。
王正還的價格讓老頭有點難受,雖然算是市價,可老頭一向覺得沒佔到便宜就是吃虧了,這樣的價格誰都能談下來,還要他這個老師來幹嘛。
老頭還要想繼續講價,王正已經不耐煩了,「就那個價,不願意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老頭臉頰抽抽了幾下,「娃子多大了,能考的上初中嗎?」
想起自己的初中生涯,王正清喝了一聲,「滾。」
老頭帶著一絲恨意,轉身離開了。
不一會兒,一個年輕人提著一把大稱走了過來,看著面前的年輕人,王正眼睛眯了一下。
這是罵了老的,來了小的了。
差不多的對話后,王正報出了相同的價格,年輕人痛快的答應了下來,挑選一半七毛五一斤。
接著分揀完一稱,二十八斤三兩。
王正斜著眼睛看著年輕人,「稱給我看一下。」
「給。」年輕人好爽的把稱遞給了王正。
王正接過稱,試了一下定盤星,並沒有問題,「再稱一次。」
年輕人接過稱,隨手就把秤砣撥到了三十三斤半的位置,等用掛鉤提起背篼之後,年輕人捏著秤砣慢慢放開,秤桿剛好持平。
「看,秤桿平平的,並沒有占你便宜,扣除背篼重量,還有二十八斤三兩。」
王媽看了看稱,對王正小聲說道:「大寶,人家沒有耍稱,就是這麼多了。」
年輕人聽見王媽的話,對著王正真誠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