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驚退
剩下的時間,陳魁什麼都沒做。
就蹲在殿門口想事情。
此時要是帶了包煙就好了。
不知道在地府里抽煙,會不會影響健康。
嘿。自己怎麼總想這些無聊的事。
看人家孔亮,又和坂野友美去做人生大事去了。
不過他們怎麼老喜歡鑽自己的桌子。
可惜友美是死人一個,生不出娃吧。就算生出來,那也是個鬼胎。
想想還挺……刺激的。
殿內咯吱咯吱響,吵得陳魁都無心靜思了。
那便去冥河邊上轉轉吧。
冥河邊上的彼岸花還是那麼嬌艷。花期是真的長。
好像人間也有彼岸花,不過兩者長相差不多,實質上差別很大。
陳魁看著冥河裡偶爾浮現的怨鬼浮想聯翩。
絲毫沒注意到身後一個陌生女人的靠近。
「你在看什麼?」一個冷冷的女聲問道。
陳魁有些訝異,卻沒有回頭。
這地府里的人感覺都跟千年古屍一樣,說話總帶著一股死人味。
冰冷得跟冷藏庫似的。他仍然有些難以適應。
「看海。」陳魁答道。
「這裡哪有海?」身後女人頓了頓,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眼所望,皆是慾海。」陳魁從容地解釋道。
冥河蜿蜒流長,在陰暗的天空下,從地上看去,猶如連天漫地的一片黑海。
那些蒼白的怨魂不時在裡面穿梭冒頭,就跟大海里出來透氣的海魚一樣。
死亡永遠是地府里主旋律。就像這條河,亦是如此。
那些死人帶著各種羈絆,不願意真正逝去。在冥河中化為怨魂苟延殘喘。
說是慾望之海也沒錯。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慾望。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女人嘆了口氣道。
接下來卻是話鋒一轉,冷冽地問道:「所以你之前選擇殺了它們?」
這句話重點是「之前」和「殺」。
像似一種質問。
陳魁腦子很快,大概猜的到身後的女人為何而來。
甚至對女人的身份都有了些推測。
所以他依舊沒轉過身,平靜地望著「那片海」。雖然手指有點抖。
「我只是想替它們解脫痛苦。」他沒有完全撒謊。只有半真半假的謊言才不容易拆穿。
說這話的同時,心裡默念起幾日沒念的《十輪經》第二卷。
頓時身上多了一股玄之又玄的佛道氣息。
讓身後原本打算髮難的女人,微微一震,眼裡流露出絲許忌憚之色。
她堂堂孟婆,忌憚的自然不是眼前的陳魁,而是創出《十輪經》這道佛法的大能。
好吧。
又是那禿驢教出來的徒弟。
孟婆恨得牙痒痒,卻又得罪不起。
佛家那邊可是沒道家好說話的。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而且又以地藏王那XX最為可惡。
野心甚大,想以自身功德渡整個十六地獄。
眼前這小子會她的功法,自然是其所教的徒弟。
其實上次孟婆就有所察覺。現在親眼目睹后才真正的確認了這件事。
於是冷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過了半晌,陳魁才停止默誦。轉過身來,發現那女人已經不在了。
看來便宜師傅這擋箭牌還是管用的。把對方給嚇退了。
他也猜到對方是誰了。
離冥河近,又會在地府里直接找他麻煩的。
除了那個曾經被他倒掉上百碗孟婆湯的孟婆,還能有誰。
這也是位地府道家大能。不過從名氣和實力上,似乎都沒自己便宜師傅硬。
選擇退縮也是自然的。
佛道兩家在地府里,還沒到真正翻臉的時候。
自己夾在中間倒是撿了些便宜。
陳魁心裡輕鬆了一些。
卻又有些迷茫。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隱隱有種地府快要天塌了的感覺。
這種莫名其妙的危機感,最近幾天一直在你腦海里陰魂不散。
那種大船將傾,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預感,越來越逼真。
就像那些網紅一樣。
哪怕全身上下都是假的,逼真就行。
這足夠讓陳魁感到警惕了。卻又沒有更好的辦法去避免。
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個人實力問題。
但陳魁的實力,最近已經提升很快了。
不過和那些地府大能,依舊差距巨大。
這是凡人和仙人之間的差距,哪是那麼容易跨越過去的。
說白了。一個郭小小,估計都能打十個陳魁還不止。
唉。
陳魁嘆氣一聲,離開了冥河。
原本打算在這裡順便撈點彼岸花花肥的心思,都被悲觀的情緒影響了。
還能如何,走一步看一步唄。
……
「陳魁那個大混蛋!」
郭小小黑著臉罵道。
抬頭將一棵向日葵的葉子掰了下來,在手心裡揉了個稀碎。
這女孩一進到花圃就跟誰欠了她幾十億的樣子。
嚇得那對紙人姐妹花,遠遠地躲在花圃邊上大燈撞大燈地抱著瑟瑟發抖。
郭小小心裡很生氣。
她剛才明顯感覺到陳魁對自己暗藏的疏遠。
以前他可是一個萌新乖寶寶來著。
現在仗著自己有了幾分能耐,都敢跟自己玩猜謎遊戲了。
小小將衣襟咬在銀牙間磨來磨去,恨不得咬得是陳魁的手臂。
之前要不是自己辛辛苦苦地替那小子擦屁股。他早就讓上面的人注意到了。
現在居然還敢懷疑自己。真是翅膀長硬了!
郭小小越想越氣,跺了一下腳。
連整個地面都顫動了一下。
要不是她還比較理智,這片對陳魁很重要的花圃早被她拆了。
然而這一跺腳,可不光光只是為了發泄。
一個苗條的人影,被她從「空氣」中震了出來。
「你來做甚麼?還如此鬼鬼祟祟!」郭小小眯著眼問道。
來的是一位風華絕代的少婦,那位掌管奈何橋的孟婆。
「我就來看望下姐妹而已。小小要不要那麼凶啊。嚇到姐姐了。」被逼出身形的孟婆一點都不尷尬,反而溫和地笑道。
郭小小沒好氣道:「你還沒回答我。你為什麼要偷偷摸摸進這裡。信不信我一拳打爆你這個分身啊?」
面對小小的威脅,一向穩重從容的孟婆臉皮跳了跳,解釋道:「這不是為了給妹妹一個驚喜嗎!」
「驚喜你個頭。住那麼近有什麼驚喜的。你有什麼想問的直說,玩來繞去的煩人!」小小明顯心情惡劣,將氣發到了初來乍到的孟婆身上。
她確實沒說錯。以她們的能耐,就閻羅殿和奈何橋之間幾里的距離。簡直跟隔著窗戶辦公一樣。天天抬頭就能看見彼此。不過是用的神識。
「我想問問,陳魁是不是你的人?或者你背後那位的人?」孟婆倒是問得挺直白。
這也是她早就想過來詢問的問題。畢竟想要打狗,也得看主人嗎。
「不關你事。你少打他主意就行。壞了我們大事,你個小小孟婆擔當不起。」郭小小更是直接懟了回去。
孟婆被懟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最後冷哼一聲,揮了揮紫色的衣袖,身形消散在花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