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最開始的我們還是很快樂的
天氣炎熱,正是酷暑。知了趴在枝丫上懶洋洋地鳴叫,似乎在抱怨這該死的高溫。
6歲的小童歆雙眼發亮地盯著不遠處的人。那男孩一注意到童欣,立即眉開眼笑。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飛奔過來。
「小童歆!」稚嫩的童音從男孩口裡傳出來。
童欣向他張開手:「阿筱哥哥。」迎來的,便是「阿筱哥哥」的一個大大的擁抱。
在外人眼裡,這就是一對天真無邪的「小情侶」。路過的人們看到這一幕都笑起來了,彷彿回想到自己在青春年華的懵懂暗戀。
「我們走。」田南筱鬆開童欣,又抓住她的手,朝家的方向走去。
這座城市的三大集團分別姓童,田,李。他們不但是要好的合作夥伴,更是在私底下的世交。
田南筱家最有錢,屬於三大集團中的老大。而他本人,也是這一代孩子中的「大哥哥」。
從三年前第一次跟童歆見面開始,他就開玩笑似的跟媽媽說:「童歆妹妹真可愛,我想跟她結婚……」儘管那時候,童歆才是個三歲大的小朋友,他自己也才不過7歲。
他也說不清楚,這種感覺究竟是什麼。他在電視劇里曾經看到過:等你遇見一個你覺得十分可愛,很討人喜歡的女孩時,你就是喜歡上她了。
小小的田南筱似懂非懂,但已經把這句話深深記在心裡。直到遇見童歆,春水般的眼眸,可愛的模樣……
這才有了要跟她結婚的想法。
只是,大人們都覺得這只是童言無忌罷了,常拿出來開玩笑。田南筱不明白爸爸媽媽所說的愛究竟是什麼,他只知道,他問童歆願不願意跟他結婚的時候,童歆笑著點頭了。
後來,原本的「二人世界」多出一個孩子——李若西出生了。
田南筱自然而然擔當起大哥哥的角色。
很多年過去了,童歆的那一個點頭讓田南筱堅定了信念,即使童歆不明白結婚到底是什麼意思,就這麼稀里糊塗的答應了。
田南筱越長大,就對童欣越喜歡。他很享受三個孩子在一起的愉快時光。
童歆七歲那年,因為可以跟田南筱上同一所小學,跟田南筱的接觸更加頻繁密切。二年級的時候,小朋友們就開始傳這傳那,比如誰喜歡誰這類話。情竇初開的他們時常對童歆起鬨。
也許是被洗腦了吧……
童歆好像對田南筱有了別樣的感覺。而且時間越長,這種感受就越清晰。
童歆三年級的時候,田南筱就上初中了。還好,他的學校離小學不遠,只要過兩個馬路就到了。童歆總是按時到達校門口「接」田南筱。
她習慣了看一個寸頭的陽光男孩從校內一出來就朝自己笑,一笑便露出一口小白牙。田南筱的五官立體,個子也高,是不少女孩的犯花痴對象。
童歆也不在意,反正田南筱除了自己誰也不會喜歡。
直到有一天,她等啊等啊,等到天空被潑上淡淡的黃色,校園裡的人都要走光了,田南筱也不出現。她既煩躁又失落,轉頭向校內看去,只有籃球場上有幾個人。
於是,她動身前往籃球場。
果然,田南筱就在那裡!
不過立馬,童歆的眼神就穿過田南筱看到三個激動的女孩嘴裡喊著:
「田南筱好帥啊!」
「啊我要愛上他了!」
「也太厲害了。」
她只在那兒站了十多秒,田南筱就發現童歆了。
一看到童歆,抱在手裡的籃球都掉了。只見童歆頭也不回地離開籃球場。此刻田南筱的內心拔涼拔涼的,小夥伴們問他怎麼了他也不回答,就直接抓起書包,風一樣地追趕生氣的童歆。
只剩下籃球場上幾個不明所以的人眼睜睜盯著慌張的田南筱追著一個小學女孩跑。
「小童歆!等等我!誒你別跑啊!小心摔跤啊!」
聽見田南筱的聲音,童歆就跑起來。田南筱自然擔心她摔倒。
「聽我解釋好不好啊?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們抓住我把柄我才陪他們玩兒的!」田南筱依然在追童歆。
萬幸!感謝紅綠燈!童歆停下了。
田南筱加速衝刺到童歆身邊,抓住她的手道:「小童歆,我罪該萬死。我給你買好吃的好不好?」
童歆不做聲,也不看田南筱的眼睛。
「小童歆,求求你了別不理我啊……」田南筱晃悠著童歆的小手,撒嬌般地說:「那你也不給我個機會解釋解釋……」
「什麼把柄?」童歆道,一邊抬起頭來,剛好被夕陽刺得睜不開眼。
結果,居然被田南筱親了一口,親在果凍一樣軟軟的臉頰上。
「你幹什麼啊?」霎時間,一切小脾氣就都消散了。
田南筱還開玩笑地笑起來:「你閉眼不就是想讓我親你嘛?」
童歆不再說話,也握住田南筱的手。
田南筱道:「小童歆,手冰涼的。我給你捂捂。」
童歆的手腳很少是熱的。除非是大夏天,或者做運動。田南筱經常因此借口拉童歆的手。
「你還沒告訴我,什麼把柄。」童歆道。
「哦,就是咱班主任,那時候上體育課,但是我偷懶回班級了。班裡還有幾個學生幹部在替老師工作,然後我就在一旁坐著。老班他忽然把頭伸進來,我給嚇一跳!」田南筱一邊說,一邊帶童歆過馬路。
「然後呢。」童歆問。
「然後啊,你說巧不巧吧,我剛好關窗戶,也剛好夾到了他的頭。還好我在他的視野盲區啊,他看不見我,於是我就跑了。」田南筱繼續回答。
童歆道:「那幾個學生幹部不是看見了嘛。」
「所以啊,為了讓他們守口如瓶,我只好陪他們玩咯。」
「可你也不來告訴我一聲?」童歆道。
「他們說,我投一個球就行了。我本以為我會很快的……對不起。」田南筱真的知道自己錯了。
忽然,田南筱轉變主動權,攔在童歆前面眯著眼睛,直勾勾盯著童欣的臉。
童歆既是奇怪,又覺得害羞:「阿筱哥哥,你怎麼了?」
「咳咳,你好像不是因為等我生氣的吧?」田南筱狡猾地說,臉上露出一絲邪魅的笑容:「我覺得你當時的眼神,是在看那三個女生哦。」
童歆心跳猛地加速,就像……被抓住「把柄」!她不擅長說謊,於是躲避田南筱的視線。
「啊,我懂了~你吃醋咯~」田南筱還蠻開心的。
童歆疑惑地問:「什麼叫吃醋?吃餃子的醋?」
田南筱「噗」地大笑,他的笑容彷彿會感染人,如此單純,如此明媚。他摸摸童歆的頭,順便揉亂了她的頭髮,溫柔地說:「吃醋就意味著喜歡我。」
「我不懂。」童歆真的不懂。
「快點長大吧,我的小童歆。」田南筱放下手,開始期待未來。
也許,他們今天所暢想的的未來將會因為某一次錯誤的選擇而不復存在。
夕陽漸漸躲到地平線以下,鳥群飛過天空,留下在某人手機里的照片。
月亮爬上夜空,繁星點綴人間。這樣靜謐的夜晚,是童欣最喜歡的。
這樣愉悅的童年,是童欣最懷念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