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顧佳疑剛剛和母親笑著說著今天的在學校里的趣事，說著說著就睡了過去，但是她一直都是睡得很淺，有一丁點聲音都會讓她醒來，可能這也是他們這個家庭氛圍造成的一種後果吧！「梆梆梆」一聲巨響使得顧佳疑驚醒，她努力讓自己不害怕，看了一下旁邊閉著眼睛的母親輕聲喊道「媽，好像爸爸回來了……」范曉紅其實在踢門聲響起的時候就已經醒了，只是她不想睜開眼睛，不想面對接下來的一切，然而上天好像總是會跟她開玩笑，而每一次的玩笑對她來說都是不可磨滅的傷痛而已。范曉紅起來輕輕拍打了一下顧佳疑的手輕聲說：「佳佳，沒事，你閉上眼睛就睡吧，我已經在隔壁的屋子給你爸爸弄好床鋪了，他應該會直接去睡覺，睡吧。」顧佳疑點點頭躺下用力閉上眼睛使得自己看起來更像熟睡中的人，她的動作一氣呵成一看就是這種動作做了無數次一樣。院子里的聲音依然在響伴隨著還有大聲的罵人聲。其實躺著裝睡的母女二人心裡都很清楚今天很有可能就是一個不眠之夜。。。。。

  剛剛回到家的顧建磊看到大門關著就覺得心裡不爽起來，開始發揮他的拿手手藝，他用力「梆梆梆」地敲著門，嘴裡嘟囔著：「快給我出來！老子回家還沒個人出來迎接？我到底娶的是老婆還是？不看看別人的老婆是怎麼對待丈夫的。。。。。」他嘴裡嚷嚷著差一點撞到進門后的大柱子，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步伐開始朝著主卧的方向走去，雖然距離不遠但是走到主卧門口時已經是頭暈目眩的狀態了，他用力拉開門發現門被反鎖了，這是讓他更加不爽。他站在門口看了一下次卧走上去拉開門打開燈發現鋪好的床鋪，又開始走向廚房的方向，進到廚房看到檯子上放好的飯菜拿起筷子就開吃。顧建磊有一個習慣，就算他回家回的有多晚他一定會回來吃一口妻子做的飯菜，這種習慣幾十年如一日的一直沒有改變過，以後也不會改變，這是后話。。。。

  吃飽喝足的顧建磊回到回到次卧關上房門了，然而主卧的母女二人同時鬆了一口氣，正以為可以安心睡覺時次卧的門再次打開，跟著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母女二人的心也開始不安起來，這時候的顧佳疑只有自己知道多麼想逃離此時此地的一切，然而不能這樣做，更沒有能力這麼做。這時候響起了顧建磊的聲音，是讓范曉紅開門。雖然范曉紅也不想面對喝醉后的丈夫，但是她沒有法子，她也知道自己丈夫的脾氣如果現在不開門，他會鬧得讓周圍的鄰居也不得安生。裝睡的母親終於起來了，而顧佳疑依然索道被窩裡裝睡，此時的她就像一個害怕受傷的烏龜把頭縮進殼一般把頭深深地埋到被窩裡。打開門的一瞬間顧建磊就開始嚷嚷起來，問范曉紅為什麼鎖門，為什麼不去給他開門，為什麼要裝睡，也許顧建磊的心理也明白母女二人就是不想看到這樣的他，但是他可能就是不喜歡她的妻子和孩子們在家對他有這樣的態度，所以他選擇寧願跟大家鬧得不愉快也不願意去安靜的休息。顧佳疑真的很反感喝酒的父親，父親的酒肉朋友很多，應酬也很多。平日里謹小慎微，唯唯喏喏，見了權貴如三孫子似的父親，一旦上了酒桌，端上酒，三杯酒下肚，臉開始紅了，脖子也開始粗了，舌頭開始不聽使喚，舌根發硬，操著繞舌癟腳的普通話吹上了。酒壯慫人膽，著實不虛。平日里不敢說的話，現在可以放開了說，可以罵娘，可以拍桌子，喝到東倒西歪，七葷八素，忘了親娘老子是誰，動輒想當年老子如何如何，我認為應該這樣的，我以為應該那樣的。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哪管東西南北風。而顧佳疑更反感的是父親喝酒後對母親的態度和他那箇舊事重提反覆質問孩子們到底是誰對誰錯的蠻橫無理的樣子，雖然這樣的質問往往在父親的大叫和母親的哀求的眼神下以「父親是對的」的答案結束，但是隨後母親就得要接受來自父親的數落。

  今天也不例外，跟往常一樣父親的聲音開始響起，伴隨著的就是母親讓他小聲說話的聲音，也許母親只是想用讓父親知道孩子在睡覺，這樣會吵醒孩子的方法來結束現在的局面，但是她總是會低估喝酒後的顧建磊到底有多麼的難纏。聽到范曉紅讓自己的安靜一點的話語，顧建磊就開始不依不饒了，他走到顧佳疑的身邊讓「熟睡的」顧佳疑搖醒，對他這個冰雪聰明的女兒又摟又抱，狠狠的親了一下顧佳疑的臉龐，粗糙的胡茬扎的顧佳疑稚嫩的小臉很痛，很癢。顧佳疑拚命躲也躲閃不開，然後父親就開始絮絮叨叨「你是我女兒不？，是我女兒就不要像你媽媽一樣不懂風情，我只是想跟你們享受一下天倫之樂而已，而你媽媽永遠不懂我的心思，你爸爸我今天很開心所以喝醉酒了，抽煙喝酒是男人的標配，將來你就知道了——」，還沒說完，便開始埋怨母親對他照顧的不夠體貼，平日里對他關心不夠，也許他感受到母親的不開心或者不滿的情緒，父親就開始發火了，「整天拉個臉子給誰看」，又捎帶著問候祖宗十八代，越罵越起勁，控制不住自己踢飛了垃圾筐，順手撈到床頭柜上的水杯就摔，水杯是玻璃材質的砸到地上四分五裂，顧佳疑強忍著淚水壓下心裡的恐懼與不安勸說父親回去睡覺，也許顧建磊發現了孩子的恐懼或者他可能也累了又或者說他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無論如何「咣當」一聲，他使勁把門甩開，怒氣沖沖的走了出去。

  自從顧佳疑有了記憶開始，這樣的場景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已經記不清了。往往母親不敢反抗，只會抹眼淚，因為母親太瘦小了，根本不是高大魁梧健壯的父親的對手，母親曾試圖反抗過，結果身心俱傷，徒勞無益，所以母親只能默默忍受，打碎牙往往肚子里咽。這個時候，顧佳疑唯一能做的就是去緊緊抱著母親什麼也不說，讓她感受到來自她的溫暖，讓她的淚水打濕自己的肩膀后默默的為她撒干淚痕，然後彼此帶著十萬個為什麼去睡覺而已。今天也不例外顧佳疑已經輕車熟路的下床拿掃把收拾好地上的玻璃渣子，回到母親身邊抱著她，拍著母親的後背聽著母親的訴說。此時誰都想不到這個12歲的孩子眼裡透漏著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悲傷和孤獨，或許其實脾氣古怪的父親和滿心傷痕的母親都已經忘了她只是需要父母關心的孩子，她的董事已經讓所有人以為她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