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選一
「你和現在的葉昭然只能活一個，時限是一年。」晚上睡覺，躺在穆子君的床上，葉昭然突然想到這句話。
把手臂貼在額頭上，閉著眼睛，只能活一個。葉昭然突然笑了起來，她其實早就已經做好決定了，不是嗎？
至於高中的自己，反正，遲早會變成現在的模樣。
註：以下一周目葉昭然喚穆子君，二周目葉昭然為葉昭然。以免混亂。除了真正的穆子君與葉昭然對話。
第二天，早上。
站在鏡子面前看了看陌生的自己，伸直脖子理了理領口，看著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校服，穆子君扯了扯嘴角。
「兒砸！下來吃飯！」
穆子君額頭跳了跳，握緊拳頭，又鬆開，「來了。」
桌上是簡單的粥點，怎麼看都不像是穆媽能做出來的。
「哦，今天早上我發現家裡鍋壞了，出門買的早飯，你快點吃了上學。」穆媽道。
……很好，他大概知道昨晚上廚房裡的砸牆聲是怎麼回事了。
「你還是練練廚藝吧，總不能一直吃外面的。」穆子君道。
穆媽一臉慈祥，「媽媽會的，兒子你放心。」
穆子君：「呵，我不要男媽媽。」
穆媽臉僵了僵：「昨天說好了啊，咱們培養下習慣，免得露餡。」
「嗯，我走了。」穆子君冷漠臉。
到了學校，可能是因為才請了病假，老張對他似乎都溫柔了幾分，熟悉的找到座位，拿了英語課本早讀。
「穆哥，收作業了，你作業在哪呢？」穆子君的同桌段規小聲問道。
穆子君黑了臉，糟了，昨天光顧著和穆媽商量情況，了解周邊，已經完全忘了還有作業了。
一抬頭，老張正核善的看著他：「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
低頭，是段規關切的眼光。
蹭了段規的課本，坐如針氈的挨到下課，穆子君走進了班主任的辦公室。
「穆子君啊，過來，到這兒來。」老張沖他招招手，「生病老師肯定理解，但你不能不做作業啊，以你的成績考重本是沒問題的，但是……」
「報告！」
「進來。」老張聲音剛落，葉昭然就走了進來，目不斜視的把語文作業放到老師的桌子上時卻悄悄的往這邊瞄了一眼。
穆子君沒往那邊看，但他就是閉著眼也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個什麼德行。
葉昭然放了作業卻沒馬上走，磨蹭著和語文老師講著話。
老張看見有同班的同學進來不走，也不好再講話，只說讓穆子君出去，把作業補了給他看。
穆子君答應著出去，葉昭然也後腳跟了上來，說真的，穆子君第一次這麼近，也這麼清晰的從別人的眼裡看自己，還是十七歲的自己。因為下堂課是語文，葉昭然拿著講義低頭出門，燈光打得很好，襯出那雙清澈漂亮的杏眼，幾縷碎發垂在臉頰周圍，顯得很純，很漂亮。
看到穆子君停在門口，葉昭然笑道，「怎麼？等我啊？」
話說得落落大方，甚至帶著幾分俏皮，但手卻捏緊了講義，顯出幾分急色的白。暴露了主人惴惴不安的心。
穆子君太清楚葉昭然的小心思了，他甚至知道如果自己現在不說點什麼話，葉昭然一定會難受很久。
但穆子君什麼話也沒說，既然他已經清楚結果，就沒必要再給予葉昭然無望的希望。
一直走到教室，如穆子君所想的，葉昭然都沒再說話。少年人總是這樣，一但得不到就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這正是穆子君想要的，但他卻有點不舒服。也許是因為看到這個十七歲的自己，穆子君想起自己年少時居然也誠摯的喜歡過一個人。那樣陌生卻又熟悉的感覺，讓他不自覺的想要哭泣。
他沒有哭。因為穆子君沒有在人前哭的理由。而他也不願意在人前哭泣。
晚自習下課。
葉昭然走在路上，腳踢著石子，額前頭髮垂下來，擋住了臉側的眉眼。
她沒去撥頭髮，只垂著手走路，今天的風莫名的大，刮在身上，冷冷的疼。
周圍沒什麼人，靜的好像是只有風聲，葉昭然看著自己的影子，突然覺得有些冷，她抬頭，路燈的光微弱的亮著，有點累，她想。於是吐了口氣，獃獃的靠在路燈燈桿上。
原本外公外婆都說要來接她，但外公外婆已經不年輕了，自己放學也晚，她便不讓他們來接，她已經是個大人了。
她抬頭，想看月亮，或許是路燈不太亮，她只聽到頭頂的樹葉嘩嘩的響。
不能叫外公外婆擔心吶，她想，於是又直起來走路。
馬上……就到了。
穆子君莫名的有點不舒服，像是虧欠了葉昭然什麼似的。
原本他以為自己沒有良心，但現在……
算個什麼事呢？他冷笑著自己的惺惺作態。像是將自己與自己的心分割成了兩部分，他立在半空，冷漠的看著自己的心愧疚與不安，可笑，他想到，做這些多餘的事就可以挽回葉昭然的生命么？既然最終的結果一樣，何必惺惺作態，他真切的感到噁心。
「葉昭然！你做那麼個表情噁心誰呢？！」穆媽放下筷子，嘔著臉說道。
穆媽今天求爹爹告奶奶的上了一天班，上午清點了半天倉庫里的貨，中午吃了個盒飯，一付賬，28，好傢夥，她只覺得蛋疼，暗自吸氣，看來自己與葉昭然其中一個必須苦練廚藝。但葉昭然那看熱鬧不嫌屁大的性子，要是肯做飯還不如希望著世界變異，人類全變異成靠光合作用進食的新品種算了。
用清點貨品堵了一鼻子灰的鼻子，吃完了一頓飯，好傢夥，快樂直接縮減一半，吃飯的樂趣直接變成了維持生活的機械進食。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對面的中年大叔貨沒買多少，口水星子那是招呼她一臉，她那是坐如針氈，還得保持她媽以往的不露齒微笑。得虧是不露齒，不然媽的今天都不用喝水了。
好不容易到了下班，她那是趕緊洗了把臉，剛想攤著歇會兒，又想到葉昭然，馬不停蹄的回來點外賣。
結果呢？她還沒哭呢！對面就一副被噁心到了的表情。你妹的，還是用著我的臉！
「沒幹嘛。」葉昭然依然是那個死樣，「就是，咱們倆做事除了在外人面前不ooc原來的性格還有什麼限制沒？」
穆媽翻了個白眼，「應該沒了，反正我也只感應到這一條。」
「那別人呢，如果葉昭然，嗯…我是說現在的葉昭然，因為我的行為改變了自己原本的性格那會怎麼樣？」
「拜託，我們倆本來就是變數好吧？蝴蝶效應聽說過吧？我們倆個又不是真正的穆子君和穆棱，怎麼可能做到完全一致，既然付出了代價使用禁術還成功了，那自然是得到了天道的認可，同意給咱倆擦屁股了，要不然我們現在就直接進入下一世了好嗎？但得到了認可不是可以隨便浪啊？我們又不是天道他家的親兒子，不主動ooc盡量減少變數就行了……對了！你可別想買什麼股票基金，不小心還是故意天道可是一清二楚哦～至於現在的葉昭然嘛。」穆媽猶豫了會兒，似乎在等什麼回答，「她，也是變數之一。」
夾了筷子滷肉：「反正你已經選好了嘛，至於她…」
穆媽低頭嚼著肉，表情不大真切：「咱倆畢竟是一路人嘛，反正我肯定是幫著你咯，等一年之後，你告訴天道你的選擇，我回到我的身體，送我媽去轉生，你回到你的身體不就好了？」
她擦了擦嘴，盯著葉昭然的眼睛：「葉昭然，選擇，其實沒有什麼對與錯。畢竟，我們都要孤獨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