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爆發爭吵
荷珞莊園是先帝還在世時,親賜給安王爺的,說是安王生性頑鬧,賜他莊園供他玩樂和管理,不僅鍛煉了安王處理事情的能力,而且還順了安王的脾性,一舉兩得。
宋紹繼位后,對這個莊園絲毫不感興趣,也就放任它在安王名下了。
宋揚只是無意間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個莊園,但是從來沒有去過,他也懶得去管這種類似於旅遊山莊的產業,偶爾的收成對於他這個家纏萬貫的逍遙王爺來說也是微不足道的。
荷珞莊園是唯一一個不曾被喬引接手過的地方,其他的地方或多或少都被喬引替他整頓過,而且別的地方他也怕喬引會不同意,特別是他的安王府。
荷珞莊園位置偏僻,距都城較遠,不過好在那地方山清水秀,環境宜人,適合人養傷和居住。
宋揚將幾人送到荷珞莊園后,交代了管理莊園的莊主一些事情,請大夫什麼的就不用說了,主要是莊園暫時聽命於齊夕照,不可怠慢之類的話。
莊園主許久未見王爺,誠惶誠恐的應答下來。
宋揚怕被喬引問責,也沒有細說,就原路返回了。
他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齊夕照,齊夕照本就受了傷,又經過舟車勞頓,臉色疲憊病態的不行,齊夕照被采文采舞扶著,對著他虛弱的笑了笑,還揮了揮手中的帕子。
他雖然放心不下,但還是轉回了頭。
這一來一回,天色漸沉,他擔心著齊夕照的身體,飯都沒怎麼吃。
好在一回到府中,桂欣就迎了上來,告知他丞相在等他吃晚飯。
他欣慰一笑,腳步匆忙,不知是奔著喬引去了,還是奔著晚餐去了。
喬引見到他來了,眉眼間笑容不變,黑沉的眼眸中都盈上了柔軟,配上他面若冠玉仿若天神的容貌,當真是勾魂攝魄也不為過。
宋揚駐足,兩人就這麼對視。
夜晚的寒風帶著深秋的瑟索,沒有夏季的蟲鳴,只有安靜的皎月和星辰,連為數不多的花朵都是緘默不言的,而被夜色籠罩的纖纖佳人彷彿才是這萬物的諦聽者和創造者。
小王爺應該是哭過,眼睛還是紅紅的,像涉世未深的兔子,向善於偽裝的大灰狼敞開柔軟的肚皮,宋揚皮膚白,在月色的映照下好似散發著潔白的光,真照應了那句膚如凝脂肌如雪,他嫩紅的唇不高興的抿起,又透著一點俏皮可愛。
喬引嗓子發乾,舔了舔嘴唇,緩緩開口:「回來了?王爺一定餓了,快坐下吃吧。」
宋揚點點頭,坐下后沉默地吃了起來,喬引見他不說話,也沒有繼續開口,只默默吃著飯。
兩人在一起這麼久,還是頭一回相顧無言的吃完了一頓飯,宋揚味同嚼蠟,本來滿心的歡喜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又難過起來。
兩人吃完飯,桂欣和玉桃撤下了碗筷。
宋揚不動聲色,倒是喬引嘆了一口氣,先發出聲音:「今天去看齊公子了?是不是很出人意料?」
宋揚皺著眉頭,眼底的心疼和難過揮之不去,讓本來晶亮澄澈的眸子染上霧氣,像破碎的琉璃一般,可是他又倔強的不想讓人看出他的脆弱,手指攥緊衣裳,嫩白的手背上青筋浮現。。
喬引看著他的模樣,突然湧上一股難言的躁鬱,他很厭煩宋揚的心情被別人牽引著起起落落,這會讓他懷疑自己在宋揚心中的分量。
他忍不住去想,如果出事的是自己,宋揚能否像為齊夕照傷心一樣,也為他難過地掉下眼淚。
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去想,可是他無法不這麼去想,他覺得自己應該是瘋了,發瘋的源頭就是宋揚。
宋揚眨了眨乾澀的眼睛,他才不要在喬引面前哭出來,很丟人的,他都已經這麼沒面子了,可不能把裡子也丟了。
「丞相為何不讓本王去齊府?如果能早點告訴本王,本王就可以……」
他還沒說完就被喬引打斷了。
「就可以什麼?王爺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你憑什麼認為自己可以救身陷囹圄的齊府?還是說,要是再早告訴你一些,你連方家也要給救下來?」
喬引這話說得毫不留情,倒叫宋揚啞口無言,無法反駁。
「王爺保全自己就是對我最大的恩賜了,不要妄想一些不可能的事,如今朝堂之上波譎雲詭,護住王爺已經用了我十二分的精力,我不希望王爺再做一些螳臂當車的無用功來給我找麻煩。」
他知道喬引說的是實話,可是喬引言語中的刻薄譏諷還是讓他忍不住氣憤:「那你呢?你為什麼不救?是他們擋住了你的去路是不是?
你憑什麼認為我什麼也做不了?我在你眼中就這麼沒用嗎?你是不是一直把我當做一個只會給你找麻煩的廢物?行,我是廢物,可我也願意為了最好的朋友蚍蜉撼樹!」
喬引被他一番話驚住了。
他剛才脫口而出的譏諷,不過是因為不滿小王爺把心思都放在了齊夕照身上,還不管不顧的責問他的隱瞞。
他怒極反笑才忍不住出聲打斷了小王爺的話,誰知道小王爺這麼憤慨,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辭不知道要感動誰。
原本畏懼他還很聽他話的小王爺也敢頂嘴責難他了,當真是長大了翅膀硬了可以拋開他了。
他殘忍一笑:「你也只配蚍蜉撼樹了,知道自己什麼也做不了就乖乖聽我的話,今天是我心慈才放你出門,以後你要是不聽話,我就讓你誰也見不了。」
宋揚氣急:「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王爺別忘了,我還是你的老師,我有權利管教你。」喬引不耐煩的揮手,「桂欣,帶王爺下去,沒有我的允許,王爺不能踏出房門半步。」
說著他直接轉身離開,不去理會身後跳腳的宋揚。
宋揚別無他法,不想讓桂欣難做,就跟著她回房了,玉桃跟著小心翼翼的伺候著,不敢忤逆丞相的命令。
回到房間,宋揚怎麼也想不明白,今天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他們都怎麼了。
他明明是去見齊夕照的,想像往常一樣,帶齊夕照出門玩的,卻只見到了破敗的齊府和灰頭土臉的齊夕照。
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好先找個地方讓齊夕照住著,日後再想辦法。
他回府本來是想跟喬引好好談談的,可誰知一張口言語就變成了質問,原本和諧的氣氛就被打破,變成了激烈的爭執。
這還是他穿過來以後跟喬引第一次爭吵,結果不歡而散。
他深吸一口氣吐出來,心裡是說不出的難受和慌亂,他想,他應該是有點想家了,想念無憂無慮得過且過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