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不可能
食堂開張第一天，看熱鬧的人不少。
一葷一素三文錢，看上去雖然不多，但一個月下來也要花上近百文錢的，所以真正上前的沒幾個。
就是外村的那幾個也不全都來食堂吃，有兩個還堅持只吃自己帶的乾糧。
所以算下來吃飯的人還不足十個。
這群人中，賴三子是本村唯一一個來食堂吃的，打完了兩個菜，他眼睛都亮了。
「這真的才三文錢？」
這滿滿一小盆的菜啊，肉也有好幾片，三文錢能吃這麼多肉？這要在縣城裡，怎麼著也得要個七八文錢的吧？
「是。」陸氏笑著點頭，「雲舒說這個就是方便作坊的工人，不掙錢的。」
陸氏甚至還覺得葉雲舒弄這個食堂虧錢呢！
賴三子感動的點點頭，「雲舒丫頭是個心善的！」
賴三子覺得這個食堂簡直是太合心意了，便宜，還省事兒，就一個碗，吃完了洗洗就完事兒。
他就自己一個人兒，每個月三百文的工錢，要交葉雲舒兩百文，剩下的一百文才是自己花用的。
其實每個月下來，他都花的乾乾淨淨的，也沒買什麼，就是吃東西了。
食堂的菜份量足著呢，一頓連他都吃不完，剩下的還能帶回家，晚上熱熱吃。
三文錢吃兩頓，還不用自己做，賴三子已經打定主意以後就在食堂吃了。
葉孟氏和陸氏兩人這頓飯雖然做的少，但還是剩了一些，剩下的菜葉雲舒讓他們都帶回去吃。
婆媳兩個不好意思，堅持付了錢以後，才帶著剩菜回家去了。
在食堂吃過的人，對菜品都讚不絕口，味道雖然普通，但是肉多啊，哪怕是白水煮的，能吃上這麼幾片肉也值了不是？
而且還能帶回家去，自己省一省，家裡的婆娘孩子也都能嘗一嘗，也算開個葷了。
所以第二天來食堂打菜的人比之前多了好幾個。
葉孟氏和陸氏沒料到人會多，這次，菜又少了。
第三日的時候，陸氏一大早就到了作坊，讓葉青告訴作坊的工人們，中午要是需要在食堂吃，就在門口賴三子那裡記錄一下，有個數，也好準備菜的多少。
因為事先統計過了，所以第三日的時候做的菜剛剛好，全賣了出去。
宋至和端午這幾日都在村子裡面轉悠，聽了不少關於葉家作坊的事兒，因為好奇他們口中說的食堂，宋至專程的到食堂來看看。
進來的時候正好工人們在排隊打菜，宋至便排在了最後，排到他的時候，菜已經沒有了。
陸氏是見過宋至的，知道宋至是葉雲舒的客人，便客氣問道：「宋公子這是想嘗嘗食堂的菜？」
宋至搖頭，看了看盆子里剩下的菜湯，笑道：「聽說葉小娘子這個食堂做的不錯，我過來看看罷了，這些菜都什麼價。」
葉孟氏一笑，「一葷一素三文錢，這是雲舒給作坊里住得遠的工人的方便，不掙錢的。」
宋至點點頭，「葉小娘子這份心很難得。」
葉孟氏附和道：「是啊，雲舒的心可好著呢。」
宋至一笑，看了看正在吃飯的工人，滿滿一碗的菜呢，三文錢恐怕連個成本都不夠，也就是象徵性的收一點吧。
商人宋至見過沒有一千也有幾百了，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像葉雲舒這樣，富貴了還能記得自己本心的。
就是自己，也自愧不如。
「端午，葉小娘子真的和京中的那些貴女們不同。」宋至心中感慨，一邊踱步走在鄉間小道上，一邊和端午說話。
端午的眉頭卻微微皺著，他覺得自己要時刻保持清醒。
「少爺，葉小娘子已經定親了。」
「我知道。」
「少爺，就算是葉小娘子沒有定親，你們也不可能，老太君不會同意的。」
少爺雖然是庶子，但三夫人在府里的地位不低，且頗為得寵，除了嫡出的大小姐，家中哪個能比得過少爺的？
葉小娘子就算有錢，可家世和宋家比起來還是太低了。
宋至的聲音忽然落寞了起來，「我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親事從來不會由他自己做主，世家中，哪個能憑著自己的喜好選擇的？
好在葉雲舒已經定親了，不然他或許會更難過。
「少爺，你可莫要踏進這泥潭裡了呀。」端午憂心忡忡，「咱們明兒就回去了吧。」
宋至沉吟片刻，「再等等吧。」
端午焦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少爺雖然平時看著溫和，但下定決心以後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個性，那姓肖的郎君不過是個入贅的，少爺要是打定主意要葉雲舒，還真是難辦。
「少爺，以葉小娘子的出身肯定是做不了正房的，你要真的喜歡，不如回去好好和老太君說說，或許老太君能准許她入咱們宋家。」
頂天了也就做個妾，不過有少爺的寵愛，日子過得也不會太差吧。
宋至的臉頓時就沉了下來，「你這是在侮辱葉小娘子和你家少爺我！」
端午見宋至真的生氣了，也緊張起來，「少爺……我……我只是給你出出主意。」
「用不著。」宋至聲音頗冷，
端午還想說，宋至卻斜睨了他一眼，良久說道：「我與她不可能，我從未想過要得到她。」
端午有點懵，那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呢？
主僕二人回到葉家的時候，葉雲舒正好送完徐夢嬌回來。
一見到葉雲舒，宋至的嘴角便不自覺地揚起，「葉小娘子回來了。」
葉雲舒點頭，「是啊。」
「我剛剛去作坊的食堂看了，葉小娘子為人，我很欽佩。」
得了誇獎，葉雲舒心情還是不錯的，她勾著嘴角，「那是，我可不是一般人。」
宋至點頭，「確實。」
他目光深深的看著葉雲舒，唇邊的笑容也溫柔的像是一灘春水。
這時，忽然響起了一陣馬蹄聲，帶著車輪滾滾轉動的聲音。
葉雲舒往大路上走了兩步，看著馬車一點點的駛近，一雙眸子也像是燦爛的星河般一點點的亮了起來。
她的嘴角咧開，對著馬車招手，大聲喊道：「明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