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打了老爺的臉面
臘月二十九，葉雲舒起了個大早。
明天就是除夕了，鋪子要關門，家裡也要買些年貨。
陳芸娘把自己綉好的手帕給葉雲舒，「舒兒。唐家那邊咱們要準備年禮嗎？」
葉雲舒把手帕收了起來，搖頭，「不必，我和無雙姐姐是私交罷了。」
她和唐無雙有交情，但和唐縣令可沒有，甚至連唐縣令的面都沒見過呢。
這麼巴巴的送年禮過去也不好。
「成。」陳芸娘點點頭，「那你自己看著辦吧。」
「還好有娘的手帕，不然我真是沒拿得出手的新年禮物呢。」
陳芸娘一笑，「你娘也就只有這個本事了。」
葉正文先把葉雲舒和肖明廷送到了縣裡，又趕著牛車送陳雪娘母子回石北村。
葉雲舒先去了鋪子上，架子上擺的還挺滿。
「這是都擺出來？」
何掌柜笑著點頭：「是啊，都在這兒了。」
葉雲舒頷首，擺出來挺好，不然看著空曠冷清。
「晚上收拾好就休假，初七再回來。」
何掌柜道：「好，小娘子放心。」
賬房吳叔把賬本遞了過來，「小娘子，這個月的賬目，您過過眼。」
半個月的賬目卻不少，預定的單子足足佔了三頁。
葉雲舒在心裡算了算，預定的單子都有兩千斤左右了。
「今天要是有預定可別接了，等年後復工再說。」作坊沒有正式的運營，葉雲舒擔心到時間出不了貨。
何掌柜點頭應下。
這半個月加上定金入賬有二百二十兩，按照分成，唐無雙佔四十四兩，雖然今年這錢給不了，但賬還是要記得分明的。
「過年了，咱們也有年禮的，鋪子里每人有四斤豬肉香腸和兩斤臘肉，口味自己選就好，月錢一會兒也領了，回去好好過個年。」
何掌柜和玉娘等人都驚住了。
原本之前有三百文的獎勵已經覺得是寬厚了，沒想到竟然還有香腸可以拿。
一斤香腸六十文呢！這四斤香腸兩斤臘肉，又是三百多文了！
「我們也有嗎？」玉娘有點不確定的問。
他們的工錢是唐府發，算是唐無雙的人。
葉雲舒失笑，「當然有了啊。」
都是在鋪子里做事的，自然沒有特殊和例外了。
「謝謝小娘子！」
何掌柜最先反應過來，特別真誠的道謝。
吳叔和玉娘小林也趕緊道謝。
葉雲舒看了一圈，不見孫大牛的人影，玉娘解釋道：「大牛哥一早就去給鄭家小姐送貨了。」
葉雲舒頷首，「那回頭你們把這事兒告訴他一聲。」
「小娘子放心。」何掌柜臉上的笑容前所未有的燦爛。
葉雲舒又去後院看了看還在晾曬著的香腸。
「這樣不行，挨的太近了。」葉雲舒把香腸撥弄了一下，讓縫隙更大一些，「差不多要這個間距才行，不然風乾不了，容易發霉。」
小林點頭，「小娘子，我記住了。」
確定鋪子妥當了，葉雲舒才和肖明廷離開。
「你也有五十二兩六錢的分紅。」葉雲舒一邊往唐府走，一邊算起了和肖明廷的分成，「不過現在作坊用錢多，我這會兒給不出來，欠著行嗎？」
肖明廷不怎麼在意，「放你那兒就好。」
葉雲舒：得，我成錢袋子了。
唐府今天正好有宴請，葉雲舒就沒進去，讓丫鬟把帕子送了進去，便和肖明廷轉頭去買年貨了。
丫鬟拿著帕子進了屋，因為今日有客，唐大人也在府中。
「大小姐，這是葉小娘子送來的。」
唐無雙含笑接過，手帕上繡的是芙蓉花，用了上好的絲線和綢緞，綉工也精細得很，一看就是精心準備的。
唐無雙愛不釋手，問：「她說什麼了？」
「葉小娘子說，新春愉快。」
唐無雙剛剛勾起笑，五姨娘盧氏便頗為嫌棄的道：「泥腿子就是沒有規矩，唐家可是給她一個鋪子了，竟然一方手帕就當做年禮了？」
縣丞娘子鄭氏問：「可是那個滿堂彩的葉小娘子？」
「正是。」盧氏點頭，「鄭娘子說說，這是不是一點禮數都沒有啊。」
鄭氏見唐無雙冷著臉，僵硬的笑了笑，不答話。
唐無雙則冷聲道：「雲舒妹妹是比不得五姨娘的出身，五姨娘可是從小就穿金戴銀的，雲舒妹妹是莊戶人家，只能靠著自己的雙手努力，哪比得上五姨娘的本事？」
女眷們都默了，連手上的動作也都停了下來。
盧氏臉色難看的很，她沒想到唐無雙竟然會公然的落自己的臉面。
「大小姐。」盧氏笑容僵硬，「你什麼意思？」
「五姨娘這懷了身孕，不僅膽子大了，腦子也不好使了。」唐無雙語氣淡淡，「還要我明說嗎？」
盧氏抿著唇，壓著聲音問道：「大小姐可知這是在打老爺的臉面？」
唐無雙一挑眉，抬出父親想要壓我？勾欄院里出來的，學著當家主母的做派還不滿足，非要上趕著找罵，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你一個姨娘出席這種場合本來是個笑話。」唐無雙的聲音可不像盧氏那樣小，「無雙給在座的諸位嬸嬸賠個禮，是我父親考慮不周了。」
其實娘子們本來也沒覺得有什麼，唐大人沒有正妻，這種場合是得有個女人來主持場面，雖然唐無雙是嫡出，但到底沒有及笄，盧氏她懷著身孕，唐大人又子嗣單薄，她來主持也似乎在情理中。
只是，正室見這些個側室和小妾本來就不順眼，唐無雙這麼一說，幾位大娘子都覺得有點不自在了。
盧氏感覺到氣氛驟然變了，剛剛還和自己說笑的娘子們此刻都用一種埋怨的眼神看著自己，彷彿是把對自己男人妾室的怨恨都轉嫁到了盧氏的身上。
她只覺得臉火辣辣的，一下子捂住了肚子，哎喲哎喲的叫喚。
在場的女眷們都被嚇了一跳，連忙請人去前院叫唐大人，蝶兒也扶著盧氏回了翠柳院。
唐智幾乎是立刻就奔回了翠柳院，此時大夫剛剛診完脈，並無大礙，開了兩副安胎藥，便離開了。
唐智坐在床邊，有點心累，問道：「你們這是又鬧什麼？」
「老爺。」五姨娘泫然欲泣，「這……我也是為了咱們唐府好，那鋪子的生意那麼好，我怕大小姐被人騙了，好心提醒，可大小姐不領情不說，還當眾……當眾……打了老爺您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