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很失敗
葉家的包子生意好得很，碼頭人流量大，見著這裡圍了人都想過來看看，所以一直就沒斷過客人。
肖明廷接替了葉雲舒的位置給客人們介紹，葉雲舒收拾了一張乾淨的桌子，開始繼續做包子。
主要是豆沙包和燒麥，這兩個賣的特別好。
一家人一直忙到了申時才緩過勁來。
肖明廷和葉雲重有了之前洛鴻觀的經驗，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但葉正文卻是震驚不已。
他吃過女兒做的包子，味道的確是好，但碼頭這裡的包子攤位可是不少，他原先想著能把帶來的賣出去就不錯了，誰想到，竟然是做了一波又一波。
看著女兒累得滿頭汗，葉正文又覺得愧疚。
「喲，生意不錯啊！」
一家人剛坐在一起喝口水，一群二流子大搖大擺的走到了蒸籠前。
有五個人，都是一副流里流氣的樣子，為首的男人嘴巴里還叼著一根蘆葦，一臉的痞子相，身材倒是魁梧，有點震懾人的感覺。
不用說，這幾個人肯定就是王老漢說的來收保護費的了。
「你們要買什麼？」葉正文起身，走到了攤位前。
「買？」為首的男人挑眉，「你孫爺吃東西還要錢？」
葉正文聞言眉頭一皺，這是來吃白食的呀！
「幾位爺。」葉雲舒這時候趕緊上前，笑眯眯的從籠屜里拿出了五個燒麥和五個豆沙包，「今兒個開張第一天，謝謝幾位爺給面子，自家做的，嘗嘗看。」
本來要發怒的孫大牛看著葉雲舒頓時便消氣了，接過了包子和燒麥，道，「倒是懂事兒的丫頭，長得也不錯。」
「是啊，長得可真不錯。」另一個二流子也上前來，一副猥瑣相。
肖明廷臉色一變，沉默的走到了葉雲舒的身後，冷聲道：「我未婚妻自然是好看的。」
葉雲舒沒想到肖明廷會突然出聲，又是在自己身後，嚇了一跳，可同時心裡又覺得暖。
這個人總算是知道護著自己了。
孫大牛不悅瞪了自己身後的小弟一眼，他們是來收保護費的，又不是來耍流氓的，跟了自己也有兩年了，怎麼還犯這種錯誤。
男人本來對肖明廷生氣得很，想找點麻煩，但看見大哥臉色不好，頓時便慫了，知道是自己讓大哥不高興了，也不敢再多說話了。
葉雲舒拿了十文錢，「是這個數吧？」
「是。」孫大牛點頭，「是這個數。」
拿了錢，孫大牛帶著幾個小弟又往別家繼續收保護費了。
收完了一圈，幾個小混混便往孫大牛的家走。
「大牛哥。」想調戲葉雲舒的劉二狗走到了孫大牛的身邊，「那賣包子的小娘子家生意可好了，咱們怎麼就收十文錢啊？」
「是啊，大牛哥。」周曉虎也附和，「他們家收個三四十文也不多的。」
孫大牛目光幽幽的看著身後的小弟們，「你們是不是也這麼認為？」
小弟們沒說話，顯然是都這麼覺得的。
孫大牛抬起一腳踢在了劉二狗的肚子上，怒道：「老子剛剛就該收拾你！幾天不收拾，皮癢了是吧？！跟著你大牛哥我就得守這個規矩！不守規矩，那就趕緊給我滾蛋！」
劉二狗被踢的倒在了地上，這一腳說疼也不算太疼，他心裡知道孫大牛沒有下狠手，不然自己這一腳怕是得傷到內髒的。
「大牛哥，我錯了，錯了。」劉二狗趕緊道歉，「大牛哥，我就是一時糊塗，守規矩，以後一定守規矩。」
孫大牛抬眼看著其他的幾個人，幾人也連忙表示自己會守規矩。
孫大牛滿意了，「走！帶你們吃香的喝辣的去！」
孫大牛大手一招，幾個人便跟著走了。
劉二狗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胸口的灰，孫大牛踢的腳印卻怎麼也擦不掉，他不由得皺起了眉，卻又很快的平靜了下來。
看著孫大牛的背影，目光也變得陰森了起來。
孫大牛這時候回過頭來，蹙眉，「怎麼了？動不了了？」
劉二狗趕緊收回了目光，又換上了猥瑣的笑容，「我拍灰呢，來了，來了。」
葉雲舒這邊，孫大牛他們一走，葉雲重便噘著嘴說道：「阿姐，怎麼給這些人錢啊！你不是說收保護費的都是壞人嗎？為什麼要給壞人錢？」
葉雲重以前和柱子還有樁子玩的好的時候，也干過這種收保護費的事兒，搶了村裡小朋友的糖，還沒吃進嘴裡呢，就被葉雲舒給揍了。
葉雲舒說過，這是壞人做的，可為什麼又要給壞人錢？葉雲重想不明白。
「二郎。」葉雲舒抱著葉雲重坐在了凳子上，「他們是壞人不假，但是咱們還是要適當服軟的，二郎不能做壞人，不能怕壞人，但是也不能硬上。你想想，如果他們鬧起來砸了咱們家的鋪子，咱家的東西就全都不能要了，還得花錢重新買，甚至他們手上還有刀，要是捅傷了我們，不僅疼，醫藥費又是一筆錢。這些，可都比十文錢重要多了，因小失大，這不是聰明人做的。」
葉雲重皺眉，「姐，那他們的爹娘不管他們嗎？」
他要是這麼干，爹娘先不說，他阿姐肯定先揍他。
葉雲舒摸了摸葉雲舒的頭，「要是家裡人能管得住，怎麼可能出來收保護費呢？這個姓孫的，還算是有點道義，咱家生意好，也沒想著多收錢。」
葉雲舒給錢的時候，孫大牛一點要多收的意思都沒有。
葉雲重懵了，「所以，他是好人。」
「不是。」葉雲舒搖頭，「是個沒有壞透的人。」
「哦。」葉雲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我以後要是遇見收保護費的也都要給嗎？」
「當然不是了。」葉雲舒一笑，「你要學會審時度勢，學會分析，但有一點，除非你武力值高，不然都不要去硬剛，要學會用腦子解決問題。等二郎長大了，就明白的。」
葉雲舒並不打算教太多，葉雲重才五歲，這個年齡的孩子天真爛漫就好，眼下的葉雲重只要知道不能沒腦子直接剛就行了。
「哦。」葉雲重似懂非懂。
葉正文全程看著女兒教兒子道理，滿臉的欣慰和驕傲。
說實話，對於姐弟倆，葉正文心裡是有愧的，他常年在鎮上，不管是葉雲舒還是葉雲重，他都沒有怎麼教導過。
自己這個做父親應該承擔的教育責任全部交給了妻子，甚至如今交給了女兒。
葉正文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實在是有點失敗，無論是作為兒子，丈夫，還是父親，都很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