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恩威並施
木葉四十五年,神樂第一次在忍貓帶回來的信息中聽到了一個叫曉的組織,她斷斷續續找了幾年的三個人終於冒出頭來。
這時候的曉組織還是一個光明的存在,首領彌彥奉行通過人與人的交流架起通向世界和平的希望之橋的人。
神樂對彌彥這個人物的喜歡要比對十二小強都要多得多。
他堅持自己的信念,心懷天下,善良又慈悲。
神樂曾經想象過彌彥如果不死,後來的曉會成為什麼樣子的,很遺憾,如果這個詞本來就是為了不存在的事情而發明的,這是一個沒有實際意義的詞語。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居然真的多了一個如果的選項。
彌彥或許真的可以不用死,沒有了斑和帶土的算計后,那曉能不能像彌彥以為的一樣,成為通向和平世界的希望之橋呢?
接下來的那段時間,神樂時常能從忍貓收集的信息中看到曉組織的相關信息,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忍者加入了他們,他們的隊伍正在逐漸壯大。
隊伍的壯大是把雙刃劍,好的是可以讓己方實力增強,壞的是高層的不安,任何一個掌權者都不願意看到眼皮子底下有威脅自己統治的組織出現。
同時收到的還有根組織在他們身邊出沒的消息,說到這個,神樂的腦海中就不自覺的浮現出了團藏那張陰沉的臉,如果不是他從中攪和的話,半藏或許並不會對曉組織的人下死手。
她可以理解團藏的用意,但是就個人感情來說,她不喜歡他的做法。
團藏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再跟神樂單獨說過話。
那一日,在志村家的道場內,正在揮著武士刀砍一個稻草紮成的草把的團藏,一個不經意地回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笑嘻嘻看著他的神樂。
團藏對神樂從很久以前就帶著一種不知道為何的畏懼,一個能讓精明的扉間老師深愛,能依靠自己的頭腦將四個隱村玩弄於鼓掌中的女人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儘管她平日里看上去像個傻B,這不過是迷惑人的表象,她精明的要命。
面對一個十分精明的人時,同為頭腦派的團藏會不自覺地變得謹慎,如果他覺得自己的頭腦不如對方的話,就會本能的生出畏懼。
「神樂大人。」
神樂「啪啪啪」的稀稀拉拉的拍了幾下巴掌,由衷地誇讚他,「團藏啊,你的刀法可真是越來越精進了。」
團藏抿著嘴沒說話,但是心裡卻在嘀咕,他可不記得神樂見過他練刀的樣子。
(神樂:我就是客套一下。)
志村家的道場很寬闊,看上去可比後來日向家的要大得多,不愧是世家大族啊。
團藏從看到神樂的那一刻,神經就緊張了起來,奈何神樂沒再說什麼,只是像個遊客一樣遊走在道場內。
纖瘦的身影如一隻輕巧的蝴蝶,輕盈又好看。
一會兒看看套在武士像身上的鎧甲,一會兒摸摸架在牆上的太刀。
即便終於開口,說的也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
團藏還是忍不住了,他不確定神樂究竟是為了什麼而來,這會兒的功夫,他已經把自己近幾年做的所有事情都捋了一遍,對村子來說,他壞事做了不止一件,究竟是哪一件被扉間知道了,他不得而知。
就像當年自己從別的村子里弄來了超獸偽畫被扉間知道了一樣,轉眼就讓神樂來試探自己,這一次神樂出現在這兒,想必也是同樣的原因。
扉間老師實在是太愛操心了,既然已經不再當火影,很多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是會更輕鬆嗎?
「那個……神樂大人今日來找我是……」
這個話題,其實神樂也不知道該怎麼圓滿的跟團藏說,但是,她又必須來敲打他一番,不然的話,按照原作走下去,他勢必會去當那個攪屎棍。
「團藏,」將目光從牆上那些標本一樣束之高閣的武器上收回來,神樂轉過身來看著跟在自己身後亦步亦趨的團藏。
「是,扉間老師他……」
「不,不是扉間讓我來找你,是我自己的意志。」
神樂雖然這樣說,但是團藏才不相信,上一次,她也是這樣說的,有什麼用嗎,還不是把自己的超獸偽畫拿走了?
「最近,你應該聽到了一個崛起於雨隱村的組織吧?」
「你是說曉?」
神樂點頭。
團藏這下徹底懵了,一個別的村子的民間組織為什麼會驚動了扉間呢?
直到這時候,在團藏眼中神樂依舊是代表著扉間的。
曉這個組織,現在應該不止被木葉盯上了,想必其他村子也開始留意他們。
這個世界是很殘酷又很現實的,掌權者不喜歡看到他們之外崛起的任何新生力量,不能為自己所用的力量就要想盡辦法剷除,這是自古以來的不成文的規則。
不管是自己手下的根還是日斬手下的暗部,都派了打探曉的人出去。
溫吞派的日斬或許只會說等等看吧,只要他們不做對木葉不好的事情就暫時不要去管。
可團藏不是這樣的人,從扉間那裡繼承而來的利落手段,再加上他本人的性格,只能催生出更加極端的辦法。
這種以後可能會對木葉造成威脅的力量,就算是還只是一棵破土而出的嫩芽,也必須要在它抽條長葉之前,將它連根拔起,永絕後患。
「團藏,你還記得我最開始做什麼的嗎?」
被神樂這麼一問,團藏瞬間怔住了,想了想,他試探性的回答,「占……卜?」
神樂笑著點頭,「所以團藏,你腦海中想什麼我都能知道,你想做什麼我也知道,但是我想告訴你,不要動他們,想都不行。」
團藏僵硬的站在原地,他看著神樂,腦門上漸漸沁出汗珠來。
這個女人,她是認真的。
他緊抿著嘴唇,下頜線用力的繃緊,可以看得出他既緊張又努力的在剋制著什麼。
神樂眼神清明的看著團藏,漸漸地,這眼神就由溫和變得森冷起來,像冬天南賀川里結的冰一樣,冒著絲絲的寒氣。
她,確實能夠看穿自己的想法。
正如神樂說的,他在想著怎麼干預一下這個組織,這個組織最好在短暫的崛起后一蹶不振,沒落下去。
如果不然,他就絕對會出手,不管用什麼辦法都會將這棵植物連根拔掉。
這一天究竟在什麼時候到來,團藏是不知道的,可他堅信一定會有這麼一天。
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只有自己最清楚。
可現在,站在面前的這個女人一樣可以看清他的內心。
她可真恐怖。
神樂與團藏對峙著,就在一滴汗珠從團藏的鬢角滾落到下頜的時候,神樂再次露出了笑臉,就好像剛才的森冷眼神不是從她的眼中發出的一樣。
她再度望向牆壁上的兵器,她問團藏,「這把太刀很堅硬嗎?」
團藏也看了一眼,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可這太刀是他們志村家的傳家寶,是跟著老祖宗從一場又一場的戰鬥中走過來的。
「嗯,削鐵如泥,一點兒都不遜色於草薙劍。」
「哦?」神樂似乎很感興趣,幾秒鐘后她又問,「那如果我用互乘起爆符,能把它炸碎嗎?」
她這樣說,團藏的臉色登時就變了顏色,他既驚恐又頗為不解的看她,神樂像是看不懂團藏臉色中的意思,她慢悠悠的轉過頭來,一臉的純良無害。
「能嗎?」她又問了一遍。
「……能。」
聽到團藏的回答,神樂天真的笑了出來,她繼續問道:「團藏啊,你現在還失眠嗎?」
話題忽然從曉扯到了太刀,又從太刀扯到了睡眠質量上,團藏被這急轉彎似的跨度給驚著了,他下意識地皺起眉來,搞不懂神樂究竟什麼意思。
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啊,偶爾會,不,是……很頻繁。」
「你的夫人不在睡前給你準備牛奶嗎?」
牛奶啊,作為中年人,團藏已經好多年都沒喝過牛奶了。
自己的妻子並不知曉睡前一杯溫熱的牛奶會助睡眠,況且,自己常年晚睡,等他回卧室的時候妻子多半都已經睡著了。
這個世界上除了面前的神樂,再沒有別人給過他熱牛奶喝。
眉頭越皺越緊,在看到神樂唇角勾起的弧度后,團藏忽然就明白了。
他張了張嘴,那些想說的話卻像是捉迷藏的孩子一樣,死活不肯出來。
「我只是想告訴你,不管什麼時候,不管我做什麼,目的是什麼,我都不會害你,但是……」神樂搖了搖頭,「沒有但是,對嗎?」
「……」
「我跟你說的每一個字,你都好好記住了,我不會再說第二次。」
神樂向著團藏走了一步,等團藏反應過來后,他才發現,自己居然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
他,比想象中更怕她。
自己的這個反應完全被神樂看在了眼中,她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反應,嘴角翹著的弧度再度上揚。
「怕什麼,我永遠都是給你牛奶喝的神樂,不是用互乘起爆符炸人的神樂啊。」
這就是傳說中的恩威並施嗎?
在將下唇內側咬出血之前,團藏終於再次開口,他沉聲道:「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記住了,我不會……我不會動他們。」
神樂滿意的點頭,露出天真爛漫的笑容。
「團藏,我可以相信你的,對嗎?」她問他。
久久地盯著這張笑臉,即便很不甘心,團藏卻沒有反駁什麼。
「……對。」他咬緊后槽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