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如果的事

  自來也從來不知道擁抱居然可以這樣用力,他緊緊的箍著綱手,伏在他胸口的綱手亦緊緊的回抱著他。

  緊到他感覺胸口發滯,再加上肆虐席捲的狂風,呼吸都有些受阻。

  這對綱手來說與其說擁抱,不如說是發泄。

  像是終於找到了安全感,終於找到了可以傾訴的對象。

  綱手將這兩年壓抑著自己的痛苦一點一點向著這個男人傾訴,她的無助和委屈,她的絕望和在意,全部說給他聽。

  她知道,只能說給他聽,其他人都不行。

  現在的自來也說不出究竟是一種什麼感受,知道綱手內心真正想法后的狂喜,緊接著就被加藤斷的死和綱手的茫然無措以及自責給淹沒了。

  他們早就不是幾歲或者十幾歲的小孩子,無法做到不管天不管地只在乎內心感受就好。

  不在乎別人的死活,不在乎別人的心意,只要兩個人互相喜歡就可以衝破所有阻礙,不顧世俗的眼光在一起。

  現在的他們,早就過了這樣的年紀。

  其實,退一步說,即便他們兩個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在一起,別人頂多會在背後說幾句風涼話,然後便再不多給他們半點熱度。

  但是,綱手過不去自己心裡那一關。

  在她的認知里,那個她曾經心動過並且到死都喜歡她的男人,因為她自己心裡的彆扭沒抓緊時間去幫忙而葬送了性命,可她偏偏還眼睜睜的看著他死了,她救不了他。

  如果她是個自私自利的壞蛋,如果她是個玩弄別人感情的情感騙子,如果她沒有道德感,如果她什麼都不在乎……

  如果她是這樣一個女人的話,她便不會如此難過,悲哀和絕望。

  如果,她不曾對加藤斷動過心的話。

  可她偏偏不是這樣的人啊,她有道德感,羞恥感,背負著條條框框的枷鎖,她曾經為他心動過。

  如此一來,加藤斷就不再是一個單純的木葉同伴。

  這所有的一切都成了駱駝身上的負重。

  世界上就是有這樣矛盾的人,而自來也多麼希望現在的綱手是個像以前一樣洒脫的人呢。

  因為理解她究竟是怎樣的人,自來也在面對她的事的時候,也無法成為一個洒脫的人。

  狂風卷著雪花吹到臉上,在臉上留下刀割一般的疼。

  兩個人就那樣靠在牆上擁抱著彼此,汲取著對方身上的點點溫暖。

  這樣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直到自來也感覺到自己快要凍僵了,才猛地清醒過來。

  他低下頭看著趴在自己胸口的那張臉,綱手的皮膚雪白,因為喝了很多酒,臉頰上呈現出不正常的酡紅。

  這樣親密的行為,放在以前是自來也想都不敢想的,心裡的不自在,因為注視著這張臉慢慢的退去些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蜜糖般的甜。

  像棉花糖掉進水裡,瞬間融化,甜味卻一點一點蕩漾開來。

  露出一個舒心的笑容后,他微微嘆了口氣,這樣子的綱手,還怎麼把她送回家去?

  自來也仰起頭看著漆黑如墨的天空,紛紛揚揚的白色小點從那漆黑的天幕上落下來。

  應該怎麼做呢,帶她回家嗎?

  回自己家嗎?

  自來也家中。

  時間臨近子夜,兒雷也早就進入了夢鄉。

  自來也背著綱手躡手躡腳的走進來時,在黑暗中踢翻了換鞋凳,木製的凳子歪倒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

  這時候,自來也果然聽到了哥哥兒雷也的聲音。

  「自來也嗎?」兒雷也半夢半醒似的聲音。

  想了想,自來也還是決定回應一下,不然,如果哥哥不放心出來看,大抵會被眼前的景象驚呆。

  「啊,是我。」

  「第一天回村子就這麼晚回家……」

  自來也笑了笑,小聲道:「以後會注意了,你繼續睡吧,我很快也要睡覺。」

  背上的人難耐的扭了扭,嘴裡細細碎碎的說了些什麼,自來也一顆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生怕綱手這時候會突然嚎一嗓子。

  哥哥若是看到自己三更半夜帶個女人回來,並且還是醉的不省人事的綱手,大概率會把自己的腿給打折。

  腦海中僅剩的最後那點清醒讓綱手知道自己是跟自來也在一起,如此,便安心的睡過去。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但是這個地方有自來也的也的話就會讓她無比安心。

  什麼都不用怕,什麼都不用想,自來也在身邊,就算是天塌下來,他也會護她周全。

  洗了濕毛巾給綱手擦臉,借著床頭的檯燈燈光,自來也痴痴地望著綱手的睡顏。

  什麼都不做,只是看著她睡在自己身邊,心裡就被幸福滿滿當當的填滿了。

  他曾經無數次幻想過綱手睡在自己身邊,他也曾幻想過更勁爆的,但是頭腦清明的時候,他會很清楚的知道那些不過是自己的胡思亂想。

  綱手不止一次的拒絕過他,綱手從來就不會喜歡他這種類型。

  而這個晚上,漫天風雪中,她哭著問自己,她說,我愛你,我該怎麼辦?

  想到這個,自來也忍不住笑出來,但笑著笑著,他又有些惆悵。

  誰能想到,有朝一日,確認自己的真心也會充滿了負罪感呢?

  他很想跟綱手說關於加藤斷的死,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

  她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猶豫,彷徨甚至迴避,都不是她的錯,別人的誤會她與加藤斷是一對也不是她的錯。

  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完美無缺的人,人就是經歷過一件件事情后才會成長的。

  綱手的心裡有個心結,自來也不知道究竟該怎樣給她解開。

  單手輕輕地撫摸著綱手的面龐,自來也有點自責,他輕聲問睡著了的她,「綱手,是我錯了嗎,你最無助的時候我卻沒能在你身邊。」

  綱手睡的很沉,自從加藤斷死後,一直以來,哪怕在睡夢中也會皺緊的眉頭,破天荒的舒展開了。

  自來也半靠在床頭上,他的一條胳膊還被綱手抱在懷裡。

  柔軟的觸感讓人心神蕩漾,無法專註的想事情,自來也暗自罵自己是個禽獸,可他嘴角是上揚的。

  他睡不著,就那樣維持著一個姿勢靠在那兒。

  狂風拍打著窗戶,此刻,他卻覺得很安寧。

  究竟該如何解開綱手的心結,讓她不至於為了這件事耿耿於懷呢?

  自來也自認自己口才不好,自己所有的好口才全部用在了哄女孩子讓他拉拉小手親親臉蛋上,正經事上,他永遠口拙。

  那有沒有這樣一個人可以開解綱手呢?

  大蛇丸嗎?

  不行,如果行得通,何須讓綱手難過三年之久。

  猿飛老爹嗎?

  算了吧,他口才跟自己半斤八兩。

  那……神樂呢?

  神樂的話,神樂的……話,神樂……的話,神樂……

  腦袋一歪,自來也終究敵不過倦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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