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王琦張了張口，一時間，竟忘了該怎麼回答。
好一會兒，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他當然愛我了，他一直都是愛我的，不然，他怎麼會跟我結婚？這些年，又怎麼會一直要跟我在一起？還有現在，他還要我等著他來救我，只要他來救下我，我們就再也不分開了，我就可以自由了，我們兩個會好好的生活在一起，一輩子生活在一起……」
「王琦！」
越聽越覺得不對，柳傾顏再次厲聲喝止了她。
「你醒醒吧！你難道不知道楊青山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嗎？他當初娶了你，是因為愛你嗎？他一直跟你在一起，是因為愛你嗎？他要你等著他來救你，是因為愛你嗎？他做的這一切，他難道，不是為了他自己嗎？」
「我……」
「你跟他在一起這麼多年，你難道就沒感覺到嗎？他根本就不愛你，他只愛他自己。」
「不，我不信，我不信！」
不等柳傾顏說完，王琦就快速反駁了她。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一直都是愛我的，他是愛我的！他是愛我的，他是……」
王琦的聲音近乎癲狂，可說著說著，她自己都沒了底氣。
這些年！
這些年，她似乎……
從來沒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
又或者說，她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
楊青山。
愛她嗎？
和她結婚，又是為了什麼？
她明明沒有柳傾顏漂亮的。
他當初那麼喜歡柳傾顏，他甚至在晚上的時候，喊的都是她……
他為什麼要和自己結婚？
這些問題像是一條條凌亂的網，充斥在她的腦海中。
王琦怎麼都想不通。
她乾脆不想了。
嘴裡一遍遍的念叨著：
「我不信，我不信！柳傾顏，你就是個騙子，你就是想來忽悠我的！我才不會被你忽悠，你以為我那麼傻嗎？青山一定是愛我的，一定是……愛我的！他是愛我的，他是愛我的……」
柳傾顏看著她的樣子，忽然默默嘆了口氣。
她再也沒有猶豫，上前一步，從手中掏出一個錄音筆。
接著，點開了播放鍵！
很快！
王琦就聽見了楊青山的聲音。
他說：「傾顏，嫁給我吧……」
他說：「我馬上就會和王琦離婚，她已經進去了，我離婚後，就可以和你在一起，傾顏……」
他說：「我為了往上爬，和最愛的你分手，娶了王琦那個我看都不想看一眼的女人，我和他們家的人處表面關係，被他們看不起我還要笑臉相迎，我為的是什麼？」
他說：「我就是為了能在京都站穩腳跟，以後能做一個真正的京都人！」
王琦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柳傾顏手裡的錄音筆，眼中幾乎能噴出火來。
「這是什麼？柳傾顏，我問你這是什麼？」
「不，我不信，這些都是假的，這怎麼可能是楊青山說的？我不信，柳傾顏，你騙我，你騙我！」
她叫喊著，上前，試圖抓住柳傾顏手裡的錄音筆。
這時，她聽見了最後一句：
「……我們不要管王琦了，那個女人連個孩子都不會生，她根本配不上我！……」
那一個瞬間，王琦忽然一怔。
她整個身子頓在了原地。
手指不停的顫抖著，似乎想抓住什麼，但卻什麼都抓不到。
眼角處，眼淚不受控制般，大顆大顆的落下。
王琦感覺，自己似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
她聽見柳傾顏說：
「王琦，你不會生育嗎？」
「我記得，大學時候我們一起去做過體檢，各方面都檢查了，你好像……沒有問題吧？」
說完這句話，柳傾顏將錄音筆收了起來。
這隻錄音筆，是她在遇到楊青山後，就偷偷買了的。
當時，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就覺得哪天或許用的到。
後來，真的就用到了！
那天，如果簡正陽沒有趕到，這些都將成為事後的證據。
可簡正陽來了。
簡正陽讓警察抓走了楊青山。
人證物證都在，她以為楊青山被判刑，板上釘釘。
所以，就沒將錄音筆拿出來。
這樣的話，似乎還可以在簡正陽面前裝裝軟弱無助的小白兔。
雖然。
柳傾顏也說不清，平時一直獨立慣了的自己，怎麼一到簡正陽面前就想撒嬌。
只是沒想到，最終，錄音筆還是派上了用場。
王琦聽見柳傾顏的話，身形微微一晃。
幾乎下意識的，她緊緊的抱住了自己。
然後緩緩的蹲了下去，聲音滿是哭腔。
「是啊，我怎麼會不會生呢？」
「我怎麼會，不能生育呢？」
「不能生育的，一直都是他啊！」
「是他，生不了孩子，但是他的性子，又怎麼會承認這些？」
「所以這些年，在外人看來，不會生孩子的都是我，都是我啊……」
「哈哈哈哈，是我不會生孩子呢！」
「他說他不在意，他說他會一直跟我在一起，他說，他從來沒想過這些，他說，可以沒孩子的……」
「我一直以為，他很愛我。」
「我願意為他承受這些，我從來，從來沒告訴過他……」
「我甚至還要求醫院為我保密，就是因為……就是因為，我不想他傷心……」
不知道是說給柳傾顏聽，還是自己聽。
王琦將頭緊緊的埋在了胸口，哭中帶笑：
「哈哈哈，所以現在……」
「因為我不會生，他要拋棄我了……」
「他要拋棄我了……」
「他不要我了……」
「他怎麼會……」
「怎麼敢，不要我了……」
說著說著，王琦的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
柳傾顏看著她的樣子，再次嘆了口氣。
她沒有上前，也沒有安慰她。
而是轉身，往外走去。
「你自己決定吧，我來，只是想告訴你這些。」
「其實和楊青山這場遊戲中，我們兩個，誰都沒贏。」
說完這句，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王琦才抬起頭來。
已經看不見柳傾顏了，但她還是看向了柳傾顏離開的方向。
忽然笑了。
「是啊，這場遊戲，我們誰也沒贏……」
「就連楊青山自己，似乎也沒贏呢……」
「我們都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