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嚴明將茶杯放下，認真的看向林舟，等著林舟接話。
上午的時候，他們聽清雪說了這件事兒。
閆婉君特地求他來幫忙。
他雖然來了，但還是覺得，自己一個老者，去舔著臉給一個小輩幫忙。
實在是有失分寸。
說不定還會讓對方膨脹。
所以，他打算試探一下林舟。
看這小子人品到底怎麼樣。
如果他真的求著自己幫忙，那關於婉君的恩情，也算是還的差不多了。
以後，大概也可以兩清了……
李嚴明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林舟的回答。
就在他要等不下去，打算繼續提醒一下他的時候，忽然看見林舟終於將喝乾凈的水杯放下。
似是終於鬆了口氣般，道：
「不過這件事兒就不用勞煩李老師費心了，那是我們該經歷的，本來也是我們的錯，我們無視了考場的紀律，受罰也是應該的，麻煩您替我謝謝閆夫人了！」
李嚴明一愣。
這小子是故意的。
他分明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但就是不接話茬。
順便，還將話鋒給推了回去。
他想幹什麼？
想換更高的報酬？
還是……
想要錢？
想到這裡，李嚴明眼神輕蔑了一些。
他沒有去給空了的林舟倒水，而是給自己倒了一杯。
「行，我會如數轉達的，你想要什麼也直接說，我和婉君會儘力辦到。」
「那就先謝謝李老師了。」
林舟再次站了起來。
「煩請您告訴閆夫人幫助她乃是舉手之勞，我並不需要什麼報酬，只是希望閆夫人能和先生達成所願罷了！」
李嚴明拎著茶壺的手一頓。
「你知道他們的事兒？」
「知道一些，之前跟閆夫人一起參加過慈善活動，聽說過閆夫人的故事，閆夫人這樣心善的人，本就應該得到好報的。」
李嚴明緩緩將手中的水杯放下，抬起頭來，不敢置信的看著林舟：
「所以，你不要其他任何報酬？重啟考試？錢？或者其他的……我們美院的招生名額？」
「不要！」
美院的招生名額他早就有了啊！
本來也沒打算去！
錢，他自己會賺。
至於重啟考試。
李嚴明到底是美術家，和數學根本不搭邊兒。
讓他去幫忙，太難為人了！
而且，也真的沒必要。
他根本就不在乎考試。
「這……」
李嚴明徹底愣住了。
片刻后，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進來吧，我輸了！」
包廂外，響起了輕笑聲。
接著，林舟看見李奇峰和李琦亮的帶隊老師走了進來。
她笑著說：
「我都說了，林舟同學不是那樣的人，您偏不信，非要試探他一下。」
「我……清雪，你好歹給我留點面子，留點面子。」
李嚴明有些不好意思。
林舟更是疑惑。
清雪是這位女老師的名字？
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女老師很快解答了他的疑惑：
「我姓閆，叫閆清雪，閆婉君是我姐姐。」
「呃……」
林舟這下子終於知道，李奇峰和李琦亮那兩個小子怎麼突然和自己自來熟了！
也知道這位女老師怎麼每次見到自己都在笑了。
「閆老師好。」
「不客氣，你幫助姐姐的事兒我早就知道了，因為在帶奧數競賽的關係，我也知道你和許念初曾經救過人，人品很有保障，但是李老偏偏不信一個少年能抵抗住這些誘惑，非要試探你一下，你別見怪。」
「沒沒，我怎麼會見怪？」
「那就行，但我姐姐的確說讓我們好好感謝你，那個……」
林舟趕緊擺手：
「不用的，李奇峰和李琦亮也因為這個沒能參加考試，說到底，是我的錯。」
「那沒事，可能是他們自身的機遇沒到，還小呢，以後有的是機會。」
「那也是因為我才沒能參加，閆老師，實在是抱歉，要不這兩件事就這麼抵消了吧？您也不用感謝我了，您看怎麼樣？」
閆清雪笑了起來：
「也行。」
「那我先回去了，不然柳老師和張主任該擔心了。」
「嗯，好，不過林舟，我還要拜託你一件事兒。」
「什麼？」
林舟回頭。
閆清雪沉默了片刻，才道：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將來能和那兩個小子一起讀大學的話，能幫我照顧他們一些嗎？他們兩個到底還是太小了，我害怕他們去了會不適應，被欺負。」
「當然沒問題，我還挺喜歡他們的。」
兩個人一唱一和的樣子，的確挺可愛。
「那就好，謝謝。」
兩人聊完，林舟這才起身離開。
還未走到門口，卻被李嚴明攔住了：
「唉？你小子，等等，我還沒說話呢，怎麼就走了？」
林舟只好重新站好，看向李嚴明：
「李教授，您還有什麼指示？」
「指示不敢當，剛剛……嗯，總是對不住了林舟小同學，你看，婉君交代的任務我沒完成，回去她指不定怎麼責備我呢，可是你現在似乎沒什麼需要幫忙的，要不這樣，我先欠著？等你想到了，再來找我？」
林舟笑了：
「那也行，謝謝李老！」
「不客氣不客氣，這是我的電話，拿著拿著。」
李嚴明硬塞給林舟一張名片。
林舟這才離開。
等他走後，閆清雪看著他的背影笑：
「老師，現在的少年真的很不錯啊！」
「是啊是啊，這考試取消了真的可惜，算了，我這老臉啊，也是時候拿出來用用了，走吧，回家……」
……
林舟回去的時候，大家還在聊天。
看見他回來，他們都笑著和他打了招呼。
但，卻少了一個人。
林舟好奇的看了一圈：
「柳老師呢？」
「她有事兒出去了，讓我們自己回去，她下午來酒店和我們會和！」
「哦哦。」
這個時候，柳老師幹什麼去了？
沒有得到答案，林舟只好先收拾東西。
離開包廂的時候，他走在最後一個。
趁著眾人不注意，他喊了服務員，打算結賬。
可服務員卻一臉疑惑：
「賬結過了啊？」
「啊？結過了？」
「是的同學，是那位大腹便便……」
許是意識到自己的措辭有些不對，他趕緊又改了口：
「就是你們那位主任偷偷來結的。」
「哦……」
林舟抬頭，看向了張書奇的方向。
他正在給幾位學生訓話。
轉頭的時候，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