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燃眉之急
聽到他的解釋，我才有些明白過來。
問道，「大伯，如果您這麼做，豈不是違背了第三條規矩？」
「是啊，」大伯表情淡定的說道，「可這也是我們守村人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如果問題實在太棘手的話，那麼只能採用這個辦法了。」
「據我所知，上百年來，在潛龍村十二位守村人中，有五人進過鐵丘墳。他們學會了裡面的東西，並利用它解決了燃眉之急。」
「可無一例外的是，他們很快就丟掉了性命。所以這個辦法，不到萬不得已時，絕對不要用！」
大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眼神異常堅定。
或許這件事，他想了很久。
如今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他已經沒有了退路。
只有用這個辦法，才能保住村子里的數百條人命。
大伯明知道九死一生，可還是決定去做！
我把剩下的麵條倒掉，再把桌子收拾乾淨。
大伯才跟我說，「勝兒，我告訴你一個口訣，你一定要記住，這是進入鐵丘墳的方法。」
「我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告訴你了！」
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這種時候，說什麼都沒用，我用力點頭。
大伯一字一頓的說道，「乾三坤四震七坎八！你一定要記牢，但願你永遠都用不著它。」
雖然暫時沒弄明白這句話里的含義，可我仍舊把它牢牢記在心裡。
大伯如釋重負的說道，「勝兒，你守在土地廟裡，不要出來。大約一，兩個小時后，我就會回來。」
已經到了傍晚六七點鐘，時間緊迫。
進入過鐵丘墳的辦法，只有守村人知道。
這個秘密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否則的話，會惹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大伯特意找出一套新衣服來，穿在身上。
儘管有傷在身，他精神狀態還不錯，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笑容。
「勝兒，這套衣服是我當初進村時穿來的。我的任務終於要結束了，我打算穿著它離開！」
我的眼淚實在忍不住，流了出來。
大伯拍了拍我肩膀，沒有說話，邁步出了土地廟。
我坐在土地廟門檻上。
夕陽餘暉逐漸在院牆上變淡，並最後消失。
隨著轟的一聲響，土地廟地面震顫一下，像地震了似的。
聲音是從鐵丘墳那邊傳來的。
大伯已經打開了鐵丘墳的入口。
恍惚中，我彷彿看到一條巨大的身影，從小龍江里爬了出來。
在它身上，纏著一條大拇指粗細的鎖鏈。
鎖鏈很長，甚至可以繞過整個村子。
那個東西像發瘋了似的嚎叫著。
張開的嘴巴里，露出短劍一樣的牙齒來。
無數驚慌失措的村民，葬身在它血盆大口當中。
我被這一幕驚呆了，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那個東西扭過頭來，銅鈴一樣，血紅的眼睛盯著我。
並且一陣風似的，向著我衝來。
我身體像被定住了似的，一動也不能動。
巨口向著我迎頭吞噬而來。
那個影子越來越大，半個天空都被它給遮蓋住……
就在這時，有人輕輕碰了碰我。
我身體一震，這才緩過神來。
我揉了揉眼睛，看到大伯正站在我身邊。
他面色紅潤，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身上的傷似乎也好了。
我問道，「大伯您成功了？」
「我們到房間里去說！」
我站起身來，跟著他進了屋。
大伯一進屋，就走到土地神像跟前，用手在它肚子上拍了一下。
隨著啪的一聲輕響，一個暗格從神像肚子里彈出。
這一幕，看得我有些目瞪口呆的。
跟大伯在一起十幾年，我還從來沒發現過這個暗格的存在。
大伯伸手從暗格里拿出兩件東西來。
既然能把它們當成寶貝似的，藏在裡面，連我都不告訴。
對大伯來說，它們肯定非常重要。
我瞪大眼睛，望著他手裡的物件，原來是一部手機和一張照片。
手機是藍色的，樣式古老，居然是一部諾基亞3100。
應該是大伯進村前買的，至少有十多年歷史。
看模樣，這部手機還能用。
大伯另一隻手，輕輕拿著照片，像怕弄折了似的。
他熟練的撥了個電話號碼。
電話居然打通了。
大伯只說了一句話，「把東西運過來吧！」
然後就掛了電話。
在我印象中，這些年來，大伯從來沒出過村。
原來他一直使用這部手機跟外界聯繫。
一般都是我不在跟前時，他才給別人打電話。
所以，連我都不知道，這部手機的存在。
打完電話之後，大伯變得輕鬆很多，一副很釋然的模樣。
他拉過一把椅子來，坐在桌子旁邊，然後示意我在他對面坐下。
我知道，他有事要向我交代。
雖然心裡很不是滋味，可我仍舊坐了下來。
大伯先把電話遞給我。
「勝兒，電話你拿好。如果需要什麼，就打這個電話號碼，會有人給你送來。」
我把電話接過來。
在電話簿上，只有一個電話號碼，就是大伯剛才撥的那個。
大伯苦笑了一下，說道，「勝兒，別怪我一直瞞著你。通過這個電話號，可以和組織的人聯繫，連你上學的費用，都是他們提供的。」
「只要不是特別過分的要求，他們都會滿足我們。」
之前我一直很納悶，我們兩個的生活，全靠村裡人接濟。
大伯卻能供我上學，並且我的衣食住行，並不比別人差。
原來這些錢都來自組織的供應。
我有些不解的問道，「大伯，您所說的組織總部在哪？他們都是些什麼人？」
大伯搖搖頭。
「組織控制著所有守村人，具體他們都是些什麼人，總部在哪裡，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們想見我時，會有人主動找上門來。而我想要找他們，只能用這個電話聯繫。」
就是他們，在掌控著所有守村人的命運。
那些規矩，也是他們定的。
如果不遵守規矩，那麼他們就會出手，毫不客氣的除掉不稱職的守村人，再讓新的人選來代替他。
大伯拿出一把缺了齒的梳子，梳了梳凌亂的頭髮。
又把粘在外套上面的灰塵彈掉。
「勝兒，這種結局，我早就已經想到，甚至很期待這一天。因為是我自己選擇了這種命運。」
「可對你來說，卻並不公平。你的命運，是別人強加給你的，並不是你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