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真面目
大伯邁開大步，向著墳丘跟前走去。
我剛剛走了幾步，便聽到唰的一聲響。
串著五枚銅錢的紅線，像被火燒了似的，突然斷開了！
五枚銅錢相繼落在地上，發出啪啪聲響。
一股子深冷的寒氣，立刻向我體內灌輸進來。
沒有法器護體，濃重的煞氣頃刻間就能要了我的命！
幸虧我還有一隻護身用的青銅龍龜。
我一直把它帶在身邊。
大伯告訴我，他當初把我抱回來時，龍龜就在我身上。
具體有什麼來歷，連他都不清楚。
隨著我把龍龜拿到手裡，煞氣立刻散去。
儘管如此，我仍舊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我緊走幾步追上大伯。
在圓形土坑邊緣處，我們停住腳步，並向裡面望去。
墳丘高約一米，整體顏色發黑，像用黑水泡過似的。
大伯漫不經心的說道，「老夥計，既然你想跟我一局定生死，那不妨露個面吧！沒親眼見到你，我會死不瞑目的！」
大伯打算利用這個機會，弄清楚對方底細。
我以為，那人膽小如鼠，不可能因為大伯一句話就露面的。
可令我意外的是，一陣沙沙聲傳來。
好像有人正踩著落葉，向這邊走來。
大伯眉頭擰成了一條毛毛蟲。
對方肯露面，說明他有十足把握，讓我和大伯誰都沒法活著離開這裡！
我們兩個的目光，一起向那邊望去。
一道身影，正不緊不慢的穿過樹林。
他穿著一件黑色長袍，從頭頂一直垂到地面。
連雙手和雙腿，都被罩在裡面。
在他臉上，戴著個奧特曼面具。
我看了看大伯，又看了看他。
他們兩個年紀應該差不多少。
他們的愛好倒是很相似，一個喜歡奧特曼，一個喜歡小豬佩奇。
大伯淡淡的說道，「你終於肯露面了！」
可露面和不露面，根本沒什麼區別。
他不露絲毫痕迹，連年紀都無法判斷。
那人仍舊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道，「齊連生，既然你這麼瞧得起我，那我就滿足你的遺願！」
在長袍肩膀處，有個手指粗細的破洞，血把一部分長袍染紅。
那張弩的勢，傷到了他肩膀。
他走路像腳不沾地似的，輕輕飄來。
如果在半夜見到這樣的人，非得被嚇個半死不可。
他站在空地邊緣處。
雖然看不到他的臉，可他眼睛卻露了出來。
他眼珠有些發黃，眼神里滿是戲謔之色。
似乎能親眼看著老對手，死在自己精心設計的布局之中，他感到非常開心。
大伯嘿嘿一笑，「老夥計，我自己下去一定很孤單，不如你陪我吧，也好做個伴！」
「老齊，這一天我等了很久，你的時間已經不多！」
大伯笑嘻嘻的望著這個老對手，臉上又浮現出那種熟悉的憨笑來。
只有跟我單獨在一起時，他才會恢複本來面目。
一旦有外人在場，他似乎又成了村裡那個傻子。
大伯朝著我招招手。
「勝兒，既然他把墳地都選好了，那我們就成全他！把他安葬了吧！」
大伯嘿嘿笑著，像在跟對方開玩笑似的。
雖然我神經緊繃著，可仍舊附和著說道，「大伯，這個墳坑有點小，想要埋葬這位阿曼，好像有些困難。我受點累，先把它弄大一些！」
既然他帶著奧特曼面具，我直接叫他阿曼。
他冷哼一聲，目光陰冷的看著我們。
「老齊，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過結，你沒必要拉著這個年輕人做替死鬼！他天賦很好，死在這裡有些可惜！」
他輕輕嘆了口氣，似乎我一點活命的機會都沒有。
大伯說道，「你別小瞧人！我這個侄兒可不是白給的。你肩膀上的傷口，還不是他留下的？」
阿曼冷哼道，「這樣也好，剛好來個斬草除根生，免得你們礙手礙腳的！」
他的話雖然說得非常陰狠，卻仍舊一動不動的站在原處。
風吹動他的長袍，發出噗噗聲響。
他像個傀儡一樣，在等著看場好戲。
他原本打算用這個局來對付大伯，卻沒想到，我代替大伯下場了。
他似乎有些不甘心，兇巴巴的說道，「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反正你們遲早都要上路！」
「哼，能不能活著離開，並不是你能決定的！」我針鋒相對的說道，「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對了，你穿著大袍子，我根本看不出來你身高，也不知道多大尺寸適合你！」
「哼！跟齊連生別的沒學會，裝傻充愣倒是有一套！」
雖然我嘴裡說得很輕鬆，卻加了萬分小心。
僅僅邊緣處的煞氣，就能震散我的五帝錢。
中央的煞氣肯定更加濃重。
也不知道，青銅龍龜能否抵擋得住它們。
這種時候，我只能靠它護體了。
我走進土坑裡，然後揮動鐵鍬，把墳丘上的泥土挖開。
泥土非常粘稠，並且無比潮濕，流淌著黏糊糊的黑色液體。
這些泥土應該是他從某個地方，特意運過來的。
為了這個布局，阿曼真是煞費苦心了。
這樣大的工程，當然不是他自己能辦到的，他應該還有幫手。
他能跟大伯鬥了十年，肯定不是孤軍奮戰。
如此看來，事情比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我邊挖泥土邊說道，「大伯，您這位老夥計並不是個合格的風水師。給自己找的這個墓地，後面山崗峭立，為玄武拒屍之地，泥土潮濕有臭味，屍體埋下去之後，跟棄屍荒野沒什麼區別！」
「誰找他看風水，真要倒八輩子血霉了！」
雖然我的話里，滿是戲謔的味道，可我確實注意過墳丘周圍的風水情況。
這裡是凶地，根本不適合當做墓葬。
我不知道，他在墳丘里埋著什麼東西，可以肯定的是，他打算藉助它的煞氣，置我和大伯於死地！
「哼，你比老齊還不是東西！話多的人，一般都不會有好下場！」
阿曼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並沒被我的話激怒。
時間緊迫，我加快挖掘速度。
很快，我就挖進去一米多深，忽然，鐵鍬碰到一個軟軟的東西。
大伯的臉微微一沉。
直到現在，他也猜不到，對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不過他很清楚，這絕對是個令人生畏的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