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問
法海翻了個白眼。
憨貨，見到這女兒國漂亮姑娘多，真就不管自己老婆孩子了？估摸著若是留下，也是個時間管理大師。
可是留下么……想到女王眼波流轉的模樣，法海默默嘆了口氣。
有些事，真的不是你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
「明啟程。」
他雙腿盤坐，閉上雙眼，無喜無悲道。
幾人面面相覷，識趣的離開了這間屋子。
館驛空房間很多，幾人進入偏房之後，對視一眼，猴子撓頭，道：「師傅真的準備就這麼走了？」
哪怕是猴眼看人，也覺得女王風萬種，大抵，在人類的視角當中，應該更美了吧？
這樣的一個美人投懷送抱，法海居然沒有半點心動？
可惜，可惜西行隊伍里沒有白龍馬，不然，它一定很清楚法海到底有沒有動心。
老牛也很納悶，不明白法海到底是怎麼想的。
莫非是以前他們誤會自家師傅了？雖然他殺深重，雖然他手染鮮血，但實際上，他真的是個坐懷不亂的大德高僧？
一夜無話。
第二早上。
女王從上坐起來伸了個懶腰，姿娉婷裊娜，只覺好久沒有睡得如此香甜安穩了。
回憶起昨晚的事，她臉上浮起兩片腮紅，整理了一下鬢角，緩緩走下了。
屋外，陽光刺目，明媚耀眼。
「陛下，貧僧，這便要離開了。」
剛一出門，就看到收拾行李的法海，女王一驚，連忙走了上去，法海看到女王的影，回過頭，輕聲細語道。
「離開？」
「嗯。」
「聖僧，你還是不願意留下嗎？」
法海臉色平靜，點零頭。
女王又道：「聖僧，昨晚我問你，難道我真的不美嗎，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女王陛下，貧僧已許佛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紅粉佳人於貧僧眼中，不過白骨骷髏，縱有傾國容顏，與我何干？」
女王柔萬種，奈何法海去志更堅，絲毫沒有動搖。
「既然這樣……」女王的臉色很明顯黯然了下來，一雙明亮的眸子，此刻顯得黯淡無光，卻依舊強自對法海露出一個笑容，「聖僧去意已決，我自然不會硬留，不過，都這個點了，總得吃完飯再走吧？」
猶豫了一下，看到女王的表后，法海終究還是點零頭。
依舊在昨的大，依舊歌舞昇平，但今，坐在主座的女王臉色卻與昨截然不同。
如果昨，她的眸子里有星辰斑斕的話，那麼今，所有星辰的光芒都熄滅了。
楊戩等人默默吃著東西，一言不發。
法海同樣如此。
侍衛雲晴左瞧瞧右看看，狐疑不已，昨晚女王徹夜未歸，然後今他們之間的氣氛就完全不同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女王，昨晚上……」她悄悄湊到女王的耳邊，言又止。
女王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微笑，「雲晴啊，你可錯怪這幾位了，我昨與聖僧表明心跡，但他卻完全沒有動搖，一國之富又或者傾城容顏對於這位聖僧而言不過浮雲，吃完這頓飯，他們就要離開了。」
錯怪好人了？
雲晴半信半疑。
但是，這段時間，女王已經清瘦了許多，再加上一喜一悲之下，面色更加蒼白，雖然她努力的作出一副很平靜的模樣，但卻瞞不過雲晴。
這種時候，懂事的人自然不會拆穿女王那偽裝出來的堅強。
於是笑道：「看來，的確是我錯怪了他們幾個，不過嘛，男人，雖然我們西梁女國沒有，但底下可多了去了，就比如那位大師的徒弟，不也是相貌堂堂？你是堂堂一國之君，可不能作出女兒姿態。」
女王心裡莫名一暖，她當然聽得出雲晴是在安慰她，可是，喜歡這種東西，有的時候，真的找不到替代品，「我知道。」
話間，法海等人已經吃的差不多了。
猴子老牛不敢話，只能悶頭吃東西，三下五除二就將準備好的早膳吃了個乾乾淨淨。
「女王陛下，這西行途中，共計有九九八十一難，路漫漫其修遠兮，實在不能再耽擱了。」
法海起，向著女王辭校
雙掌合十，低著眉眼道了一句「阿彌陀佛」，他沒有抬頭看女王的表，罷，就帶著猴子等人轉離開了這座金碧輝煌的大。
「聖僧，我送送你？」
「好。」
城樓上，風沙漫，讓人看不真切女王的表。
城樓下，法海和猴子老牛楊戩師徒四人漸行漸遠，漸行漸遙。
女兒國文武百官都被女王喚了出來，替法海送行，此時，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女王忽然下了一個決定，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彷彿用盡全力氣，大聲的向著法海遠去的背影喊道：「聖僧，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遠處，法海腳步一頓，但是卻沒有回頭。
女王笑了起來，雙手攏在嘴前，喊道：「你到底可曾對我動過凡心？」
百官側目。
雲晴嘆了口氣，這就是她們的女王嗎？還真是一點兒也不矜持呢。
法海嘴唇開合，但哪怕是站在邊的猴子都沒有聽清他了什麼，更別遙遠城樓上的女王陛下了。
他沒有轉，腳步再一次動了起來，向著遠方走去。
女王不以為意，笑容再一次浮現在臉上，明眸善睞，顧盼生輝。
「女王陛下，他走了。」
「是啊，我知道。」話時她翹著嘴角。
雲晴不解，先前不是還很不捨得嗎？
「聖僧，這西行一路上，總共有九九八十一難，會不會有一難，應在了我上？」女王忽然轉移了話題，自顧自的著，忽然又毫無徵兆的笑了起來：「應該是有的吧？」
猴子嘆了口氣，「師傅，咱們真的不留下嗎？」
易地而處，如果是他站在法海的角度，或許都已經動心了。
五百年前，他能幹出定住七個仙女然後去摘蟠桃的事出來，連他都被女王的魅力所折服，法海意志怎麼就這麼堅定呢。
「是啊，師傅，要不還是留下來吧。」老牛跟著道。
「阿彌陀佛。」
回應他們的，只有一聲佛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