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懷民亦未寢
翌日，在鬧鐘的提醒下，他們迎來了在沙漠的第一個清晨。
和城市不同的是，沙漠的清晨空氣新鮮而清新，沒有一絲燥熱感。遠處有淡淡的霧氣繚繞於空中，朦朧中能聽見偶爾從遠處傳來的幾聲呼嘯的風聲，以及偶爾響起的沙粒摩擦地面發出的沙沙。
「這裡的晝夜溫差很大，晚上冷白天熱，不好好注意溫度變化，很容易就會生病的！」
金老師拿著喇叭放在嘴邊，十五名同學按照五五分組，分成了三個小隊。
「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三個小隊，分別跟著徐老師、王老師、還有林老師，我和葉老師負責物資的分發。你們有什麼事，第一時間先向自己小隊的老師報告，這個都知道嗎？」
金老師說話時很有力量感，喜歡的人會覺得有正能量，不喜歡的會覺得和她呆在一起會很疲憊。
「知道了。」有氣無力的回應著。
「沒睡飽還是沒吃飽？大點聲！」
「知道了！」大聲叫喊，積極回應中。
「這還差不多，上車，出發！」隨著金老師一聲令下，眾人紛紛進入汽車內。
車子開動后，金老師坐在駕駛座上，看著窗外的景色說道：「這是一個不錯的地方啊，可惜咱們這次是來學術研究的，不是來玩的。」
她頗為遺憾地說，邊上的徐老師也點頭贊成道：「這還是我第一次來沙漠，要是可以的話，真的想好好放鬆一下，自己開著車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哎，說到這個，我就可羨慕葉老師了！自己開車和男朋友兩個人單獨呆在一起，都不用跟我們似的，跟帶孩子出來郊遊似的。」
金老師說話的聲音挺大的，大巴車裡的學生們都能聽見。
「話說，我還是第一次知道葉老師有男朋友的哦！以前怎麼沒聽她提起過？」
徐老師和葉長樂是同一時期進的學校，那時候她還以為葉長樂是學生呢，沒想到居然是學校的校醫。
「哎呦，這有什麼奇怪的？我男朋友要是長了那麼一張臉，我也會把人藏起來，不讓人知道。」
「那以前也藏了那麼久了，現在怎麼不藏著了？」
徐老師有些不解，以前藏著，現在不藏，為啥啊？
「哇，你2g的網啊？不看手機的嗎？她和男朋友出去約會被人拍了，髮網上去了，還被人扒了個人信息，這會兒還藏著幹嘛啊？反正都知道了。」
「哦，這樣啊。」
「不過，我倒是很好奇，她男朋友什麼身份啊？這麼多人扒他的身份，什麼都沒查出來！藏得可夠深的！」
她倆的閑聊就像是一場相聲，繪聲繪色地演繹著驚訝、疑惑、恍然大悟。
學生們都當做是聽了一場八卦，只有寧萌不死心地在手機上搜索離淵的信息。
但是就像其他人一樣，只知道他是長樂的男朋友，卻不知道更多的信息。
就連邀請離淵一起來的老教授也只知道他好像叫什麼李淵，長樂和離淵也都不解釋，由得他們去誤會。
長樂專心開著車，離淵坐在副駕駛上擺弄手機。
「小樂兒你說萬一啊，我們要是有孩子的話，你希望他們叫什麼？」
離淵不時留意著長樂的神色，她的上一世，兩人是有孩子的，只是一屍兩命了。
她和孩子都沒能挺過來，那個孩子也還沒有見過天空是什麼顏色，就胎死腹中了。
長樂緊握著方向盤，她還記得梁玄明說的話，她在生子時，被人謀害，母子雙雙離世。
而離淵就是因為妻子一屍兩命，自己在一天之內同時失去兩個對自己最重要的人，所以後來才會性情大變，從良善溫和變成嗜血的惡魔。
該是怎樣撕心裂肺的痛苦，才會讓一個人性情大變啊？
「你當時取了什麼名字？」
長樂輕聲問道，眼眶不自覺地有些紅了。
喉嚨里像是塞了一把棉花，卡在那兒不上不下地難受得很。
「我母妃是中原人，我當時去請母妃為她的孫兒取名，她取了三個名字。我不記得其他的名字，但是記得一個叫懷明。」
「懷民？」
懷民亦未寢的懷民？
「嗯，母妃說，希望將來的孫兒，可以心懷百姓，明辨是非。」
哦！這個懷明。
離淵看著無邊的黃沙和湛藍的天空，心中漸漸浮現起記憶里那個美麗又清醒的女子。
安靜地坐在樹下，對父皇愛答不理。
「小樂兒，我們還能再見到懷明嗎？」
他像是在問長樂，又像是在問自己。
長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一時間，車內的氣氛凝固，雙方都安靜了下來。
系統趴在長樂的口袋裡，只覺得車裡的溫度更加的低了。
車隊一直往前開著，好幾個小時之後，才堪堪接近沙漠深處。
在國道邊上，一輛黑色的越野車早就等在了這裡。
看見車隊的到來，車上下來幾個考古隊的隊員，沖他們招了招手。
簡單地交流了幾句之後，他們便在前面開路，讓大巴車跟在後面。
又開了一兩個小時以後，才來到真正的大本營。
這裡早就開始了挖掘，他們在遺址里發現了許多的人骨，不少人骨已經破碎不堪，只有少部分才保存完好。
屍骨堆里還有一些兵器的碎片，正中間有一塊被風沙侵蝕，而倒塌的石塔。
一些零散的陶器以及很多的錢幣，甚至還有一個巨大的陶罐，上面刻著一些奇怪的文字，估計就是傳說中的圖騰吧！
這些文物大多已經破碎不堪，但依然散發出一股歷史久遠的氣息。
這裡不是古代的城市遺址，而是一處「屠宰場」，這裡就是用來祭祀的。
古代許多王朝都有用活人祭祀的習俗，大多數用的都是奴隸或者俘虜，只有很少的瘋批王朝才會用自己的子民。
而胡帝岈，就是其中一個瘋批王朝。
當車子駕駛到這裡時，離淵便發出了一聲冷哼，眼裡的冰冷也變得更為濃重了。
長樂看向窗外的景色，再看看離淵的神情，她就算是個傻子，也能猜到這裡的屍骨和他脫不了關係。
「當初你想復活我，用的就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