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除夕
傍晚的夕陽斜斜地照在華麗的宮殿上，皚皚白雪被夕陽的照耀，像是染上了一層金光。
年終歲寒、冬雪尚未消融，暖洋洋的宮殿里傳來孩童歡笑的聲音，像是春風和煦地吹進人的心裡。
兩個半月大的小宴碩已經學會趴在床上，努力揚起重重的小腦袋，好奇地觀察這個陌生的世界。
「碩兒，說啊~」
「啊。」
長樂開始教小宴碩學習最簡單的發音，兩人一長一短的開始了教學。
小宴碩今日穿得紅彤彤的，像年畫上的娃娃，蹬著小胖腿，咿咿呀呀的叫。
「啊~」
他像是找到了樂趣，只要自己一叫，離自己最近的人就會靠近自己。
於是一旦有人離開了，他就開始「啊~」的吸引他人的注意力。
如果別人不理他，他就一直「啊、啊、啊」的把人叫到注意到他為止。
長樂坐在桌邊，系統就站在洗臉架上，十一和芍藥在裡間照顧小宴碩。
【現在京城已經陸陸續續的到了不少人，沒幾天就要是除夕了，皇城裡的人已經少了許多。】
系統出去看過，不少官員都回了老家祭祖，離開的大多都是世家大族的人。
宴簫特別雞賊的為他們的年假延長，早就在十幾天前開始，就斷斷續續的安排人去各地找世家大族們的麻煩。
比如巴結顧相的吏部侍郎秦澮，老家是通州的。
十天前就安排了人去通州暗訪，在發現他老家的人借著家中有人當大官的名頭，尋釁滋事，欺男霸女，卻被人打死在街頭。
結果時間過去了許多天，兇手依舊逍遙法外。秦澮被家中老母親哭得煩不勝煩，只能提早告假返鄉，為自己罪有應得的子侄做主。
他離開之後，宴簫安排的人，就立馬暫代了秦澮的位置。
用差不多的手段，調離京城的人有十餘位，皆是顧相的得力人才。
本來按照顧相這個老狐狸的警戒心，是不可能不會發現自己身邊的人，在一點一滴地被人調離權力的中心。
但是沒有辦法了，因為他自己發現這點的時候，早就已經來不及了。
作為皇后的父親，皇家祭祖的時候，他作為「肱股之臣」也不能離席，為了這份榮耀只能和皇家一起去皇陵祭祀。
等到三日的祭祀活動結束之後，他回到京城時，身邊值得信任的人，也變得寥寥無幾。
除夕夜裡，皇宮和民間都一樣，在宮門口擺放著用五色紙做成的貢品，在門口迎送灶王爺、土地、門神、戶尉、酒泉童子、三姑夫人等家宅神。
燈火通明，整夜的爆竹聲、鑼鼓聲，鼓樂聲不斷在上演。
夜色被爆竹的火光照亮，在升上夜空綻放時，發出的光亮吸引著小宴碩的目光。
長樂蹲在他的小床下，點上了一盞名為「照虛耗」的燈。
宮裡只有這一個孩子，守歲的人們也只有這群沒心沒肺的大人。
宮妃們都在太后那兒守歲，為了打發寂寥長夜，在宮裡擺上了幾桌葉子戲或者是馬吊。
長樂帶著孩子，自然是沒有辦法和機會同她們熬夜玩鬧，要哄著小宴碩早點睡覺。
小孩子家家的，熬夜守歲這種事還用不到他。
也許是被爆竹吸引，他喝過奶也不肯睡覺，撅著腦袋一個勁兒往外頭瞧。
長樂整理好衣服走出來，把他從十一懷裡接過來，放在床上輕聲哄著他睡覺。
半個時辰后，學會了「啊~」的小宴碩還不肯睡覺，一聲又一聲有力又短促的叫聲在長樂腦海里回蕩。
「你今天的精神怎麼那麼好啊？」
長樂捏了捏他的小臉，光滑的觸感讓人愛不釋手。
奶香奶香的小宴碩回以一聲「啊~」，算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碩兒別叫了，都叫了一天了，明天教你叫別的好嗎？今天就到此為止，好不好？」
長樂眨巴著眼睛，秀氣的打了個哈欠。
「娘娘，要不您睡一會兒，奴婢來哄大皇子吧。」
芍藥拿著剪刀挑了一下紅燭的燈芯，看她困得不行，提議道。
「沒事，我有殺手鐧。」
奈何孩子精神太好，她精神不佳，只能用上殺手鐧。
只見她撐著腦袋，手搭在小宴碩的身上，開始輕輕的朝著他的眼睛吹氣。
奇怪的感覺讓小宴碩不斷的眨眼睛，身上又傳來安撫的拍打，雙重夾擊下，他睡意漸濃，沒一會兒就堅持不住了。
長樂拍了一會兒，把手上的節奏慢慢減緩到沒有。
心道：小樣兒，還跟我斗！
把他哄睡了，長樂自己反而睡不著了。
*
這幾天的風雪越來越小，時不時露出來的陽光，照在人身上雖然沒多少暖意，但是也有些許心理安慰。
白老已經快二十年沒有在京城過年了，追憶往昔時，只覺得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宴簫的安排他看在眼裡，把兵者，詭道也，這句話利用的很深刻。
一方面安排大量與這些世家大族有仇怨的人進京，一方面讓人在他們的老家，利用他們的弱點，給他們在年尾增加事端。
現在留守京中的勢力被分散，擁護宴簫的勢力則躲在暗中，伺機而動。
趁著他們分身乏術之際，安排大量的人在同一時間裡，跪在宮門口告御狀。
讓他們沒有足夠多的人來阻止這件事的發生，而全權接管的人，全部都是宴簫的人。
之前安排的科舉考試中，安排好的人已經進入了各部，大大小小的職位上，都安插了合適的人選。
現在就等著初一的大朝會，宴簫和文武百官、皇室成員、各國使節等都要在正明宮裡向先祖祭祀、賜宴。
那時候所有的官員都在皇城裡面，想要出去做什麼的人，都是籠中之鳥，出去就是一個死字刻你腦門上。
本來該是接受祭祖、百官朝拜的時候，宴簫並不在意，反而用來搞破壞。
其根本原因就是，宴簫根本不在乎宴氏所謂的榮光、名譽。
長樂睡了好一會兒，被宴簫叫醒，離跨年只有半個時辰了。
宮裡的人都齊聚在一起，等著那如天音一般的洪鐘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