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初極狹,才通人
長樂站在整塊石壁面前,眼前精美的壁畫上,畫的不是墓主人的生平,也不是他的豐功偉績。
而是一幅人間地獄圖。
畫中有兩個人,手持利刃、神情猙獰,正在相互對峙。
其中是女子那位,身穿著黑色羽衣,臉上的面具像惡鬼一般。手中拿著一把劍,身上背著一把弓箭,腰側的箭袋子里插滿了箭支,顯然是準備射殺敵人。
另一個人則是身穿銀色鎧甲,臉上戴著黃金的面具,手上提著一把長劍,劍鞘上系著一條打著同心結的穗子。
兩人身後是枯樹荒山,怪石嶙峋,一片死寂的戰場,雙方帶著兵將,手持弓箭長矛,嘶吼著準備廝殺在一起。
乍一看,像是一幅戰場廝殺的壁畫。
可是只要你仔細看,就能發現戰場上的都不是人!
有森森白骨套上盔甲,騎在紙紮的馬匹上,彎弓對準了對面的將領。
有長著七八條腿的怪物,上半身是詭異扭曲的人身,從腰部開始就變成了長滿黑毛的蜘蛛腿。
有的吐著長長的舌頭,捲起自己的長矛,正要擲向對面。
還有一些長著五六隻眼睛,沒有嘴巴鼻子,腦袋像一個木桶一樣的怪物。
他們都在女子的身後,像是一個著裝怪異的女子,帶領著一大群妖魔鬼怪在與人類作戰。
反觀男子那邊,人類的士兵們面露恐懼,有的閉著眼睛一個勁兒地往前沖。
有的用布蒙上自己的半張臉,露出一雙充滿怒火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對面的那群怪物們。
這些軍隊雖然人數不多,卻個個悍不畏死。尤其那些年輕男人,更是勇猛無比,一個個揮舞著刀槍,拚命地向這邊衝過來。
在軍隊的後方,有一群道士、和尚這群方外之人。
他們畫的符篆、念的經文,化作了金色的字元,彙集到了那道石門上。
看來這石壁上畫的,就是一幅人妖大戰的地獄圖。
長樂看著石壁上的女子,總覺得十分熟悉,心裡也冒出了奇怪的念頭。
「別害怕,有我在。」
梁玄明見她獃獃地看著石壁上的地獄圖,手指也在微微發抖,指尖冰涼得像冰塊。
他環抱住她,輕撫她的背。
長樂像是想起了些什麼,卻馬上又想不起來了,腦子裡亂糟糟的,耳邊似乎還能聽見戰場上的廝殺聲。
她看著那女子,她雙眼被一條黑色的絲綢緞子圍住,眼角流下紅色的血淚。
再往下看,她手腕上白色的珠鏈被寬大的衣袖遮住。長樂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寶珠鏈子,一樣的有一顆大大的,看著像珍珠,材質又不像珍珠。
【系統,這是怎麼回事兒?】
長樂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是一條珠鏈!
如果不是那石壁上畫的女子,長得一點都不像她,要不然她還以為那就是自己。
【不知道。】
系統回答得很乾脆,幾乎連一秒鐘的猶豫都沒有。
【我要你有何用!】
長樂拉住自己的袖子,擋住了自己手腕上的珠鏈,心想:算了,反正也想不出來是什麼鬼。
安平在石門上敲敲打打,用劍沿著石門的縫隙插了進去。
沿著縫隙划拉了一圈之後,安平推了推石門,見它有些鬆動,於是更加賣力地推動著。
長樂拉開安平,伸手一掌拍在石門上。
一聲脆響過後,石門猛地被她推飛,露出來一條漆黑的甬道來。
「沒注意力道……」她有些心虛地說。
她也沒想到這怪力居然這麼大,一尺厚的石門竟然被她推飛,落在甬道里。
梁玄明和安平沉默著,心中對她的佩服又多了幾分,這要是上了戰場,那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啊!
安平打著火把,朝著甬道里丟過去一條繩子,繩子的一頭系著一塊石頭。
等石頭被丟到甬道盡頭時,他猛地甩動繩子,將整個甬道甩得啪啪作響。
好一會兒,他才停下來,率先走進了甬道。
【系統,你檢測一下有沒有機關吧。】
長樂跟在後面,心裡還是擔心有落網之魚,沒有被發現。
【如果這你都辦不到,或者要收錢的話,你就去死吧!】
長樂趕在系統的小胖手伸出來之前,又趕忙說了一句。
系統僵硬的手停在空中,然後生硬地把拳頭化成比心的手勢。
【請宿主放心,這裡沒有機關的。】
系統:沒有坑到積分,真是可惜啊!
大約走了有一刻鐘,三人才離開甬道。
眼前的景象就好像陶淵明的《桃花源記》: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就好比這條甬道,只能一個人通過,並列而行根本做不到。
書中接下來有寫到: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髮垂髫,並怡然自樂。
長樂三人現在眼前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只是其中的男女,都是石俑做的。
良田是一塊塊巨大的玉石,美池是堆積在水裡的白花花的銀子。
桑竹則是由各種雕刻精美的玉石擺件,珊瑚組成的。
「難怪說這裡埋著寶藏,這要是隨便帶出去一件,這輩子吃喝都不愁了。」
長樂感嘆道,即使是她這麼個不缺錢的主兒,也被眼前的這邊富貴給震驚到了!
「是啊,這要是全部搬出去,接下來幾十年的軍費都不愁了。」
梁玄明和安平已經在心裡合計,一年的軍費是多少,這裡的金銀財寶又能用多久?
長樂順著通道往前走,只見正對面有一個人!
「王爺快來!」
長樂沒有帶兵器,不敢貿貿然地上前。
梁玄明立馬跑了過來,看見一個人正坐在石墩上,手裡拿著一把寶劍,他的動作好像正在仔細地查看地上的石頭和地面的痕迹。
他穿著一身灰色的道袍,頭髮有些凌亂。從外面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道士。
不過這個道人身上穿的卻是一件青色的袍子,上面綉滿了雲紋,看起來頗為華貴。而腰間掛著一柄長劍,劍身細長鋒利。
「他應該是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