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點到為止
四人圍繞著涼亭中心的圓桌坐下，中間就放著送來的茶花。
月牙和一眾丫鬟們站在涼亭外，柳晴晴主動點起茶，綿密的雲腳打得極好。
梁沅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道：「這裡的山泉水清洌甘甜，比東宮的好多了。」
「那當然啦。」
長樂有些自滿地說：「這水可是我特意從山上引下來的，費了好多工夫。」
眾人品著柳晴晴的茶，欣賞著一盆柳晴晴送的茶花，整株茶花樹還不大，花朵也只開了三四朵而已。
樹小花少，但是不妨礙它開得美麗。
「這花叫月獻嫦娥。是我從西域引進的一種花卉品種。因為生長環境特殊，所以開花時間很長，一般只有一年半以上，每年要結出很多種子，然後才能種植出來。這一株茶花開出之後，很快又枯萎了，等第二年才會再次花開呢！」
梁沅涥見她對這茶花感興趣，耐心地為她解釋。
長樂將茶花拿起來看了一下，說道：「難怪叫這麼個名字，原來這麼難培養啊！」
他一邊說一邊對照著記憶里的那雙眼睛，同樣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桃花眼，略顯英氣的眉毛減弱了身上的稚氣。
她不是個愛弄花品茶的人，對這些自然是不懂的，也沒有多少興趣，要不是想看看他有沒有魔化的跡象，估計這花什麼時候開了，謝了，她都不知道。
梁玄明心思全在邊疆上，對於養花的話題，插不上話也不感興趣。
他坐了一會兒之後，只覺得這些話題無趣得很，往日本就不對付的太子，如今坐在他家中的涼亭里，和他的王妃侃侃而談。
這會兒倒是端的一副翩翩公子的做派，溫柔和煦的樣子，往日那笑面虎似的，神憎鬼厭的嘴臉呢？
他對梁沅涥怨氣頗深，但是又礙著他今日是來做客的，且沒有表現出什麼失禮的地方。
他作為主人家，怎麼也要保持應有的風度。
「太子，臣弟還有公文要處理，就不多做陪同了。」
不遠處，安平亮了亮手裡的小銅鏡，閃爍著的光亮提醒著他。
「既然六弟有公文處理，便去吧。」梁沅涥巴不得他離開，但是又覺得自己的目的太明顯，又說：「孤再陪太子妃一會兒，也要告辭了。」
莫名被提起的柳晴晴意識到，再不找機會和梁玄明說上話，下次再來可就不見得能遇上他在京城了。
等梁玄明離開沒一會兒，她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涼亭后追了上去。
梁沅涥見人都走了，於是開始想法兒證實自己沒有找錯人。
「聽聞王妃武功高強，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尤其善舞長劍！劍法輕靈招式凌厲，不知道孤可有這個榮幸能與王妃過上幾招？」
長樂正拿起一塊像現代的餅乾一樣的點心，咔哧咔哧地咬著。
她不是個愛動手的，但是柳長樂是！
只要是遇到和「武」有關的事，她就能開心得一蹦三丈高。
「現在？也行啊。不過點到為止，免得傷了和氣。」
她點點頭，然後叫人去取兩把木劍過來。
兩人站在練武場里，一左一右地對立著。
「王妃，得罪了。」
梁沅涥拱手，長樂還禮。
「點到為止。」
長樂率先出招，劍尖直指梁沅涥脖頸，梁沅涥舉劍順著劍刃向下一壓，輕鬆解了這招。
長樂順著他的動作，兩柄木劍交纏兩圈之後，她腳步往梁沅涥的方向進了一步，木劍順著他的劍刃划向了他的肩膀。
梁沅涥預判到她的動作，側身一躲，長長的劍便只刺中了空氣。
他脫離了長樂的攻擊範圍，但是長樂緊咬不放，一個轉身木劍劃破空氣，她如同旋風帶著傷人的利刃，割向了梁沅涥的腰身。
梁以後挺直腰背站在那裡，沒有躲閃，只是將木劍斜著擋在胸前。
兩人你來我往地打得火熱，一來二去間動作越來越快。
觀戰的人看得是眼花繚亂，一時間也判斷不出來誰會贏。
直到長樂的木劍斬斷了梁沅涥的木劍，最後木劍停留在他的脖頸處，如同她出的第一招。
「王妃劍法凌厲，果然名不虛傳！」
梁沅涥丟開斷裂的木劍，爽朗一笑。
「得罪了。」
這次換長樂拱手。
「點到為止。」
梁沅涥和煦的笑著，並沒有對自己輸給長樂這件事有什麼不滿。
長樂看著他，眼裡波光流轉，如秋水瀲灧。
很快她腦中傳來熟悉的疼痛感，讀心術並沒有讀出什麼異常來。
另一邊，柳晴晴好不容易才看見梁玄明的身影。
這次她鼓足了勇氣，不顧形象地跑了過去，拉住了他的衣袖。
「王爺！」
聽見有人叫他，停下腳步一看，柳晴晴居然追上了！
梁玄明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柳晴晴，卻見她依舊是一臉委屈的樣子。
梁玄明心裡一沉，心想他都離場了，還追上來作甚？
「兔子、兔子玉佩。」
她喘息著，平復自己的呼吸。
梁玄明看著她手上拿著的玉佩，忽然笑了出來：「這不是本王的，本王從來不戴這種款式的玉佩。」
搞了半天，原來是撿了不知道是誰的玉佩，以為是他掉的，所以才一直欲言又止。
梁玄明笑了笑，然後說：「雖說太子妃是本王的皇嫂，但是也是本王的妻妹。本就是一家人，以後這種小事儘管開口。」
「你，你不記得六年前的冬天，你在江邊救了我的事嗎？」
「六年前？」
那不是他看熱鬧，然後掉水裡磕到頭的那年嗎？
他記得自己被一個穿紅衣服的少女救起，那姑娘比他瘦小，力氣卻大得驚人！
撈起其他人時，宛如西楚霸王，力拔山河兮氣蓋世！
雖然後來才知道那姑娘是柳家的，但是一直都不好意思自己救人不成，反被救的事實，所以刻意遺忘了這事。
現在被人提了起來，那日的事又清晰起來了。
原來王妃從小就力大無比，可惜是女兒，不然以她的能力，以一敵百馳騁沙場定是一位勇猛無比的將軍。
「年歲久遠，早就記不得了。」
柳晴晴一愣，原來他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