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婚
小心翼翼地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腳，顧雪兒警惕地看著床上的若離。
轉過身偷偷摸摸地溜下了床，木頭咯吱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地清晰。
「離大典開始還有兩個時辰，你這是打算去哪兒？」
若離站在她的身後，突然發出的疑問，讓顧雪兒下意識地看向他。
高大的身影遮住從窗外透進來的微光，顧雪兒蒼白的臉藏在他的影子中。
她跌坐在地上，凄涼地說：「魔君為什麼一定要娶我？你喜歡的人也不是我吧。」
她眼裡一滴苦澀的淚水落下，落在地上被黑暗吞噬。
「為什麼不呢？本尊喜歡你這雙眼睛，不想嫁給本尊也行。」
若離蹲在她面前，被遮住的光一下子就照進了她的眼裡，好像有個叫做希望的東西，也照進了她的心裡。
看她聽到那句話，一下子就好像活過來了一樣。
若離好笑地看著她，像看著什麼好玩的東西一樣。
看她充滿希望的樣子，若離殘忍地將她的希望打破。
「把眼珠子挖出來，雙手奉上！」他靠近她的耳朵，小聲地在她耳邊喃喃道：「那麼本尊就放了你，讓回去找你的情郎。」
他站起身，高聲笑道：「就是不知道你的情郎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還會不會把你當成他的徒弟？你說，他會不會為了自己名門正派的名聲，和你這個魔界聖女劃清關係，一劍殺了你啊？」
顧雪兒聽罷呆若木雞的坐在地上，她怎麼就忘了自己是魔界中人？師尊是不可能為了她，和整個仙門，甚至是人界為敵的。
看她失魂般的樣子，若離突然像是失去了興趣一樣。
時間也差不多了，瞥了她一眼，喚人進來給他們更衣。
這會兒他沒有再給她下傀儡術，她自己已經心如死灰了，即使掙扎著逃出去了，又有什麼用呢？
魔界入口處，負責恭迎來客的魔將並不認為，人界會有前來觀禮。
他只當自己是來負責把守入口，謹防有人來鬧事。
甚至還和下屬們打賭，不會有半個人過來觀禮的。
然而隨著各大門派陸陸續續的到來，他感覺今天的風很大，颳得臉疼。
魔將手心發汗，看著滿天御劍而來、井然有序的正派人士。
為首的人器宇軒昂，簡單的素色長袍襯托得他飄飄欲仙。
蘭枝玉樹一般的站在一柄閃著寒光的長劍上，鋒利的劍刃劃破長空，帶領著一大群修士呼嘯而來。
見來人都停在了入口處，冷靜又自持的樣子。
雙方的身份令他們都有些劍拔弩張，卻又極力互相克制著。
眼下都處在關鍵處，現在不是刀劍相向的時候。
「敢問閣下尊姓大名？來我魔界有何事？」那魔將上前一步，將一桿銀色紅穗子的紅纓槍重重地往地上一杵，撞擊出沉悶的聲音。
「魔君大婚，我等收到喜帖，特來觀禮。」
凝淵拿出之前收到的紅色喜帖，魔將拿到手上看了一眼。
「既然是客人，我魔界自當以禮相待，還請各位遵守我魔界規矩，切勿隨意走動。」
魔將將喜帖還了回去，隨即讓出一條路。
「放行！」
接到命令的士兵們都向後退了一步，在隊伍中間留出一條路來。
正式進入魔界，這裡倒是和結界外面陰森恐怖的樣子大相徑庭。
這裡雖然雲霧繚繞，但是也是山清水秀，甚至有種煙雨朦朧溫柔鄉的感覺。
入眼就是高大莊嚴的魔宮，設立在不遠處地山腰上，遠遠看著都能看見魔宮和魔宮外面的城鎮里，掛滿了紅色喜慶的紅布、紅燈籠。
這樣看著倒是和人類城鎮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是一派祥和、安寧之象，與平日里給外人留下的惡劣印象不同。
那邊若離接到了貴客到的消息，立馬出門站在魔宮大門口等著。
不一會兒，就出現了嗚嗚泱泱一大群人，御劍乘風而來。
若離仔仔細細地看了許久，像是失望了一般，興緻寥寥地對著他們說。
「招呼不周，請自便。」
他看著登仙門的人，隨便拉了個人就問：「你們登仙門就來這麼幾個人？」
被拉住的十長老，抽回自己的袖子，開口道：「我派事務繁忙，在百忙之中來了五位長老，特意來參加魔君的大婚。」
「就連我派最出色的凝淵師兄都來了，對魔君來說這人還算少？」
夠給你面子了，沒有人人都來給你一刀，你就知足吧。
「大典很快就要開始了，請各位就座吧。」
若離皺起眉頭，冷漠地說，像是這場婚宴的主角並不是他一樣。
魔君的大婚繁瑣，從第三道宮門開始鋪上長長的紅布，一直到大殿前。
兩邊各有兩隊儀仗，各個手持紅色的祭旗，交叉著橫在路中間，等新人走過之後就立正收回自己身邊。
若離和顧雪兒從宮門口開始，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大殿。
前來參加婚宴的人在隊伍的兩邊觀禮，殿外頭有一位滿頭白髮的長老，拿著祝詞逐條逐句地念著。
「看見沒，你的情郎來了，不知道離得這麼遠，他看不看得清你現在的樣子？」
若離一路走著，一路說著扎人心窩子的話。
顧雪兒不敢看，眼睛低垂著盯著自己的腳尖。
「怎麼？你以為你不看就可以了？他可是你的師父，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可是要喝你的新婦茶的，還要和你說吉利話呢。」
說著，他又笑了起來。
漸漸地走到了大殿前，新人站在那位長老面前，接過他遞過來的酒。
「喝過這酒，可就禮成了，再要反悔可就來不及了！」
若離碰了碰她的酒杯，提醒她眼下她避無可避的事實。
兩人要喝三杯酒，一杯敬天地，一杯敬高堂，一杯敬夫妻雙方。
到敬高堂的時候，由於雙方的雙親都已不在，只能由其他長輩來代勞。
若離已經是魔界地位最高的人，自然是不用敬任何人了，酒水照例灑在了地上。
但是顧雪兒有，凝淵作為她的師父，這杯敬給高堂的酒，他自然是喝得的。
顧雪兒端著酒，走到了他的面前。
抬起眼，留戀地看了最後一眼。
花容：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