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驚怒交加

  半刻鐘前。

  「你說什麼?溫家長房的人已經離開了,去了碼頭?」

  帶著一身酒意的藏豐羽震驚。

  「難怪傍晚設宴,好酒不斷,條條應承,原來是迷惑我等。好一個溫平松!好一個溫孜羨!」

  藏豐羽手指驟然收緊,幾乎要捏碎被角。

  「追!」

  ——

  「什麼!溫平松帶著二叔公、五叔公兩家人去了碼頭?還帶著行李?」

  溫家二房醉睡打鼾的溫江松,被人一盆水潑下去,從床上炸起,尖吼道。

  「快,給老子追!他娘的溫平松要跑路!」

  ——

  被叫醒的艷艷郡主趴在床上,發出氣若遊絲的暴戾森冷。

  「拖下去宰了!」

  「郡主,打過來了!馬上要打仗了!」

  半晌,艷艷郡主回過神來,瞪大了眼睛,一個翻身滾下了床,一堆人人仰馬翻,把她攙扶起來。

  艷艷郡主紅腫的肥嘴,嗓子像破風箱,發出嘶啞聲:「你說什麼!?溫家派了過來,說夷王打過來了?」

  「快走!」

  一下子各地各路人馬快馬加鞭地湧向溫家岸口。

  又過一刻鐘,付七七這一艘海漕船行李、糧食補給等已裝點接近尾聲。

  付七七迎風立在船頭,遠遠地瞧見艷艷郡主一行人,走起來路人歪七扭八,路過火把處,隱隱見著嘴歪臉斜。

  特別是艷艷郡主被四名侍衛雙手雙腳的直稜稜的抬了過來,一路顛簸痛得滿臉扭曲,肥嘴痛苦的一張一合,早已吼得發不出聲音。

  「哈哈哈!」付七七瀲灧著山水的貓兒眼,笑著肆意,格外心情舒暢。

  小昭昭不知何時也貓在姐姐後面,叫喚道:「姐姐,是那個壞蛋!」

  巧了,艷艷郡主一行人上的就是旁邊的溫家船,似感應般,艷艷郡主臉一斜,就瞧見了那張讓她又嫉又恨的「賤民臉」。

  這才想起忘記收拾這幾個賤民。

  「嗬嗬嗬——」像喪屍一般,艷艷郡主急得要坐直身體,剛剛斜了一二十公分,被旁邊的侍衛一把按下。

  幾個來回,艷艷郡主都沒有坐起來,氣急攻心,「噗!」一口鮮血從嘴角溢出。

  「快點上船,請人看看!郡主昨夜折騰太過了……受了內傷,吐血了!」旁邊一名侍從傻憨憨的吼道。

  站在兩側接應貨物的溫家人,原本緊張肅穆,聞言,生生憋成一張想笑又笑不出來的彆扭臉。

  木板上的艷艷郡主,直接頭一歪,已經氣急的昏厥過去了。

  看見艷艷郡主要死不活的慘樣,付七七姐妹倆笑的更歡實了。

  旁邊的海漕船,也不知是溫家那房人,估計是轉道去江州,賣艷艷郡主一個面子,把她稍帶上。

  這時天空響起雷聲,悶悶的從遠山而來,雨開始淅淅瀝瀝落下來。

  還正應景呀,來暴雨兇猛,走時,連綿細雨。

  付七七拉著小昭昭,回了船艙,她本就晚膳沒用幾口,又鬧騰了大半個時辰,餓了。

  茶顏取了一碗開水,泡了一塊肉餅遞給七七。

  七七剛吃沒幾口,溫家的陳管事慌慌張張的進來。

  「付小姐,我家老爺派人過來,說夷王的人追上來了,讓我們的船先行!」

  付七七放下碗筷,果然道:「走!」

  陳管事帶著希雨轉身奔向武舵手,「武舵手,擊鼓,起船!」

  武舵手大鼓一敲,敬了河神!

  幾名船工推動船舵,隨著船一陣抖動,海漕船緩緩往後移動,船頭調準方向後,急速離去。

  付七七走出船艙,站在船頭,已經看到官道上無數士兵馳馬奔來,噠噠的馬蹄聲震耳欲聾,連風中搖曳的火把,像快動作般,一頓一頓的疾速瞬動。

  碼頭上,溫家人都在吶喊:

  「快!上船!」

  「走,行李不要了!糧食也不要了!」

  溫詩筠剛安撫完娘親,衝到船頭大喊:「父親!大哥!你們一定要活著!」

  溫孜羨跳上一處高地,對著她們揮手,點頭。

  餘下的三艘船,也都在排隊有序的起船調頭,只是需要一定時間。

  她們是第一艘船,為了給後面的漕船讓出位置,他們加快了速度。視線越來越遠,岸口上溫家護衛已經與夷王兵馬交戰。

  廝殺聲、慘叫聲不斷。

  「大哥!」

  溫詩筠忽見溫孜羨手持長劍加入了廝殺,雙手撐著船桿,淚如雨下。

  付七七安慰道:「夷王的大部隊還未趕至敕縣,你父親和大哥可以脫身。」

  溫詩筠默默的點了點頭,可縱是如此,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見到父親和大哥。

  秋澗白也看見了溫孜羨身影,收起手中玉骨扇,幾不可聞輕笑一聲,低聲道:「傻子,這個時候何需他逞強。」

  一旁的天干陳述事實:「溫公子身旁有他外祖給的高手,無性命之憂。」

  秋澗白點了點頭,溫兄一家被驅離故土,他約摸是心裡不舒坦,要見見血,冷冷心。

  寒霧漸起,雨水越下越大,涼颼颼。

  付七七回到船艙,遠遠就聽見一個少女尖銳的嗤罵聲。

  「你們一群難民,怎麼能住進我家海漕船的甲字房?全部滾到一樓去!」

  「喲,我說這位小妹妹,你可能搞不清狀況,這艘海漕船已經是我家小姐的。」茶顏白了一眼,倚在門檻上,氣定神閑道。

  溫姍玫漲紅著臉,怒道:「你!你胡說,整艘船全是我們溫家人!如若你們不聽令,別怪我讓人把你們丟下船。」

  溫詩筠從付七七後頭,一個箭步衝上去,「啪」一掌甩到溫姍玫臉上,紅著眼圈說:

  「父親和大哥在拚死禦敵,只為了護我們先行離去,你不擔心父親和大哥是不是受傷了,有沒有安全離去?

  竟然還閑情爭房間?」

  「你憑什麼打我?父親已經說了,他肯定沒事,讓我們照顧好自己。」

  溫姍玫一見是溫詩筠,恨恨的瞪著,不敢還手。

  不過,她娘可說了,母親生病了,這艘船就是娘最大,以後得聽從她打理。

  她揚眉囂張又抱怨道:

  「而且這是我們家漕船,憑什麼讓外人住甲字型大小上等船?我跟我娘一個房間,還帶著一個侍女,擠死了!

  讓她們搬到一樓去!」

  溫詩筠站的筆直,一雙杏眼透著鄭重和嚴肅:

  「這艘船,父親已經賣給了付姐姐。而如今我們隨付姐姐一齊逃出敕縣,從今往後一路上全聽付七七安排。

  你可記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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