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癢
假如是秦大少,恐怕寧願結結實實挨二十鞭子也不願意被扣零花錢與禁足,不過對卞姝來說卻沒什麼大不了的。
江雲又與秦湘說了自己收了個下人叫水生,也住了進來。
江雲既然已經算作是秦家客卿,而且可以預見他憑著那幾樣發明也會富裕起來,收幾個跑腿跟班合情合理。這些小事秦湘知道了便也就成了,便沒有過多過問。
此時也到了中飯時候,秦湘留江雲一同用餐。
江雲發現拿出香水之後,秦湘對他的態度更加友善了,已經完全沒有一丁點曾經主僕身份的影子。
江雲臉皮夠厚,白吃誰不願意,欣然接受。
吃午飯時,卞姝的生父卞承德也來了,四人同桌。
江雲又一次發揮他的口才,在飯桌上侃侃而談,聊些有趣的話題令眾人好不愉快。
會聊天和話多的區別在於,說話的人是否能夠注意並尊重聽者的感受。
雖然大部分時候是江雲在說話,他卻一直都在觀察眾人的反應,適時給出空當讓聽眾發表看法見解,沒有一味地輸出。
往往是江雲引出話題,逗得大家笑了一陣,繼而聽眾也聯想起自己所見所聞,欣然分享。
這樣的聊天節奏,大家都很愉快!
秦湘心中暗自讚賞江雲,不得不說江雲在交際為人這方面絕對也是一等一的人才!
吃完飯後,卞姝老老實實地去書房禁足,江雲則感謝秦湘的招待后,回了一趟客卿院。
鮑琴知道小姐不必受皮肉之苦,總算鬆了口氣。
……
秦湘院書房。
卞姝先是彈了彈廣陵散,但曲子一出就想到江雲那張掛著壞笑的臉,失神片刻,手上音便錯了幾個,心中有些煩躁,嘆了口氣,隨手撥弄琴弦發出一陣雜音后,兀自走進裡屋。
桌上,江雲送的音樂盒端端正正地擺放著。
卞姝走過去輕輕搖了搖,輕快的旋律緩緩響起。
聽著《茉莉花》略有些洗腦的旋律,卞姝忍不住跟著哼了兩聲,繼而情不自禁笑出聲來。
微微思索片刻,卞姝取來一張白紙,研墨沾筆,嘴角微微上揚,在白紙上畫了起來。
雖說是卞姝不擅長畫畫,但那是與蘇婧相比。單論畫畫功力,比一般才子才女還是差不多的。
卞姝在紙上越畫笑意越濃,最後眼睛已經彎成一牙新月。
只見,紙上一個模樣俊俏的公子哥兒,不是江雲是誰?
卞姝瞧著畫,總覺少了什麼,忽然眼睛一亮,又添了兩筆,繼而滿意地笑了笑。
只見,那紙上公子哥嘴角多了一絲不正經的壞笑,惟妙惟肖。
「咚咚咚」
卞姝正在失神,忽然聽到敲門聲,便放下筆到了外堂門口:「誰?」
江雲在屋外嘿嘿一笑:「卞小姐,是我!」
卞姝輕輕打開門,哼了一聲:「你來幹什麼?這下我被禁足了,你可高興了?」
江雲露出個心痛的表情:「怎麼會!我難受極了。卞小姐為了替花老爺子保守秘密受此責罰,我心中過意不去,特來看望。」
卞姝露出不滿的表情:「你這話說得忒沒良心!我可不是為了給那老傢伙保守秘密。」
江雲嘿嘿一笑:「是極是極,卞小姐是為了我!」
卞姝臉上一紅,嗔道:「呸,更不是為了你!」頓了頓,才問:「你來究竟要幹什麼?」
江雲左右張望一番,神秘兮兮道:「先讓我進去吧。」
卞姝皺皺眉,哼了一聲:「不知道你又要裝神弄鬼什麼了。」不過還是讓了一步,給江雲進來。
江雲進來后,立刻從懷裡摸出三個瓶子,表情得意:「挑一挑吧,算是我補償你的。」
卞姝一愣,繼而眼中一絲歡喜掩飾不住地溢出,輕輕哼了聲:「算你還有點良心。這……這是那香水?」
江雲點點頭:「三種味道,供大才女挑選!」
江雲說著,分別打開三個瓶子,放在桌子上。
卞姝再也綳不住臉色,興奮地拿起來三個瓶子分別聞了聞,臉上笑意蕩漾,望著江雲道:「這香水究竟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江雲微微一笑:「熱愛生活,觀察生活!」
卞姝癟癟嘴,在三瓶香水中糾結了一會兒,才把其中兩瓶放下,拿起其中一瓶:「就它了!」
江雲看了眼卞姝挑選的那瓶香水,表情略微古怪。
卞姝疑惑:「怎麼了?」
江雲連忙收起另外兩瓶香水:「沒什麼,沒什麼。」
卞姝皺了皺眉:「莫名其妙。」
江雲嘿嘿一笑。他只是對卞姝選擇這瓶香水有些意外而已。
按照他的想法,卞姝是遠近聞名的高冷白富美,應該會挑選味道清幽的那種香水,沒想到卞姝卻選的是味道最濃烈的那一瓶。
一般選這種香味的女子,性格都比較熱烈,與卞姝給他的印象差別巨大。
卞姝照著此前江雲教母親的方法也點了些在身上,繼而輕輕轉了一圈,笑問:「好聞嗎?」
江雲微微一呆,不知為何心跳加速,輕咳一聲:「好極了!」
卞姝這才心滿意足地笑了一聲:「算你有心……謝謝了!」
卞姝自己都沒發覺,和江雲待在一起的時間,她臉上的笑容比平時一兩個月還要多。
江雲又在書房裡轉了轉,微微一笑:「你如果要禁足三日的話,明日蘇婧的對弈可就去不成了。」
卞姝聽到江雲提起蘇婧,眉頭不自覺皺起:「不許你在我面前提她!」
江雲一怔,好奇道:「你為什麼跟她這麼不對路子呢?」
卞姝哼了一聲:「我……你別管。」
江雲嘆了口氣,又往裡堂走去,一面走一面道:「說實話,如果無事可做禁足三天還是挺難受的……」
卞姝微微失神,忽然想起來裡屋桌上的畫,頓時臉色大變:「不……別進去!」
江雲一怔,不滿道:「又不是沒進過,幹嘛這麼小氣……咦,這是什麼?」
卞姝進了裡面,只見江雲已經拿起來桌上那副畫細看,頓時臉上羞紅一片,不知所措。
江雲看了半天,皺起眉頭:「這是你心上人?」
卞姝心中猛地一跳,繼而一呆:「啊?」
不知為什麼,江雲知道卞姝有心上人後,心裡沒來由地有些不舒服,哼了一聲:「你要找也得找個像我這樣儀錶堂堂的才俊嘛……這畫上的小子一臉輕浮,跟個白痴一樣……」
輕浮?白痴一樣?他認不出這畫上的人是誰嗎?
江雲一臉認真,卞姝自己表情便更加獃滯,忽然反應過來,細細的眉毛不住下皺,表情古怪:「你真覺得這畫上的人不適合我嗎?」
江雲認真地點點頭:「那可不!」
卞姝強忍著笑意:「那……那你覺得我應該找一個什麼樣的?」
江雲一聽有戲,看來又能拯救一個失足少女了。唉,我這無處安放的正義感啊。便道:「首先呢,得英俊,就像我這樣的……然後呢,要幽默,能逗你笑的那種,最好懂點發明,會一種樂器……」
卞姝不動聲色地過去把桌上那副畫給捲起來:「你不是在說你自己吧?」
江雲輕咳一聲:「是嗎?我只是描繪了一下大寧五好青年,可能我一不小心就符合標準了吧。」
卞姝故意揚了揚手中的畫:「我覺得你說的那種人,還沒這畫上這青年好呢。」
江雲嘆了口氣,看來這小妮子中毒太深,還想說什麼,忽聽屋外敲門。
「江雲,你也在裡面嗎?」
門打開,說話的是鮑琴。
鮑琴看看江雲,又看看自家小姐。她聽說江雲在卞姝書房,便來這裡找。
江雲疑惑道:「什麼事?」
鮑琴遞上一張名帖:「江……江公子,這是蘇家差人送來的名帖,指明要送給你。」
鮑琴本來下意識地想喊江雲名字,但忽然想到人家已經不是跟自己一樣的下人了,於是改口稱呼為「公子」。
「名帖?」江雲疑惑接過,瞧了一眼便已瞭然。
原來是明日蘇婧的對弈棋局,邀請他務必前去觀戰。
卞姝在一旁帶著三分不悅的語氣:「送帖子都送到家裡來了。她可是真生怕你不去啊。」
江雲嘿嘿一笑:「唉,我這該死的魅力啊。」
卞姝鄙視江雲一眼。
從卞姝那裡出來,鮑琴和江雲並肩同行。
「江……江公子……」
鮑琴話音未落,便被江雲給打斷:「你別這樣叫我,聽著怪怪的。還是叫我江雲吧。」
鮑琴微微一愣,有些不好意思:「你現在已經不是下人了……我直呼你的名諱不好吧。」
江雲停下腳步,看著鮑琴認真道:「你就叫我江雲,什麼江公子江母子的,聽著難受。」
鮑琴忍俊不禁,點點頭:「那……那我可就真叫你江雲了,不許反悔!」
江雲點點頭。
鮑琴道:「你準備怎麼回復甦小姐?」
江雲道:「當然是去啊。人家都邀請了,怎麼能不去呢!」
鮑琴點點頭:「也是。」
江雲想了想,忽然露出個羞澀的表情:「那啥……鮑琴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鮑琴疑惑:「什麼忙?」
……
客卿院。
鮑琴疑惑道:「為什麼你自己不寫?」
江雲打個哈哈道:「我的字放浪於形骸之外,給人家回帖還是得嚴肅一點才好。」
鮑琴疑惑不解:「什麼意思?」
江雲乾笑一聲:「意思就是我的字太丑了。」
鮑琴忍不住笑了一聲。繼而眼睛明亮地望著江云:「江雲,你說話真有趣兒,要是能一直聽你說話就好了。」說完,鮑琴臉上一紅。
江雲微微一怔,繼而乾笑兩聲。
江雲無恥地想,罪過罪過,江雲啊,你可管好你的魅力吧!
就在這時,小芸進來:「江大……江相公,秦遠少爺找你。」
秦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