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比竇娥還冤
花榮又冷笑一聲:「卞姝小娃娃,你應該感謝我,我物色來物色去,尋到江雲這小子,他長相還不賴,你跟了他也不算難過。」
頓了頓,花榮嘆口氣:「你可知道,當初主子把女兒換給的人,有臉上長滿疥瘡的,有下半身殘疾的……跟她們一比,你該高興才是。」
卞姝氣得渾身發顫,瞧瞧花榮又瞧瞧江雲,咬牙切齒。
江雲已經聽明白了。
在花榮眼中,秦家的女人都是如牲口一般的存在,根本無需在意她們的想法。他要得只是保證秦家血脈延續而已,所以要找一個將來能護得秦家血脈周全的人罷了。
江雲哼了一聲:「你當初還說兒孫自有兒孫福,現在又要整這麼一出。」
花榮瞪了江雲一眼:「此一時彼一時。別廢話了,你們趕緊把事情辦了,我就放你們走!」
卞姝大聲呵斥江雲道:「江雲!你別在裝了,你們兩個定是狼狽為奸!」
江雲一愣,眉頭一皺:「我都說了我毫不知情。」
花榮不屑道:「卞姝這女娃娃也算我主子的血脈,長得也還不錯,別一副你吃虧了的模樣。這飯菜里下了春藥,你們趕緊吃了辦事,別浪費時間了。」
江雲沉默下來,抬眼瞧了花榮一下,俯下身子端起那碗肉和饅頭。
花榮笑道:「這就對了嘛。男子漢大丈夫做事莫要婆婆媽媽的。」
卞姝凄然道:「你別做夢了,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吃那東西一口!」
江雲沒有理會卞姝,又靜靜看了一眼花榮,繼而做出一個令花榮怒不可遏的動作。
只聽「砰」的一聲,江雲把那碗肉和饅頭狠狠摔在地上,烤肉和饅頭頓時濺得滿地都是。
卞姝一愣。
花榮則怒道:「江雲小子,你敢!」
江雲嘆了口氣,盤坐下來,認真而平靜道:「花老爺子,我聽說過你的事迹,敬你是條漢子,所以一直對你尊敬有佳。」
「但是,今日之事,我一點也不贊同你的看法。」
花榮氣得吹鬍子瞪眼:「小王八羔子,你敢跟我這麼說話?」
江雲平靜道:「按你的話說,我的確有些無恥。但我也有做人的底線。你要我今後好生照看秦家血脈,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囑咐一聲便可以了。要我因此去玷污卞小姐,是萬萬不可的。」
花榮冷笑道:「你說你答應將來照顧秦家血脈,我如何相信?」
江雲反問:「那我如果真成了秦家女婿,你就相信了?」
花榮表情一滯,哼了一聲:「那是自然,我花榮看人不會錯!」
江雲搖搖頭:「那你究竟是相信我這個人,還是相信那莫須有的贅婿關係?」
花榮眉頭一皺,一時說不出話來。
江雲見花榮似乎就要被自己說動了,心中稍喜,又繼續道:「況且,我若今日真強行玷污了卞小姐,你真以為就能依此入贅秦家嗎?那豈不是誰看上秦家家產,都把秦家小姐擼來玷污,都可以入贅秦家了?哪有這樣好的事?」
花榮沉默下來。
江雲嘿嘿一笑:「所以花老爺子,你的如意算盤註定是不成的,快快放了我們兩個才是正道!」
花榮凝思片刻,忽然笑起來:「好一個江雲小子,真是口齒伶俐。」
江雲笑道:「哪裡哪裡,我相信這些道理您老爺子也能想到,只是我提前點破罷了。」
花榮臉色一轉,再次冷了下來:「你以為我誇你呢?我告訴你,你們二人必須把事情給辦了。」
江雲一怔,也氣急敗壞起來:「你這臭老頭,怎麼這麼冥頑不靈呢!」
花榮雙手背在身後:「只要你辦了卞姝這小丫頭,我自有辦法讓你入贅到秦家。」
江雲情緒激動起來:「我不是說了嗎,我既然泡了你給的藥粉,不必你吩咐我也會好好照顧秦家的!」
卞姝在一旁冷冷開口:「我們秦家還需要你來照顧?」
江雲一聽,明白卞姝看來是不絕對不相信自己了。
唉,自己遭了什麼孽,好不容易贖了身,偏偏攤上這麼件破事。
江雲怒道:「老頭兒,你那藥粉我不要了還不行嗎?」
花榮也怒道:「我那藥粉已經給你泡過了,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
江雲也索性耍起無賴:「那成。我今日就不去做那禽獸一般的事,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好!好!好!」
花榮聽得連聲了三下「好!」,寒聲道:「我從今日起不給你們吃食,瞧你們能堅持到幾時!」
說罷,花榮便轉身離去,只留下石室中二人。
江雲目送花榮離去,半晌才苦笑一聲,轉過頭去看卞姝。
卞姝冷冷道:「你別過來!你如果敢對我圖謀不軌,我就當場咬舌自盡!」
江雲無奈道:「你究竟要如何才能信我?」
卞姝哼了一聲,她也想不出江雲此時如何才能證明清白。
江雲頹然坐下,嘆道:「我真是比竇娥還冤。」
卞姝眉頭輕輕一皺:「竇娥是誰?」
江雲恍然,這個世界沒有元朝,自然也沒有竇娥。現在閑著也是閑著,江雲想了想,便問:「竇娥是一個受冤屈而死的姑娘……你要聽她的故事嗎?」
卞姝別過頭去:「你愛說不說。」
江雲無奈笑了笑,開口:「話說,前朝一個不知名的小縣城……」
江雲把竇娥的故事背景稍作改動,娓娓道來。
江雲再一次發揮他相聲演員一般的口才,把竇娥冤的故事講得高潮迭起,蕩氣迴腸。
卞姝雖然一直戒備,卻也情不自禁地沉浸如故事當中。
江雲講到六月飛雪時,卞姝也忍不住嘆了口氣:「這真是千古奇冤。」
江雲點點頭:「有日月朝暮懸,有鬼神掌著生死權。為善的受貧窮更命短,造惡的享富貴又壽延……」
卞姝聽江雲忽然拔高境界,心中怪異無比,哼了一聲:「你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比竇娥還冤?」
江雲想了想:「說實話,旁人的看法我一點都不在乎……但被你冤枉,可就讓我覺得冤枉極了,比竇娥還委屈!」
卞姝聽得一驚,「你,你胡說什麼!我與旁人又有什麼不同?」
江雲嘿嘿一笑,也不回應。
卞姝見江雲不再說話,忍不住瞧了他幾眼,有些猶豫道:「你真與花榮不是一夥兒的?」
江雲嘆了口氣:「若有半句虛言,天打五雷轟!」
卞姝還是將信將疑,便道:「先前他說什麼粉末……你老老實實跟我說道說道。」
江雲想了想,便從五糧液講起,把花榮給他金色粉末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卞姝聽完,表情有些複雜,忍不住道:「這麼說來,你老早就在謀划給自己贖身的事了?花榮說你對我們秦家沒有半點忠誠倒是一點都不假。」
江雲攤攤手:「大小姐,正常人誰會願意一直做下人?」
卞姝想了想倒也有理,卻還是心中有些不舒服。
二人就如此沉默下來。
江雲起身,東張西望,時不時敲敲石壁,跺跺腳地面。
卞姝見江雲動作,疑惑不解:「你在幹什麼?」
江雲道:「我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逃出去。」
卞姝沉默,想到目前的境遇,又是一陣無奈。但奇怪的是,她竟然沒有太多害怕。
江雲嘗試了半天,發現石室完全密封,毫無破綻,不由得仰天長嘆:「要是我也有個華赫艮大哥來救就好了!」
卞姝又忍不住問:「華赫艮又是誰?」
江雲眼睛一轉,一步跳上石床,在卞姝旁邊盤坐下來。
卞姝皺了皺眉頭,這一回倒是沒有發怒。
江雲笑道:「說起來,咱們兩的境遇和那兩人還挺像的。」
卞姝問:「哪兩人?」
江雲微微一笑:「這兩人分別叫段譽和木婉清。你想不想聽她們的故事?」
卞姝輕哼一聲:「你究竟哪裡聽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故事……他們兩個又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