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大婚前一天
四月初二的晚上，明亮皎潔的月光灑在大地上。
高門大院的榮國府內，榮禧堂後院的正房中，賈赦和徐夫人正訓著賈瑚，他明天就要娶媳婦兒了，不能不謹慎啊。
「明兒可是大場面，你不許掉鏈子，知不知道？」徐夫人正襟危坐，滿臉嚴肅。把平日的溫柔慈愛都給收斂了起來。
賈瑚認真地點了點頭，「母親，父親，你們就放心吧，這婚姻大事，一生只有一次，兒子當然不會出錯。」
「柳家權勢之盛，就連咱們一個國公家都要笑呵呵的以禮相待，你不能薄待了柳家姑娘去。」
這是賈赦說的話。
他現在才四十多一點，正當壯年，見識極高。不像紅樓裡面開始的那樣，已經是個七老八十的糟老頭子。
前面不是說了，他也可以領兵上戰場的。
「這一定不會的，兒子娶回了湘兒，一定如珠如寶地寵著。」賈瑚承諾道。
開玩笑，知道什麼叫少年時期的一眼萬年嗎？
當初四歲第一次見到柳湘的時候，他就盯上這姑娘了，如今能娶回來，一定要寵到天上去好吧。
「嗯，這才像話，那什麼寵妾滅妻的勾當，是小門小戶才做的出來的沒品的事情。」徐夫人說著，掃了一旁賈赦一眼。
雖然是教訓自己兒子，但是這話里警告意味滿滿的啊。
賈赦極力避免與自己夫人對視，一直眼觀鼻鼻觀心，老神在在地盯著前方，不說話。
「如今你身邊只有一個通房丫鬟，也沒有妾室，乾乾淨淨的，這才像話啊，要是你還沒娶妻，先有了個寵妾，你讓湘兒嫁過來怎麼辦。」徐夫人接著說道。
「是，兒子明白。」
雖然這些事情，在賈赦看來都是細枝末節，但是看在自己老婆的面子上。還得對著自己兒子耳提面命一頓。
好在自己兒子深明大義，願意聽著他母親念叨這些瑣碎的事情。
「如今時間也不早了，明兒就是正日子了，瑚哥兒可得養好了神，去柳家迎接我那兒媳婦兒去，夫人，就讓瑚哥兒回去歇下吧。」
賈赦把茶盞里最後一口茶水喝完，對著徐夫人說道。
主要是時候不早了，他也想抱著自己媳婦兒睡覺了。
「行，瑚哥兒，你就回去吧。」
不提還好，這麼一說，徐夫人的確有點困了，就讓賈瑚先離開了。
看著自己兒子的背影，賈赦一把摟住了徐夫人，「夫人啊，都說女兒出嫁以前得囑咐一番，怎麼如今瑚哥兒娶妻之前你都要先說一頓啊？」
「哎呀，手別亂動。」
徐夫人一把打掉了賈赦的手，站起了身來，朝著後面的卧房走去了。
邊走邊解釋道，「你覺得不重要，湘兒覺得重要。這對我們這些在後宅討生活的女人來說，都重要。」
「不過，你怎麼不找你那幾個姨娘去了啊？人家不是比我年輕漂亮，比我更得你的心意？」
「哎哎，夫人，那些庸脂俗粉，怎麼能和你相比呢？」賈赦趕緊追了過去。
不說別的，徐夫人確實漂亮，雖然年紀有些大了，但是更見風韻。是那些小姑娘比不上的。
再說柳府之中
按理來說這個時間了，應該都已經熄燈入睡才對，偏偏耳房的燈還亮著。
柳湘和柳姨媽母女兩人抱在一起，兩人都紅著眼睛。明顯是哭過了。
「湘兒，我告訴你，你進了榮國府以後，就是榮國府的長房嫡長孫媳婦兒，以後榮國府的財政大權必然都在你手上。」
「你得知道，你先是整個榮國府的當家主母，再是瑚哥兒的媳婦兒，知道了嗎？」
柳姨媽一點一點地給柳湘分析著。
可是這些東西，柳湘又怎麼會不懂呢？
宅斗這種事情，在宮斗面前，還真不夠看的。
「娘，你就放心吧，女兒自有分寸。」柳湘安慰道。
柳姨媽點點頭，「你要是受了欺負，一定要記得說啊，父親母親一定給你撐腰。」
「嗯，女兒明白。」
到時候要是受了欺負，這個榮國府可能就要提前破滅了。
自己有的是方法，讓榮國府整個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之中，再也爬不上來。
至於柳湘那個名義上的丈夫，他對於柳湘來說，和第一個世界的雍正皇帝沒什麼不一樣。
也沒有什麼所謂青梅竹馬的感情。
這個世界若不是雙方父母同意，自己又沒有話語權，自己可能依然一輩子不成親。
這時候，柳文翰從外面走了進來，神色也有些不對勁。
面對著聖上都能做到面不改色的柳御史，現在面對自己捧在手心裡的女兒出嫁的情況，依然鼻頭一酸。
「湘兒，榮國府不比咱們自己家，你不可再肆意妄為了，該藏拙也要學會藏拙才行。」
柳文翰知道自己家女兒的才華，那和普通女子吟詩作對的才情可不一樣。
這裡面裝的可是治國理政的智慧。
他擔心自己女兒會一時失言，到時候事情就大發了。
「父親所言，女兒謹記在心，必定不忘。」柳湘說著，眼淚奪眶而出。
看著更讓人心生憐愛了。
「好孩子，時候不早了，去睡吧，明天要高高興興，十里紅妝，風風光光地從咱們家嫁出去。」柳姨媽又抱住了自己女兒，嘴裡喃喃說道。
「嗯，女兒告退。」
柳湘實在不想說什麼了，現在已經子時二刻了，她已經困的不成樣子，不然也不會一直不回話。
等到柳湘離開以後，柳姨媽的眼淚才流出來。
柳文翰過去，把柳姨媽摟進了自己懷裡，柔聲安慰著，「夫人，你就別擔心湘兒了，那孩子手腕是你親自傳授的啊。」
「我不是擔心，我是捨不得。」柳姨媽在柳文翰懷裡，悶悶地聲音傳來，還帶著濃重的哭腔。
這一下子，也戳在柳文翰的肺管子上了。
那是他嬌養長大的女兒啊，就這麼出嫁了，嫁給榮國府賈赦家那個小子，他也捨不得啊。
大康最有權勢的御史柳文翰大人，因為自己嫡長女出嫁，一時間憂思滿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