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大阿哥病重
柳湘和年世蘭又看完了最近半個月的賬本子,雨月過來稟報,「弄玉堂的大阿哥染了風寒,如今已經燒的渾身滾燙了。」
「什麼?」年世蘭立刻就站了起來,「可請了太醫過來診治?」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她也是被自己的父母放在手心裡捧著長大的,對於這份感情,她也是熟悉的很。
「還沒有。剛燒起來的,估計人還沒派出去。」雨月回稟。
柳湘把賬本放下,連素來愛吃的玫瑰酥都沒胃口吃了,「年姐姐,咱們去瞧瞧大阿哥和宜修側福晉吧。順便把人派出去,一定要把太醫請回來。」
「也好。咱們怎麼都是他的庶母。」
年世蘭現在還沒有失去過孩子,對於小孩子也沒有那麼大的戾氣。
兩人說著,披上了大氅就往外面去了。
已經到了年根底下了,天氣越來越冷,接連下了好幾天的大雪,現在路面還有一層薄薄的小雪覆蓋著。
柳湘算了一下,大阿哥命數已經到了盡頭了。就算是再厲害的太醫,都沒有逆天改命的能力。
再算算日子,嫡福晉柔則那裡也應該生產了吧,到時候一起折損了兩個兒子,四爺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兩人火急火燎地到了弄玉堂,宜修抱著高燒不退的弘暉,身上的衣服有些混亂,臉上還帶著淚痕。
此時的她,只是個擔心自己兒子安危的母親而已。
「宜修姐姐,大阿哥怎麼樣了?太醫怎麼說的?」柳湘微微福了福身子,沒有等宜修叫起,就沖了過去。
宜修擦去了眼角的淚,「多謝妹妹記掛著,章太醫說了,已經燒的不省人事了。」
「怎麼會這樣呢。前兒我還看著弘暉好好的玩呢。」
年世蘭聽見宜修的話,也吃了一驚。
已經要到回天乏術的地步了嗎?
可是這孩子才不到兩歲啊。
「章太醫,真的沒辦法了嗎?」年世蘭轉頭問道。
滿頭白髮的章太醫,佝僂著腰,臉色平靜,「回年側福晉的話,現在大阿哥這個樣子,葯也喂不進去了。」
「可是他還那麼小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裝上癮了,柳湘問這句話的時候,眼淚竟然也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旁人或許會真的以為,柳湘對弘暉很好吧。
「庶福晉,人各有命。」章太醫當了這麼多年的太醫了,見過了皇宮裡多少生命的流逝。
柳湘不也是這樣嗎?
她原來可是在地府當差的,是正兒八經的鬼差。見過的生離死別,也多了。
這關頭,半夏忽然闖了進來,「章太醫!嫡福晉要生產了!快隨我過去!」
「什麼?」
宜修,年世蘭,加上柳湘,三個人都震驚了,這就要生產了?
這才剛滿八個月啊。
「這樣吧,雲月,你快去拿著爺的帖子,再去請一個太醫過來!至於章太醫,您就先守著大阿哥,年姐姐,你也留在這裡,我去笑春風看看。」柳湘立刻就冷靜了下來,安排道。
年世蘭點了點頭,「好,你快去吧。」
宜修也被柳湘這番話給感動到了,沒想到這個時候了,柳湘竟然站在了她這邊。
如果柳湘知道,現在宜修這麼滿心感激,估計會笑出聲來。
馬上就有一場大戲,要在笑春風裡面上演了,她當然要提前過去,布置好一切了。
到了笑春風,果然,四爺正在憂心忡忡的站在門外,聽著裡面撕心裂肺的叫聲,不住的嘆氣。
「章太醫,你…」
聽見腳步聲,四爺面上一喜,剛要囑咐幾句,就看見了柳湘。
臉上的喜色也立刻消失了,「庶福晉怎麼來了?你年紀還小,別沾染了產房的污穢,還是回去吧。」
柳湘福了福身子,「回稟爺,章太醫正在宜修姐姐的弄玉堂,大阿哥身子不適。」
「身子不適?怕是最近染了風寒吧?蘇培盛,趕緊去弄玉堂,把章太醫給帶過來,大阿哥身子素來強健,如今他嫡母生病了,他怎麼能占著太醫呢?」
四爺果然想也不想的,就把弘暉的絕症,說成了染了風寒,要蘇培盛立刻把章太醫帶到笑春風來給柔則看診。
柳湘嘆了口氣,她也沒攔,知道四爺心意已決,她的面子,是改變不了四爺的主意的,只能站在了四爺身邊,乖乖的看著。
「是,奴才遵命。」
蘇培盛應了一聲,趕緊下去了。
「爺,我瞧著大阿哥那邊挺嚴重的。」柳湘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要勸勸。
雖然四爺肯定是不會聽的,但是她該勸要勸,不能落下話柄不是?
果然,四爺搖搖頭,「一個小孩子,能出什麼大事?開兩幅葯將養著也就是了。蘇培盛,你快去吧。」
柳湘那句話說出來,蘇培盛就停下了。四爺如今讓他趕緊過去。
「湘兒,這才剛八個月,怎麼就要生產了呢?」四爺看著裡面來來往往的人群,臉上的擔憂是遮不住的。
他想不通,為什麼自己的孩子總是這麼命途多舛?
就不能無憂無慮的好好長大嗎?
柳湘低下了頭,擋住了嘴角的笑容,「爺,您若是疑心,不如去細細查查,是不是哪個歹人,在嫡福晉的吃食衣裳擺設上面,加了什麼不該加的東西,才導致嫡福晉早產。」
只要四爺同意了,一定會引出宜修送的杏仁茶的。到時候,又會是一場大戲。
「說的對。半夏,最近你主子可有什麼異常?」四爺問道。
半夏嘆了口氣,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主子這段時間的穿衣飲食,老老實實地回答,「回爺,我們主子這段日子,是甜的也吃不下,酸的也吃不下。唯一用的多一些的,就是宜修側福晉親手調製的杏仁茶了。」
「那等章太醫來了,讓他去看看,是不是杏仁茶有問題。」
果不其然,四爺已經懷疑到了宜修身上了。
沒多久,蘇培盛就和章太醫一起就過來了。
笑春風裡面的叫聲,依然不絕於耳。
聽的出來,這是多麼難受。
章太醫看了一眼弄玉堂的方向,嘆了口氣,他也儘力了,但是大阿哥的性命,已經回天乏術了,他也救不回來了。
現在大阿哥也只是苟延殘喘了。他也不知道大阿哥的身子,還能撐幾個時辰。
如今的宜修側福晉抱著燒的滾燙的大阿哥,也快要哭死過去了。
而四爺只惦記著嫡福晉生產,連看都不去弄玉堂看看。
「拜見四爺。」章太醫行了禮,問一旁出來的產婆,「嫡福晉的情況怎麼樣了?」
「宮口剛剛開到三指,而且那孩子太大了,這又是嫡福晉的第一胎,根本生不下來啊。」
那穩婆頭上也是急的滿頭大汗。
要是嫡福晉出了事,她們也少不了被四爺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