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趙優,你是不是懷孕了?
我看著他,他揉揉我的嘴唇,突然拂手,抽身而去:\"我已經不想說了。\"
淩風冷冰冰的走了出去,用力的甩上了門,我躺在床上,如同一具死屍,回光返照般的開始抽搐,然後一直壓在眼底的淚水忽然崩湧而出,我掩麵痛哭,倍感折磨。
數星星,數月亮,也數不盡我心底的哀傷。
有多少話,就像這樣,話到嘴邊的時候,說不出口。
我想我為淩風,已經哭幹了眼淚,有時候,我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定義我和淩風之間的感情,更無法定義我們兩個現在這樣的狀態,但是我分的清,和薛軒逸在一起的時候很輕鬆,和淩風在一起的時候,很壓抑。
我想,他也是一樣的吧。
否則,我不會聽到樓下那丁零當啷的聲音,像是在砸什麽東西似的,一下比一下猛烈,不是單純的在砸東西,總之聽起來十分的滲人。
我立即坐起了身子,隱隱約約中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我的鞋沒有脫,把床單弄的很髒,於是穿著鞋子就拽開了門,跑了出去,當看到眼前的一幕的時候,我真的是被驚住了。
東西被翻的亂七八糟,連沙發都被推翻了,淩風焦躁不安的到處走動,翻找東西,他的臉色虛白,不停的往下冒汗,白色的襯衣早已濕透,被打理的一絲不苟的發型此時卻變的淩亂不堪,他用力的去拉扯脖子上有些勒的襯衣,但是拉不開,他便抱住冰箱,一頭撞上去。
我當然知道他這是怎麽一回事,頓時汗流浹背,渾身都變的冷颼颼的。
難道這麽長時間,他還沒有把毒品給戒了嗎?!他現在完全就是一副毒癮發作的樣子,而他現在在翻找的動作,就是在找毒品!一定不能要他找到!
我跑下樓,想要靠近他,結果他直接一杯子砸到了我的腳邊,對我大聲的吼道:\"別過來!\"
他吼完之後,一把掀翻了桌子,桌布上麵的東西,全部七零八散的落下來,他光著腳丫,被玻璃渣子把腳割的到處流血。
一般戒毒的時候,都是把患者放到一個密不透風,什麽都沒有的房間裏,任由他吼鬧,等到毒癮過去了,也就好了,但是我絕對不能放任淩風去鬧,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傷害自己。
\"淩風!你冷靜,冷靜下來!\"
\"藥……藥……\"
他像個剛學會說話的孩子似的,嘴巴裏反複重複著一句話,我軟下聲音,順著他的語氣哄他:\"我幫你找,我幫你找藥好不好?\"
我試圖向他靠近,還沒有碰到他的手的時候,他的癮又犯了,大聲的咒罵髒話,一把把酒櫃給拉倒了,裏麵的酒還有高腳杯全都被摔得稀碎,他見這裏找不到,又要去別的地方找。
我一把抱住了他的後背,用胳膊將他的兩隻手鎖了起來,大聲的喊他的名字:\"淩風!是我,我是周晶。\"
他哪裏還聽的進去我的話,一個用力轉身,把我給甩到了那堆玻璃渣子裏麵,頃刻間,手便被劃了好幾道口子。
那天文叔給薛軒逸做完手術的時候,掂著我的手,可惜的說:\"你看你一個小姑娘,手上怎麽這麽多傷,都不好看了,以後可照顧好自己,別再弄出傷了,你看這疤……\"
淩風本來都已經進入了一種六親不認的狀態了,看到我跌倒之後,忽然背部頓了一下,然後低下頭,僵硬的看著我,隨即緩慢的蹲下了身子,抓起了地上的玻璃片,拉起了我被劃爛的手。
我麵部由於高度緊錢,導致沒有什麽表情,因為我心裏清楚,在這種情況下,一個毒癮發作的人就好比一把刀子,他的力氣會變得出奇的大,理智也蕩然無存,很可能一時衝動,做出殺人等行為,這種案例並不少見!
但是我一點也不怕,如果割我一刀,能讓他稍稍理智一些的話,那我寧願割自己一刀,他抓住我的那隻手開始不停的顫抖,唇色發白,眼神渙散,鬢角處全部是冷汗。
他用手指摩挲著我的傷口,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轉過手背讓手心麵對著我,隨即把另一隻抓住玻璃片的手放下去,在攤開的手掌上,和我一模一樣的地方劃了一道,血流滿掌。
然後他小心翼翼的抓起我的手,輕輕的吹了吹,用安慰小孩子一樣的語氣對我說:\"晶晶,不痛了……\"
這個傻子!難道他以為,他在和我相同的地方挨一刀,我就不會痛了嗎?!
我不知怎地,喉頭開始劇烈的抽搐,隨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抓住淩風的手,眼淚不停的往下滴。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的傷害自己。
淩風似乎漸漸的冷靜了下來,他甚至可以顫抖著手摸我的頭頂,但是力氣在一瞬間變的極小,似乎連我頭發的重量都支撐不住,眼見著他就要倒下去,我趕忙抓住了他的手,然後用盡渾身力氣把他拖到了沙發上。
他乖乖的靠在沙發梆子上,腿微微曲著,我給他打理他受傷的腳底板,喂他吃了一點點的藥。
他想睡覺,但是卻遲遲不肯閉眼。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吸了吸囔囔的鼻子,聲音中有些嗚咽:\"還在吸?\"
\"不吸了,自從上次,我就戒了,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發作過。\"他的聲音輕輕的,完全沒有了先前的怒氣。
我聽完他的話後,手指頭開始顫抖,都怪我,我不該氣他的,忘了他之前吸過毒。
\"痛不痛?\"
\"不痛。\"他答,然後繼續說道:\"除了腳不痛,其他哪裏都痛。\"
我給他裹好了紗布之後,她讓我朝他坐過去,我去了,他抓起我得手,問我痛不痛,我搖搖頭,說:\"不痛。\"
\"你說不痛的時候,其實很痛把?\"他忽然握緊了我的手,讓我們兩個的傷口緊緊的接觸在一起,有滾燙的血液在其中互相流竄:\"晶晶,對不起。\"
他看了看滿目狼藉,忽然蜷起了身子,臉上的表情特別的哀傷:\"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明明一切都想的好好的,為什麽就物是人非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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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是人非。
明明隻是一個簡單的詞語,我忽然感覺自己被他徹底打敗,徹底吃死,仿佛我的身體裏存在這一個致命的弱點,他一擊必中,不留餘地。
我突然想到薛軒逸說過,如果有一天,我就算殺了他,他也不會恨我。可諸如此類的話,我也想對淩風說。我想告訴他,淩風我是永遠都不會恨你的,更不會討厭你,不管你對我做了什麽甚至是棄我而去我都不會。因為你是帶我從黑暗走向光明的淩風,你牽動著我最原始的心跳,你是我此生到死,都不可磨滅的存在。
這就是感情吧,一追一趕中,痛徹心扉,心酸,好心酸。
我把他手掌裏的髒東西清理了出來,然後纏繞上了紗布,他也拉過我的手,一言不發的,仿照著我的動作,把紗布給我纏了起來,他緊繃著嘴角,眼神卻終於緩和下來不再冰冷。
淩風一把將我我抱住,下巴壓住我的後背,身上還帶著冷汗,他的聲音特別特別的難受,一如最初的少年:\"周晶,你真的愛上他了麽?\"
他再一次問道,由此可見他有多麽的想知道答案。我知道他要我說不愛,他想聽到從我嘴巴裏說我討厭薛軒逸,可一切隻是他的心甘情願麽?就算我這樣說了又能如何呢?
我沒有出聲,淩風他更加緊的抱住了我,歎了口氣,講著講著,忽然笑了起來:\"好懷念以前的日子,那時候雖然天天叫你滾開,但是你總會跟個狗皮膏藥一樣似的黏上來,把我看作你的世界一樣,不管我怎麽趕你都不走。可現在,卻總感覺你離我越來越遠,明明你就站在我眼前我伸手卻觸摸不到……這段時間,我總是控製住自己,不讓自己去想你,可過去的一點一滴卻始終在腦海裏像放著電影一樣揮之不去。你知不知道我心裏麵真的好氣,就像是一團東西堵在了胸口,讓我逼的慌。因為事實證明,我根本做不到不去想你,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你。當想到你難受的時候,我也不好過。\"
\"淩風……\"
\"你不用說些好聽話來騙我,周晶,你看不出來嗎,我隻想讓你幹幹淨淨的,快快樂樂的,這樣我才會覺得自己當初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我爸是個禽獸,你才是那個受害者,我要是再去嫌棄你,我還是人麽?!我恨的是你拋棄我,離開我,我更恨你在離開我之後活的更加墮落!我本以為你依仗了那個有錢的木木,你就可以衣食無憂,可是你為什麽還是要去做一個小姐,我真的不懂!你知道不知道我根本不在意你是不是處女,我愛的是你這個人,不是那一層膜。但是你知道當我想象到我喜歡的女孩在別人身下,我卻隻能眼睜睜看著的時候,我該有多難受?我隻想讓你看到,我難受的就快要死了!\"
他很少跟我說這麽多話,也許是因為毒癮發作後的虛弱,讓他看起來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先前的暴戾,不過是他的偽裝,他不想讓自己愛的如此狼狽和卑微,就像我一樣,總是用沉默,來掩蓋我的痛。
我們都一樣,是不懂愛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