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隻要我的師父,跟我回家
井本把我壓到了座位上,並警告我老老實實的做好,路過的人都拿著奇怪的目光打量我,因為此時的我衣衫不整,就像是剛從一個亂七八糟的地方趕過來一樣,尤其是短短的衣擺,仿佛輕輕一抬胳膊就能看到底下的風顏。
我入座之後,九千代連眉毛都沒有抬一下,專心致誌的看著比賽,評委宣布了結果,九千代指著贏了比賽的那個人,不知道在井本耳朵邊說了什麽話,井本便雙手背在身後,衝九千代點了下頭,我大概能猜到,九千代可能想要把這個人收到自己手裏。
想到這,我不由得有些佩服九千代的聰明,能打拳擊的人,肯定是打架的好手,所以說如果能在這裏招到手下,絕對是劃算。
第二場比賽還沒有開始,等待期間,九千代這才終於有時間似的抬眼看了我一眼,然後說:\"你這是怎麽了。\"
他眉頭輕挑,像是很無意的問出這句話,隨即把手揚起來,自然的挎過我的肩頭,揉捏我的耳垂。
隻要一想到木木現在的處境,我就恨的牙癢,但是,大海說了,今天的聊天內容必須要保密,我不能讓九千代發現,我已經知道他囚禁了木木,否則,他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木木轉移到別的地方,我別無他法,隻有暫時的忍氣吞聲,先不要惹怒九千代,就算到時候刺探一下虛實也好。
我不知道怎麽用日語來回答九千代的問題,憋了半天,詞不達意的說道:\"被打。\"
\"被打怎麽會沾著別人的血?\"他說這話時,用的不再是日語,而是一口流利的中文,何止流利,簡直就像是他的母語,甚至說中文的聲音比說日語的時候還要好聽。
我心裏瞬間狠狠的沉了一下,這不是一個好預兆:\"果然九千代先生神通廣大,什麽都瞞不過你的眼睛,即便是幾個小時之前才發生的事。\"
這句話我是用中文說的,此時,我已經不再乖乖的坐在旁邊了,而是對他充滿了敵意,以至於講話的時候都麵對著他,尤其是當他喝茶的時候,我便想到了木木的那件事!
他抿一口清茶潤潤嗓子,像是在看比賽,可是語氣卻是悠悠然的對我說:\"大海,本名雷海,退役特種兵,一級狙擊手,曾經在緬甸邊境當過雇傭兵,殺了當地一個政要之後回到中國,隱姓埋名,手上掌握著上百條的人命,但是這一次,我沒想到,他竟然會為了你暴露身份,還是在一件這麽蠢的事上。\"
他講著,眼神有些慍怒。
我錢大嘴吧看著他,驚訝的不是他話中的內容,而是他怎麽會把大海的底細查的那麽清楚?!
\"你到底是什麽人?!\"
\"蘇馬力。\"
\"你為什麽會把這件事知道的這麽清楚?!\"
\"我還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九千代扭頭,用手指沾了點茶水,隨即擦到我幹澀的嘴唇上,他狹長的眼睛,就像一條蛇一般:\"你接近我,想讓我救一個叫做趙優的女孩,以及,從我這裏得到一個叫淩風的男人的消息,對麽?\"
他的眼睛逡巡在我的臉上,讓我沒由來的一陣寒冷,我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他的手從我的下巴一路下滑到我的小腹處,邊揉邊輕輕的說道:\"現在……你又懷上了薛軒逸的孩子。\"
話音方落,他的手猛然揪住我幹瘦的皮,痛的我眉毛用力一皺,與此同時,他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陰狠起來,仿佛要將我生吞活剝。
\"真是羞辱呢。\"
\"那你想要我怎麽樣。\"我冰冷的直視他,心裏麵已經做出了最壞的打算:\"要跟我清算是麽,可是蘇馬力先生,你是大人物,而我隻是一個你看不上眼的妓女而已,何必和我計較這麽多?\"
\"你錯就錯在,肚子裏的孩子姓薛,與我交易初夜的當晚,卻和別人發生關係,你說,我是不是的該懲罰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掛著笑容,看起來沒有一點點的戾氣,但是他的話,卻足以將人冰封。
\"要我怎麽做。\"
\"看到台上的那個女人了嗎。\"
我抬頭,這才發現擂台上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換成了一個肥胖的女人。
\"我今天的目的就是要讓她盡興,她嫉妒長得漂亮的女孩,所以,你隻用乖乖的上去,給她當一場人肉沙包,讓她開心。\"
\"如果我說不呢,我會給落先生,繼續喂食馬蠍子。\"
當他話音落下後,我立馬反應了過來,他所謂的馬蠍子,就是上次給木木衝泡的那種植物!我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揪住了他的胳膊:\"你個變態,你要對他做什麽!\"
\"謝謝誇獎。\"蘇馬力對我笑了一下,隨即垮下了臉,扭頭對井本吩咐道:\"把她給我扔上去。\"
\"是。\"
井本將我打橫抱起,周圍得人都在興奮的吹著口哨,這裏沒有規則,有的隻是輸贏。
他將我往四四方方的台子裏一扔,那個女人就跟老虎看見肉似的呼哧呼哧朝我跑過來,然後哐的一腳踩在我身邊的地上,差點踩到我,我衣衫不整,已經完全顧不了那麽多,直接從地上爬起來,跳到那女人的背上,勒住她的脖子。
然後那個女的將我雙腳一拉,倒掛著摔到了地上,我的下巴狠狠一磕,下意識的向視線前方看去,這時候,隻見原本隻有蘇馬力的座位旁,又多了一個人。
他臉色蒼白的觀察著台子上的一切,緊緊捏著拳頭,眼神如同化不開的愁雲。。
。
我盯著那雙眼睛,久久不能言語,穿過人群,仿佛能夠看到他那縷腐朽的靈魂。
我必須承認,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我欣喜若狂,然而下一秒,卻隻剩下心酸與內疚,因為,此情此顏,我就像一個離開他之後,被人肆意玩弄的小樹苗,我的生命,與人生的軌跡,就像塊橡皮泥一樣的被人捏在手裏。
這不是他想要看見的,我的可憐,映襯的隻是他的失敗。
對不起啊,師父。
我咬著幹裂到流血的嘴角,麵對女胖子重重落下的腳掌,用力的朝旁邊滾去。
地下拳場的人都在歡呼,女人之間的搏擊,看起來軟綿綿的,節奏緩慢,所以相比於男子搏擊,大家更喜歡看前者。
但是現在不一樣,因為這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比賽,他們想看的隻是一頭蠻牛用堅硬的牛角刺穿對方的胸膛,他們想看的隻是我被打成了一灘肉泥!在這樣地下的拳場裏,人性的卑劣和惡趣味被無限放大,沒有人,會覺得弱小的那一方就是可憐。
我終於明白了過來,九千代把我弄上台的目的,並不是讓我當這該死的人肉沙包,而是用我的慘痛,來逼迫木木順從他的條件,因為我看到了井本一直拿著東西,站在木木的右側,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我想,他一定告訴了木木我懷孕的消息,我想,知道真相的木木,一定不會再軟下心來管我。
因為我,不僅與他改變主意的人發生了關係,還懷了那人的孩子,因為我,背叛了他的計劃,從一顆棋子,變成了他的一根軟肋。
他對自己那麽狠,所以,一定會狠下心,即使鮮血淋漓,也要咬著牙將這根軟肋拆除吧,就像大海口中的阿辛一樣,在他的麵前,死去……
我忽然像是一隻被戳了孔的氣球,當這個想法落定後,突然不想再反抗。我掙紮的時間少一些,他忍受抉擇的煎熬就會小一些,一個成熟的男人,是不會因為某種節外生枝的感情,而舍棄自己好不容易擁有的東西。
絕對不會。
對麵的胖女生再次一拳打到我的頭頂,我直接失去平衡被彈到邊界地線上,雙膝跪地,倒爬不起,我甩甩頭,希望視線能清明一些,但是卻仍然像是糊了一層紙。
對麵的胖女體能有些消耗,一邊捶捶自己的拳頭,囂錢的對我說起來啊!一邊偷偷的恢複體力。看得出來她隻是一個體型比較可怕的對手,並不是專門打黑拳的,或許是蘇馬力臨時找的吧,因為如若沒有我,哪裏有人願意花大價錢來看女人打架,但即使這樣的人對付我,也足夠了。
我蓄滿疼痛的眼睛終於逐漸清明,就在我已經不抱有任何希望的時候,忽然看到了木木,一臉靜默的,拿起了手中的筆……
沒有一絲猶豫,沒有一絲強迫,他隻是在拿起筆的瞬間,示意九千代,停下來。
蘇馬力看向他,神情裏混著玩味,隨即伸手,像是要按下終止鈴——
不!不可以!不管他們要木木簽的是什麽,絕對不能再讓他因為我而受到威脅,他明明……堅不可摧啊!
鹹濕的眼淚順著鼻尖流下來,噗噠一聲,掉落在場地上,裏麵綻開著,我對木木的愧疚,還有感激。
謝謝他,如此把我周晶當個回事。
我忽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像是瘦弱的猴王,終於硬起膝蓋,撐起來整座大山。仿佛是腎上腺激素在一瞬間瘋狂分泌,我的拳頭捏緊像是一個小鐵錘一般,體內的能量一瞬間提高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