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捆綁
他喜歡抽味道極淡的煙草,抽煙的時候,習慣性的抬起下巴,眯著眼睛,一副陶醉的模樣,眼神深情的像是在和手裏得煙卷談戀愛。
他聽到我的動靜之後,沒有回頭,仿佛對我的一舉一動都安然於心,要知道,他可是一個連睡覺都會保持警覺的男人。
\"有什麽事。\"他聲音格外得冷淡,被天台的風給吹散了。
\"學習之前,我有一件事情要做。\"我說著,慢慢的走向他,然後學著他的樣子,將雙肘抵在天台得邊緣處,隻是我得手裏沒有一隻用來消遣的煙草。
\"說。\"
\"我要見高老板得小舅子,董局長,不知道師父能否安排一下。\"
我剛說完,木木便不留情麵得拒絕道:\"不行。\"
\"為什麽?\"我問了一句,側身看向他:\"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出爾反爾,即便是趙優出來了,我也會把答應你的事情完成。\"
\"你以為,我的事情到蘇馬力這裏,就完成了嗎。\"木木幽幽的說著,眼神比夜幕還要漆黑,我聞言,微微的錯愕住,隨即他像是自圓其說似的輕笑,用極其隨意的口吻說:\"你怕了?\"
\"不,我隻是,看不到希望。\"
我說出了我心中由衷的想法,木木的手指僵硬在冰冷的石板上,然後他伸手,用手掌撫摸著我得頭發,那慈愛得眼神,就像是他真的把我當做了他的親徒弟一般,溫暖,卻不灼熱,隨時都可以放棄,不至於失去理智。
\"我不會阻止你做你想要做的事,蘇馬力得話,比董局長的話更好用,甚至,他都不用出麵,就能將這件事情擺平,那麽你為什麽還要去做無用功呢,傻丫頭。\"
我被他的話說得一時間有些愣神,尤其他最後那三個字冒出來得時候,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對啊,我們之間相差十歲,我在他麵前,卻是隻是一個小孩。
我雙手撐住臉頰,眉目間不免有些惆悵,地位越高的人就越危險,我對這個蘇馬力可以說的上是一無所知,如果他看不上我怎麽辦,如果我惹怒了他怎麽辦,這些都是不可控製的因素。
就在我一籌莫展之際,木木忽然又補充了一句話,似乎是在無意中回應我白天時候的疑惑:\"今天我和小田一郎卻是談到了薛家,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
。
\"因為——\"木木刻意斷了下句子,隨即抽了口煙,仿佛在思考該不該告訴我,這讓我更加迫切的想要知道這次談話跟薛家有什麽關聯。短暫得停頓之後,木木繼續說道:\"因為蘇馬力,在打薛家的算盤,很有可能會繼承薛家的勢力,並且他也有這個身份和勢力。一旦他的計劃開始,那麽首當其中要倒黴的就是薛軒逸,因為他還沒有站穩腳跟,又是最薛家有力的繼承人。\"
我聞言,皮膚上不由得起了一層小小的雞皮疙瘩,真是怕來什麽來什麽果然跟薛軒逸有關係。他接著說:\"所以,接近蘇馬力,現在看來,你還會覺得隻是對我有作用麽。\"
說完,他一口氣將嘴巴裏麵剩下的煙吐了出來,像是一聲長歎。隨即眯著眼睛,將煙隨意得撚在了胳膊肘下方的牆上,撚了幾下都沒有撚滅,他眉頭緊鎖的抓著濾嘴胡亂的擦了幾下,突然煩躁的大力甩到地上,連帶著胳膊的袖子都一陣飄忽。
\"師父,是不是我說錯什麽話了?\"我明知道我沒有說錯什麽,但還是用關心得語氣問道,因為我現在需要得不是為自己證明個對錯出來,我隻希望息事寧人而已。
\"可能吧。\"他輕渺的回答道,隨即自己否認自己:\"不關你事,是我自己病了。\"
他說完這麽一句意味不明的話後,便頭也不回得下了天台,我沒有挽留,也沒有立即追下去,隻是轉頭望著這塊熟悉得夜幕,隻覺得天空在不經意間,變得更加得壓迫,暖洋洋的燈光下寫著的都是物欲橫流燈紅酒綠以及,人心險惡。
這是一座罪惡的不夜城,而我,為了不被腐蝕就將自己成為一個病毒的攜帶者,將罪惡的粉末,播撒到他人的身上。
蘇馬力,那個被木木選中的我初夜的人選,會是個什麽樣的人?我沒有選擇,也無法選擇。
說實話,我在木木的教育下,已經能夠看開了很多得事情,如果初夜不能給自己喜歡的人,那麽它給誰都是一樣的,因為,我隻是一個沒有心的軀體,我在行路的途中早已經丟了靈魂,我不知道我把我的靈魂放在哪裏,如果是在淩風那裏,那麽現在的他,又在哪裏呢?
回到房間後,木木已經將自己關進了暗室,每當他煩躁或者失控的時候,他都會去到裏麵,等到再出來時,就會完完全全的變成另外一個人,更加的冷靜,乃至冷酷。暗室,或許是一個承載著木木的絕望,能讓他的心變的更狠或者心死。
我回到了臥室,抽出了床頭櫃上的抽屜,看到裏麵安安靜靜的躺著得小物件,心裏頓時劃過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有木木送我得胸針,淩風的戒指,還有白軒逸送我的手鏈……我恍惚了很久到最後,拿起得卻是白軒逸最初送我得那個小手機。
我拿出內存卡,插到了現在用的手機裏,然後點開了相冊,相冊裏安安靜靜的存著一錢不太清晰得照片,照片中得女孩笑的一臉幹淨,照片中的男孩,隻顧露出白色得牙齒,癡癡望著女孩,盡管他外表紈絝,但是他的眼睛裏,卻是寫不盡的溫柔。
就在我看著照片有些出神的時候,電話忽然開始震動,雖然沒有名字得備注,但是那一串閃動得數字,我再熟悉不過了,是薛軒逸的電話。
我在第一時間下意識得感覺到有不好得事情發生了,所以不敢接,怕電話接通得下一秒迎接我的就是一個噩耗,但是那串數字還是堅持不懈得閃動,於是我按了接聽鍵。
手機那邊傳來文叔歡快得聲音,他帶著笑意的對我說道:\"丫頭,阿盛今天生日,早就買好了花,就等你來陪他過這個一生隻有一次得成人禮了,但是他不好意思打給你,磨磨唧唧的花都要謝了,最後還得我這個老年人厚著臉皮跟你們這群小娃娃玩鬧,你現在還在賭場嗎,要不文叔去接你,這都不早了,你也該下班了吧,快來吧,你來阿盛一定會很開心的。\"
文叔說著,電話那邊傳來薛軒逸暴躁得聲音:\"喂!把我的電話還給我,誰讓你給她打了,我買來花是給自己泡澡的,關她什麽鳥事!\"
文叔對他的話嗤之以鼻:\"還在這給我裝蒜呢,你故意把兜口開這麽大,再我麵前晃來晃去得,你一撅屁股我都知道要拉什麽屎,德性!\"
我被他們一老一少得對話給鬥得忍俊不禁,圍繞在心頭的愁雲瞬間消散,滿臉的笑意剛想說些什麽的時候,木木竟已經不知不覺得站在門口處,雙目沉沉,如同籠罩了一層濃黑色的霧靄,我的笑容立馬僵硬在了臉上,手裏抓著手機,麵對文叔在聽筒那邊傳來的'喂,喂。'的聲音,無法作答。
木木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他在用眼神告訴我應該怎麽做。
\"喂,丫頭,你還在不在,聽到文叔說話了嗎,是不是信號不好呀。喂?喂……聽得到嗎?\"
\"文叔……\"我弱弱的出聲道,即使兩隻手一同抓住手機,都控製不住的顫抖,尤其是一顆心,內疚到極致:\"我可能去不了了。\"
\"為什麽?老板不給下班啊,沒事沒事,我們可以等著你。\"
\"不是……\"我再一次為難的出聲道,仿佛有酸酸的檸檬汁在我得喉嚨裏打轉,我再次抬頭看了一眼木木,他依舊是那副姿態,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轉變,或者說,更加的陰沉了。
我被逼無奈得歎了口氣,迫使聲音冷靜下來:\"文叔,麻煩你幫我轉告一下他,祝他十八歲生日快樂,但是我有事去不了了。\"
電話那頭的文叔短暫得沉默了一下,隨即問道:\"這是怎麽了?\"
\"我有男--\"我話還沒有說完,文叔那邊忽然傳來一陣劇烈得響動聲,像是有人朝他跑了過去,然後一把抓住了電話,砸到了地上,緊接著,電話那邊傳來薛軒逸模模糊糊的暴喝聲:\"誰求你來,誰他嗎要你來了?我他媽的才不稀罕!\"
\"阿盛!阿盛!\"興許是薛軒逸氣衝衝得走掉了,所以文叔一邊喊,一邊回來撿起手機追上去,結果喊了幾聲後,文叔的聲音徒然增高,還帶著汽車的急刹車聲和一聲悶響--\"阿盛!\"
刹那間,所有的聲音似乎都平息了,安靜的隻能聽到文叔粗重的呼吸聲,我得心髒忽然一下被揪的極緊,到了快要自我爆裂得程度,即使隔著電話,我似乎都能感覺到那溫熱的血液濺到臉上,我似乎都能看到薛軒逸躺在血泊中的模樣,他蜷縮著身體,眼角似乎還帶著淚。
我完全忘記了木木的存在,隻是抱著手機不停得發抖,頭腦一片空白,由於他們的手機被摔了,所以話筒裏總是傳來刺刺拉拉的電流聲,於是我隻能將它用力得貼向耳朵,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