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來路不明的勢力
我抓住淩風衣服的手逐漸的石化,甚至都不受思想上的操控,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嗓子裏幹疼了半宿,才說出了三個字:\"你吸……毒?\"
淩風麵對我的質問,模樣卻顯得極其灑脫,可他的灑脫卻讓我心痛至極,他怎麽會……怎麽會變成這樣。
\"能戒了嗎?\"我雙眼氤氳的看著他,說這話的時候,鼻子和喉頭一起拚命的抽搐,我本以為自己能總是淡定,可是他卻讓我再度崩潰了。
淩風轉過身,背靠著牆,手臂插在褲兜裏,有些削瘦,他垂首看自己的腳尖,搖了搖頭,語氣比歎息還要淡然:\"戒不了,癮已經侵蝕到了骨子裏。\"
\"所以……\"我隻說了兩個字,就收住了口,轉換在心裏,默默的問道,所以你需要錢……是去吃粉?。
。
\"所以什麽?\"他擰著眉,問我,我搖了搖頭,歎息一句,沒什麽。
我說不出話,畢竟那兩個字聽起來實在是太可怕了,就像是塊永遠甩不掉的膏藥,就像是一個魔鬼,將纏他致死,製止他骨瘦如柴的那一天,他會被它完全控製的,缺粉的時候甚至什麽事情都能幹的出來。
我哭的泣不成聲,求淩風不要再吸了,戒了吧,他用手抹去我的眼淚,聲音鬆散得對我訴說道:\"晶晶,你知道嗎,我也不想,可是他們把毫無反抗能力的我按在病床上,往我的血管裏注射……\"
他說著,停頓了,我因為他那兩個晶晶而哭的更凶,我又因為他的那段話,而疼得心髒驟停,錢狗眼真的太可惡了,控製淩風卻不重用他,他根本就是想在淩風最有血性的年紀毀掉他,讓他變成一條被拔了牙的狗!
\"晶晶,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淩風看向我,眼睛裏麵似乎還有眼淚,那語氣,就好像是交代後事一樣的悲涼:\"回去好好上學,不要再混夜場,以後考個好大學,交個正兒八經的男朋友,把以前發生事情都忘掉,你在我心裏,從來都是個好女孩。\"
那晚的月光很亮,當淩風說我是個好女孩的時候,我感覺那一刹那,月光照進了我的心裏,照亮了我心裏的每一寸黑暗。
我哭的喘不過來氣,卻又不敢哭的太大聲,害怕站在門口看守的那些人會聽到,夜是靜謐的,心是不安的,我拚命的吞咽,想堵住喉嚨間的抽噎,卻適得其反的讓整個脖子都脹脹的疼。
淩風伸手擦去我的眼淚,他說:\"我們兩個,有我下地獄就夠了,晶晶,你就是我的希望,如果你這盞燈也滅了,那麽我在我漆黑的世界裏,還往哪走?看不到希望得人,又能活多久?\"
他不再是怒氣衝衝的看著我,他眼底的哀傷,就像是回光返照,我更難受了,難受的連發出一聲肯定得嗯都沒辦法。
我沒辦法……我的半個身子都已經陷入到了汙泥裏,拔不出來。
我以為淩風不愛我了,我以為他已經徹底得厭惡我了,可是在我一心為他打算得同時,他也想托起我,隻要我活在光明裏,哪怕他在陰曹地府禁閉著,也甘之如飴。
他揉著我的頭發,然後把我拉進了懷裏,盡管他的懷抱已經不再像當初一樣炙熱,因為他的感情逐漸理智。
\"我不要你不喜歡錢,隻是希望你能喜歡的少一點,少一點點就好,我會供你上學,你不要為上學的事情擔心,哪怕是有天你愛上了別得男人,我也希望你能一步一步,遇到更好的自己。\"他緊了緊手臂,類似懇求:\"好不好?\"
淩風的心上原本有個護甲,但是現在他卻打開了護甲,以一顆赤裸的心髒麵對著我,哪怕現在我隻用一根針,都能讓他疼的翻滾在地。
我多想抹去所有發生過的事,對淩風說一聲好,如果可以,我想再和他私奔一次……去熱鬧的人群中,去廣袤的大海邊,去寧靜的深山裏……
然而我的浪漫主義終被無情的打碎,當我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就正好停在巷子口對麵的時候,後車座的車窗裏,似乎有一對銳利的眼睛在盯著我,警告我:周晶,你要清楚你該做什麽,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於是我渾身一凜,冷淡的推開淩風的身子,對他說道:\"對不起,這太強人所難了,我辦不到。\"
淩風完全沒有意料到我會這麽說,他那錯愕的表情,仿佛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海嘯席卷了全身,以至於半天都沒有動彈。
我再度加了一劑猛料:\"你戒掉毒品有多難,我戒掉這種生活就有多難,請原諒我剛才的失態。\"我擦了擦眼淚,破涕為笑:\"我男朋友來接我了,我該走了,謝謝你今天的出手相救,也希望你不要把我和你說的話透露出去,相戀一場,不至於連這點信任都沒有。\"
淩風被我突然轉變的態度給呆住了,也許在他的眼裏我是突然想通了什麽事情,然後他善解人意的點點頭,自我諷刺道:\"對,你很懂得選擇,木木他帥氣多金,確實強的過一個癮君子,既然你這麽願意被他利用,我也沒什麽好說的,祝你幸福。\"
淩風從口袋裏拿出來了一枚戒指,月光下,那枚戒指散發著清冷的光輝,上麵還帶著一枚小星星,淩風對我哽咽道:\"我知道你的這個戒指丟了,所以發了第一筆工資的時候,專門去金店給你訂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但是這種寒酸的東西,估計也隻有我這麽幼稚的看在眼裏吧,嗬,在你周晶眼裏,這她媽算個什麽!\"
他抓住戒指,一把朝著路口外扔了過去,因為氣憤和傷心,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收斂聲音:\"它在我手中被握了多久,久到上麵沾滿了我的汗,等到我終於找到機會,想要送給你的時候,卻已經沒有必要了。\"
\"……\"我哽咽的看向他,我脖子上的大筋不斷的拉扯,每扯一下,都又醜又疼,我的眼淚再度流了滿臉,卻連淩風兩個字都無法叫出口。
淩風,我從來都不知道你還在乎我,我更不知道,你一直試圖挽回這段感情,那麽為什麽在我向你跑過去的那一刻,你卻要狠狠的推開我呢,如果我們早就敞開心,如果我們不是那麽自作聰明,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那樣一個冷清的夜裏,muse的牆壁還在震動,我看著淩風帶著怒氣的背影,我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次再對我幼稚,這是他最後一次再試圖挽回這段感情,這也是他最後一次,他對我抱有希望。
從那之後,淩風徹徹底底的變了一個人,他再也不談感情,他冷的像是一塊冰,當他拿著大把的鈔票,塞進我的胸裏的時候,我們之間,隻剩下羞辱。
我多麽想要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不顧任何人的眼光,不顧任何人的監視,痛痛快快的哭一次,讓眼淚洗禮我千瘡百孔的心。
他的背影如同默片電影,轉瞬即逝,似乎還帶著一陣風,吹的我睜不開眼睛。
如果淩風某天要吸粉,我相信我會毫不猶豫的為他賣,我已經失去了正正當當愛一個人的權利,我隻能偷偷摸摸的,才不顯得可悲。
尋少的人聽到了淩風的吼聲,紛紛的朝我們跑了過來,尋少堵在縫隙的口子處,我在他們的腳邊看到了一點反光,正是淩風送我那枚戒指。
我心裏有個可笑的執念,親手再次斬斷了這段感情,我卻想要留住那個戒指,一直帶在身邊,如果我死了,就放進我的骨灰裏,沉到深海裏。
因為那是我年少無知,而又死心塌地的愛情。
尋少瞪著淩風說:\"媽的,你竟然給我躲在這裏呢,看老子今天怎麽收拾你,他媽的,敢耍我,還勾搭老子的女人,跑啊,我看你們能跑到哪去!\"
淩風這麽多次以來,第一次開了腔,和尋少唱著反調:\"要麽打死我,要麽就辭了我。\"
\"你少趁著老爺子給你臉就在這跟我講條件,你他媽連條都都配不上,嘿!我今天還就告訴你了,我把你打個半死不活,等你痊愈了,再把你打個半死不活,還偏偏就不辭了你!\"
尋少伸手,他旁邊的人直接遞給他了一個鐵棍,把我嚇得臉色蒼白,心裏一個勁的祈禱大海和木木,趕緊過來出手啊!。
。
我的祈禱如同石沉大海,轉瞬的希望之後沒有掀起任何的波瀾,大海的車子就停在路的對麵卻紋絲不動。
尋少越過淩風的背,瞪向我,那眼神分明就是在罵我是個賤人,我知道我沒辦法再接近尋少了,木木得知這個結果之後,會怎麽懲罰我?
淩風察覺到了尋少的眼神,於是低下頭正兒八經的對尋少解釋道:\"是我強迫拉她過來的,我隻是想讓她幫我從尋少這裏弄點粉,尋少,你打我都行,能不能給我點粉吸,別這麽折磨我,你讓我替你去死都行。\"
淩風曾經替錢狗眼挨了一刀,這是錢狗眼欣賞他的原因,年少不怕死,忠心,有勇無謀,但是當他把情色產業鏈交給淩風打理的時候,他在淩風的身上看到了無限的可能性,為了限製他,就強行給他注射毒品,十七八歲的少年,意誌力薄弱,禁不住誘惑,又找不到渠道,從而被錢狗眼控製,為了留在某一個關鍵的時刻,將他徹徹底底的利用幹淨。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日後,錢狗眼一定會讓淩風去做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