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勉勉強強的合作
被定住無法動彈的鷹，並沒有被剝奪開口說話的能力。
但答覆芽衣問題的聲音，並不來自他口中。
那低抑沉重的聲音在虛空徘徊，重疊，很快就形成了海浪般地吟唱：
「還差點意思，一個月時間，兼顧環升級城結界之餘，還能再次突破，只能算努力，但對於我這種從根部禁術序列走出來的工具來說，努力實在是太過廉價。而且，這麼小看聲音可不好，時空間忍術並不能保護你，模擬真空可不等於真空。」
隨著話語展開。
籠罩全場的聲音形成了寬廣領域，話語聲在其中反覆回蕩。
每經過一次迴響，聲音的力量就會倍增，就是這幾句話的功夫，層層疊疊的浩大轟鳴，讓話語說到「小看聲音」幾個字時就開始模糊。
緊接著，聲域之內的所有人都失去了「聽見」聲音的能力，
不管是紙人軍團，還是由紙人塑形而成的金剛巨像，雖沒有遭受損傷，但它們都失去了控制，陷入絕對的靜默中。
這種變化，超出了芽衣的預先推演。
作為火影，她是有資格翻閱禁術捲軸的。
要坐穩火影的位置，她當然要優先了解手下幾個刺頭的看家本領，其中鷹使用的聲音術式更是重中之重。
閱讀過禁術資料，芽衣早已明白其中的關鍵所在。
以精神能量為基礎產生最初之聲，在發出「聲音」后與環境里的自然能量共鳴，繼而轉化為破壞實體物質的有聲之聲，以及湮滅精神意識的無聲之聲。
術式一旦展開，幾乎無堅不摧。
但不管表現形式如何千變萬化，都改變不了其本質是「聲音」的事實。
是聲音就必定需要傳播媒介。
針對這一點，芽衣按能考慮到的最高標準封印住聲音源頭，再截斷聲音傳播的媒介，最後更是以防萬一，不惜花費大力氣分割聲音流動的空間，幾乎是把聲音傳播的條件清除得乾乾淨淨。
如此這般，就是想用絕對的力量結束一切。
但「魔幻響轉雙音」這門禁術在鷹手中的戰術應用，遠超留於書面的文字記載。
身處其中一個金剛巨像體內，失去所有紙人掌控權的芽衣，頂著滿頭問號，正欲打開傳送門進行戰略轉移。
但寧次及時阻止了她。
由查克拉凝成的「陷阱」兩個字，趕在黑洞被打開前，在她眼前轉瞬而逝。
在電光火石間腦中轉過了數十個念頭。
體內用於施展互瞬通靈術的查克拉，直接轉了個彎，改為強化身軀。
雙手前伸，輕鬆撕開紙人金剛的身軀，一步踏出個音爆，在空中留下數個殘影后，閃身來到被封印的鷹身前。直到來到這麼近的距離，她才真正發現問題的關鍵，原本漠然盯著鷹的視線，瞬間被凝重所充斥，緩慢平移至他左邊空無一處的地方。
她身周的咒文再次因為被攻擊而浮現。
但這次它們不再破碎，只是從黑色咒文浮現起就開始發光發熱。
於墨跡黑痕中燃起火光。
在赤紅火光里熾白閃耀！
直到刺目光輝把芽衣映照成一個無法直視的光人，護身咒文仍然將攻擊抵擋在外，眼見事不可為，在芽衣注視的地方，空氣如同水面般波動，終於顯露出一個透明人形。
當這個透明人形出現，籠罩全場的「無聲聲域」才開始平息。
等到聲潮被削弱到能正常聽見聲音時。
芽衣揮手打散，把自己弄得像個燈泡的結界甲衣，笑呵呵地說道：
「鷹叔叔還真是寶刀不老，這已經不是我們熟知的『聲音』了吧，猜得不錯，應該是忍科院去年才開始研究的新課題『機械波』，看這個分身的構成，似乎已經脫離了查克拉體系？」
自身不再被封印。
鷹用衣袖擦去臉上的鮮血之餘，走到那波動不止的透明人形面前，開口無聲，也不知說了些什麼，那個「奇特影分身」就立刻消失。
「還差得遠，當初斑大人把『魔幻響轉雙音』交給我時，我19歲，如今到62歲才勉強掌握機械波的力量，剩下的電磁波、引力波和物質波，這三種更加深入世界本質的力量，不管是我，還是忍科院那些庸人，都已經沒有希望了。」
話已至此，目的已經達成的鷹，果斷轉身離去。
只有一段話語被凝結成風，傳遞到芽衣耳中。
「半年，也只能有半年，不要忘記自己的責任，承載未來而降生的你，目光應該看得更遠些，我們並不需要上戰場的戰士，我們需要的是領袖，帶領所有人立足新時代的領袖。」
目送老人落寞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芽衣也打開黑洞離開。
一回到自己的實驗室，她立刻神色不善的從衣兜里掏出個小號玩偶，將其重重摔在地上說道：
「你還真是什麼閑事都敢管！」
依附著寧次意識的玩偶，在經過兩次彈跳后，最終臉懟地面地躺倒。
這個時候的他也感覺有些進退不得，對比於芽衣經過升級的紙人分身術，反倒是鷹的聲音術式讓寧次無比好奇。
僅依靠有限的感知想去反推術式，就必須全神貫注。
空氣中那些頻率各異的特殊波動，經過互不影響的重疊，然後擴散，僅是在細微處產生些許變化，就製造出不可思議的毀滅效果。尤其是那些隱藏在劇烈波動中，幾乎無法察覺的怪異波動。
無法理解，卻讓他痴迷。
當他察覺那些怪異波動，多次跟著芽衣鑽入開啟的黑洞后，立刻就知道，這裡的空間已經被侵蝕，某種無法理解的陷阱被布置好了。
就等著條件成立，發出致命一擊。
而這個發動條件並不需要猜，不管具體是怎樣，打開空間必定是其中最重要的環節。
可就是這種忘我的研究，讓他在異變突生之時直接發出了提醒。
當提醒發出的瞬間，寧次就後悔了。
以他的尷尬身份並不適合做這種事，幫助芽衣通過考驗，確實有利於他爭取時間來成長，但他只能在心裡這麼想，然後在適當的時候進行配合和引導，絕不能實際表現出來。
否則，好不容易培養出少許信任感的芽衣，會直接把警惕心拉滿。
還不止如此，這種過於明顯的意圖，還會把木葉眾人的目光盡數吸引到自己身上。
方才兩人戰鬥地方，可不會缺少注視。
最起碼，讓寧次忌憚無比的精神網路必定全程關注著。
在心中發出無奈的嘆息，寧次操控著玩偶爬起身，揮了揮小短手正要調動查克拉組成文字，但在查克拉湧出時卻停住了。
每當自己做出這個行為的時候，他就在想，這算不算是在學習鬼差，是否觸發了「愚蠢贈禮」的效果。
但他沒辦法，想要直接說話，就必須繼續改進心網術式。
這需要時間。
現階段最缺少的就是時間，當他知曉的「真相」越多，就越覺得鬼差像他頭頂的漆黑天幕，始終籠罩在頭頂，遲早會降下致命一擊。
但在找到與之對抗的方法前，只能先「自暴自棄」了。
經過一陣自我嘲笑后，就操控著文字在半空凝結為文字，演繹符合這個身份的台詞說道：
「別生氣嘛，鷹部長的忍術實在太有趣，一時研究得太入神，下意識就……嘿嘿~」
聽到這話，芽衣直接就黑了臉。
都顧不上繼續氣惱寧次插手木葉內務就反問道：
「我的紙人分身術4.0版本就不有趣嗎？」
「……？」
突如其來的反問，讓準備繼續念台詞的寧次直接卡殼，一人一玩偶就這樣陷入沉默。
芽衣似乎也反應過來自己的問題有那麼點不合時宜，於是趕緊轉移話題說道：
「咳，我是說，你提出的單屬性查克拉開發很有用，我將陰遁查克拉開發到極致后，雖然沒有形成全新的血繼，但全新查克拉的層次很高，比大多數血繼查克拉都要強，對於更換過能量核心的紙人分身術你怎麼看？」
面對這個問題，寧次還真有點答不上來。
剛才他的注意力幾乎全被聲音術式吸引走，這可不能被看出來，順勢讓玩偶做出個沉思的動作，自己則飛快在腦海里檢索出紙人戰鬥的細節，儘可能為芽衣提供參考意見。
這就是雙方的合作基礎。
雖然看起來像寧次在被白嫖經驗，但他還真不介意。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芽衣要的不過是一些靈感，寧次在拿到不知真假各幾分「靈魂降臨之術」后，也只需要爭取更多的時間來成長，雙方各取所需，談不上誰虧誰賺的問題。
就是懷著這種心思，寧次編好了……額，不對，是經過縝密分析，最終得出了答案。
玩偶往前踏出幾步，再次用查克拉書寫起文字：
「紙人分身術確實是非常優秀的忍術，應用範圍廣，包容性強，往後不管是擴張應用面，還是深入強化紙人本身，都是極具潛力的研究方向，但我能看到的終點，這門術式只能說很有趣，不會有人因為強大而追逐。」
有些小期待的芽衣，看著文字逐漸顯現。
她臉上的表情從有些好奇，被綻放的笑容帶入少許得意，緊接著皺成個川字的眉頭，給臉上掛上一副嫌棄嘴臉，直到所有文字顯示完畢，芽衣已經是面沉如水，藏在那雙漂亮眼眸中的怒火幾乎要將玩偶灼燒。
但作為曾經優秀且成熟的忍者，如今忍界最強勢力的首領。
她要保持氣度，不能失了身份。
輕哼著翻了個白眼，略過玩偶走向放置著數十個小樹苗的實驗台前，開始了新一輪的數據檢測，而被留在原地的寧次玩偶，也沒有不識趣的跟上去，在被負責清掃的紙人拎著扔進封印箱前，就將意識脫離。
而察覺到寧次意識離開的芽衣，只是自言自語的低聲說了句什麼。
她知道對方一定能聽見。
意識回歸后，寧次立刻解除影分身，讓記憶回歸早已前往卑留呼實驗室的本體。
接收完全部記憶的他，自然聽見了芽衣最後說出的話語：
「卑留呼可以死一死。」
這句沒頭沒尾的話，讓寧次下意識望向正在研究六道神器的卑留呼，看著那個忙碌的瘦弱身影，某個情報在腦海一閃而過，他很快就知道了芽衣真正要說的是什麼。
那就是兩天後的外出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