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與拜託
向晚坐在床邊看著熟睡的胡桃,眼中滿是溫柔,一雙大手撩開她額間的髮絲,向晚輕柔的撫摸著胡桃白皙精緻的臉頰,然後俯身在她光潔的額上吻了一下。
微癢的感覺令胡桃努了努嘴,她卷過被子朝向晚湊來,精巧的鼻子微微動了動,向晚身上的氣味很好聞,她甜甜的一笑,此刻胡桃的睡顏絕美,向晚都有些捨不得離開她了。
要是她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不見了,會不會難過啊?
想著胡桃低眉的樣子,向晚心裡就覺得一陣難受。
下定了決心要做的事那就必須付出堅實的行動,這就是向晚的心中的道路。
體貼的幫胡桃蓋好被子,向晚便起身出了房間,門口,向晚駐足不前,黑色的眼眸之中眼波流轉,但他終究是什麼都沒做,小心將門關上。
床上被子微動,胡桃輕輕的翻了個身。
往生堂。
院里。
鍾離閑情雅緻,此刻的他正在遛鳥。
嘰嘰嘰——
鳥兒見向晚出現,發出一陣歡快的叫聲,鍾離微微一笑,提著鳥籠進了房間。
向晚見狀,略微思索了一會兒跟了上去。
房間的布置非常的規整,各種古玩古物琳琅滿目,向晚應接不暇,心裡想著不愧是岩王帝君,就這個房間里的東西都已經快超過了他的王之寶庫的庫存了,他雖然不懂鑒賞古玩,但識別的功能懂。
只是瞬間,房間里的這些玩物便被向晚識別了個遍,倒不是向晚對古玩感興趣,而是習慣了識別功能后總是會忍不住想要去看看,等回過神來,王之寶庫中已經滿是圖紙了。
鍾離打開窗,將鳥籠掛在窗沿,外面的景色很美,空氣清新無比,今天是個好天氣,秋風送爽,正適合離別。
向晚看著窗外的景色,神態自若,許久后,他緩緩將目光落在了鍾離身上。
塵世閒遊的鐘離究竟是如何收集情報的呢?還是說有人彙報?
想著昨天接胡桃時聽到的那些話,向晚有了猜測。
「想問就問吧。」
鍾離的聲音在向晚耳邊盤旋迴盪,向晚不再多想,微微躬身說道:「不必了。」
「哦?」
鍾離懷抱雙手,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向晚躬身說道:「胡桃就拜託您了。」
「你要離開?」
「是的。」
「胡桃同意了?」
向晚點了點頭。
鍾離稍顯意外,他摸著下巴認真打量著向晚,昨日胡桃等待向晚的那副痴痴的神情他可是見過的,雖然那丫頭想法總是天馬行空,鬼點子也比瑤光灘的沙子還多,但讓最心愛的人獨自遠行這樣的決定還是太過出人意料。
如果今天來這裡拜託他的是胡桃,鍾離反而能夠接受,哪怕讓他代理數月往生堂,畢竟那丫頭真的幹得出來這些事。
許久后,鍾離輕輕一笑。
不愧是胡桃親口承認的和她完全相反的人,鍾離雖然應付的來,但看不透。
不過他畢竟活的比別人久一點,所以他能夠理解向晚的想法,也感受到了向晚對於胡桃的大愛,只是做出這樣的決定需要勇氣。
居安思危,思則有備,備則無患。
備需要在平時付出許多努力,而那些努力也許永遠都用不上,也希望永遠都用不上,但在需要的時候你得有沉澱與積累。
有劍不用和無劍可用區別很大,而會用則可以幫助你順利的解決許多麻煩。
「暫時的別離是為了將來更好的相聚。」
鍾離看向窗外,對於向晚的這句話,他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他總覺得這句話似乎是說給他聽的,他是岩王帝君,過往無論多麼悠遠,但終究是短暫的已經過去的,只是那些過往又太過沉重,所以他難以忘懷罷了。
關於退位,他早就有了打算,只是遲遲無法下定決心。
因為他要離開,必然不能是暫時的,如果暫時的別理就能有更好的相聚,那麼永遠的別離之後的相遇會有多好呢?
「堂主大人一定會料理好一切,你大可以安心的離去。」
得到鍾離的答覆,向晚再次躬身說道:「那今日往生堂的事宜也拜託先生您了。」
「……」
鍾離愣住了,怎麼這一家子人都不按常理說話做事?
看著向晚真誠的目光,鍾離瞬間明了,或許他一開始就理解錯了,向晚一大早前來,只是為了幫胡桃請假,而自己那句想問就問吧卻恰好的安了他的心。
真是個沒有任何心思與城府的人啊,但越是向晚這般從心底里就天真的人鍾離反而無法理解,對於見識過更經歷過無數權利戰爭的岩王帝君來說,爾虞我詐才是常事。
鍾離抬手挑逗著籠中的那隻羽翼尚未分滿的青鳥,見鍾離伸手過來,它十分有活力的用喙輕輕觸著。
「堂主大人不來工作,真是稀奇。」
「是我讓她今天別來的。」
「哦?」
向晚看下窗外的景色,眼眸微動。
「也許休息一天後,胡桃可以看清她究竟想要做什麼。」
向晚不想因為自己而讓胡桃放下往生堂的工作陪他去歷練,所以他才會來拜託鍾離,胡桃那麼信賴鍾離,那麼將往生堂交給鍾離不過就是一個決定而已。但這個決定也許會在將來的某一天讓胡桃後悔,他不想讓胡桃後悔,他只想讓胡桃每天做自己喜歡的事。
往生堂的工作毫無疑問是胡桃喜歡的事,那麼這次的離別後,只要向晚陪在胡桃身邊就好了。
「你很不錯。」
告別鍾離,向晚開始了每天的功課。
結束一天的練習,向晚與北斗站在甲板上,靠著欄杆飲酒。
向晚非常信任北斗,所以將心中的一切都借著酒水訴說給了她,看著目光清明的向晚,北斗仰天發出一聲長嘯。
「呼——」
「一大早就聽你在我耳邊叨叨個不停,這下暢快多了。」
向晚尷尬的撓了撓頭,確實一大早就訴說這些讓氣氛變得有些沉重了。
「抱歉……」
「晚上陪我喝酒就行。」
「晚上?」
北斗大力拍了拍向晚的後背,差點讓他背過氣去。
不愧是一刀斬了海山的女人,當真是力拔山兮氣蓋世。
北斗挽著向晚的肩膀,眼眸中帶著淡淡的笑意,她平靜說道:「船下海后便不會再上岸,只有遠航與返航。」
「雖然也不是每次遠航都能有收穫,但遠航時所見的風景,並不賴。」
「我明白。」
北斗一把勒住向晚的脖子,握拳用中指的骨節鑽著向晚的額頭,疼的向晚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結婚才一天就跑出去,回來以後可得好好疼愛人家。」
「那當然啦!」
「北斗姐,你快鬆開,再這樣我還沒遠航就先倒了。」
北斗仰天大笑起來,胸前的高聳不斷抖動,向晚別過頭去。
「去吧,胡桃我會讓香菱好好照應的。」 ……
「你來了?」
「我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