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冥河老祖
江離變成了普通狐狸,沈清雲一時不知該喜該悲。
喜的是他現在沒死,悲的是他變成了一隻普通的狐狸,而且註定會死。
江離天生就是九尾狐,一出生便受盡天道所有眷顧,長大后自然而然成為了一代呼風喚雨的妖皇。
如果他知道自己以後會成為一隻普通的狐狸,會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沈清雲有些難受,撇開了自己的目光,不想看到天道那張醜陋的嘴臉。
君瀾見她移開目光,想了一下,抬手把玄光鏡關了。
江離變成了普通的狐狸,按理說他該高興。
畢竟他忘記了所有,天道親自抹去了他的修為記憶,他們的那些過往註定要被湮滅。
可是,君瀾想起了自己在天盡頭遇到清雲的那一次,當時清雲的懷裡正抱著一隻普通的白狐。
他當時只以為那是她尋來的替代品,或者是心血來潮養只小寵,現在看來,那就是江離……
玄光鏡中,天道執意認為清雲藏在了妖皇宮中,可是後來君瀾在天盡頭遇見了清雲,說明她當時並沒在妖皇宮。
但是她還能救走變成普通狐狸的江離,可見她那時的藏身地點離妖界並不遠,甚至可能就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
她能遮掩天機一時,卻不能遮掩一世,想要長久的逃避天道的偵查,君瀾只想到了一處——龍宮。
清雲與夕蕪有救妻救子之情,加之當年是她處理了龍宮之事,所以她與夕蕪一向交好。
神妖交界處廣闊,世人皆知天盡頭乃神妖兩界的交界點,殊不知龍宮也是。而且龍宮不止連接著神妖,另兩邊還連接著魔界和鬼界。
魔界一向不受天道待見,而鬼界根本不受天道管轄。
鬼界又稱幽冥界,有冥河老祖坐鎮。
冥河,在此方天地出現以前便存在了,冥河老祖更是與父神一同時期出現的大能,算起來,也是清雲君瀾等人的叔叔輩,天道連清雲等人都無法完全控制,對於冥河老祖根本沒有資格管制。
而冥河老祖掌管的鬼界,天道也無法對其進行監製。
龍宮處在四界交接點,而夕蕪瞎管的水域有一部分是跟冥河重疊的。
冥河老祖霸道,閑來無事就去冥河巡邏,把冥河的邊界一而再而三往夕蕪的水域划,天道對此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冥河老祖見天道不管,直接施法將整個水域籠罩起來,似是想將這一大片水域直接吞噬。
這些年來,夕蕪的龍宮都快要到冥河裡了,直接導致了天道對龍宮再也無法進行無法監製。
誰讓冥河老祖那個暴脾氣,他一旦發現天道窺視了他的冥河,就要大鬧一場擾的六界不休,天道每每都要收拾爛攤子。
偏偏他又拿冥河老祖無法,除了忍讓別無他法。
這也是他想除掉清雲等十二上神的原因之一,他不想再有一個讓他覺得無力的存在了。
冥河老祖的存在是因為父神,當年父神決心要開天闢地,冥河老祖看不過就跑到他面前諷刺,父神原本不做理會,可是冥河老祖此人脾氣甚怪,人家越不理他他越要纏著人家。
父神被他纏的沒法,便與冥河老祖立下賭注。
他們賭,若是他能開天成功,冥河老祖便要帶著他管理的冥河般入他開闢的世界,若是他不成功,就……
就沒有懲罰。
畢竟是冥河老祖主動來纏著他的,如果這個賭注能讓冥河老祖不來煩他挺好,若不能,那他也沒損失。
當時,冥河老祖同意了。
後來,父神開天成功,他不得不踐行自己的賭約,搬進了這個新創造出的天地。
那時候,天道也才剛剛誕世,他誕世不久,父神就因為開天力竭而坐化。父神的坐化,使此方天地完善了不少,他的肉身血脈化成山川河流,鳥語花香,他的元神精魄化出了十二上神。
那時候,十二上神尚且年幼,天道也還不成熟,一切的一切都才開始,那時候,冥河老祖經常欺負天道。
小小的天道不懂事,被欺負了就跑去大道那裡哭訴,可是大道對此一向不管不問,於是天道只能繼續被冥河老祖欺負,一欺負就是這麼多年。
此間天地,冥河老祖才是真正的無人可管,無法無天。
天道忌憚他,卻又除不掉他,只能針對清雲等人,因為他不想以後會有第二盒冥河老祖,將他天道的威嚴按在地上摩擦。
君瀾自沉思中回過神來,他想,若是清雲現在真的在龍宮,還算是安全。
若她真的在龍宮,待天道從妖皇宮離開,她出來把成為普通狐狸的江離救走再躲回去,也算合情合理。
畢竟只有在龍宮,他們都找不到她才算合情合理。
這廂,君瀾想了一番,算是聯通了所有思路,那廂,沈清雲卻是對成為普通狐狸的江離憐惜了起來。
她扯扯君瀾的衣服,睜著一雙大眼睛,問他,「你呢?」
君瀾一怔,「什麼?」
沈清雲看著他,說:「你跟女上神不是一胎同出的親兄妹嗎?她現在被天道追殺,你在哪裡?」
她問的時候語氣平靜,面上也沒什麼多餘表情,只有疑問,彷彿真的想知道他在哪裡。
這本是一個犀利的問題,但君瀾卻沉浸在沈清雲給他們關係下的定義中。
親兄妹?在她看來,他們是兄妹?
那他們現在這樣,算什麼……
等不到君瀾的回答,沈清雲乾脆自問自答道:「你那個時候,還不知道天道要算計她吧?」
君瀾回過神來,說道:「不是……」
沈清云:「不是什麼?」
君瀾道:「不是兄妹。」
對於這些遠古時期便誕生的神仙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倫理觀念,可是沈清雲剛才那麼說讓他非常不舒服。
沈清雲在人間輪迴那麼久,她現在沒有記憶,待人接物都是按照人的觀念,他不想她是這麼看待他們之間的關係的。
他不想讓她認為他們之間是在……
他說道,「我們並非生濕生卵化之輩,乃是由父神元神所化,並非血肉之軀,屬天生地養,沒有任何血緣上的關係,所以根本不存在什麼兄妹之理。」
君瀾說的認真,沈清雲卻聽得一愣。
天生地養?聽起來好了不起啊!
可是她說的兄妹又不一定非得要框死在「血緣關係」之中,你們同為父神元神所化,相處這些年,就沒生出些相依為命互為親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