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等於零的希望

  沈清雲打量了一番面前的林蓉。

  面色憔悴，即使化了濃妝也依稀可以看出臉部紅腫的痕迹。

  帶著帽子，身上穿的是寬鬆的衣服，肩膀身軀微微傴僂。

  眉目間已經沒了初見時的自信與洒脫，取而代之的是陰鬱和畏縮。

  看著林蓉緊張時不時偷看她一眼的樣子，沈清雲不禁輕笑一聲，既然害怕，為什麼還要算計她？

  得罪那個人是死，得罪她，也同樣活不了啊。

  她將自己手邊的拿鐵推到對面，「這幾天經歷了什麼？看起來變化很大。」

  對於沈清雲推過來的拿鐵，林蓉不敢不接。

  對於沈清雲的問題林蓉也不敢不回。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后沉默了一陣。

  就在沈清雲以為她不會說話的時候開了口，「大師，這次真的就只有你能幫我了，只要你能幫我逃出那個魔鬼的手心，讓我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

  聲音嘶啞，說道最後表情開始猙獰，絲毫不像一個正值青春的女人。

  沈清雲輕笑，看著她的眼睛，目光里充滿了戲謔，「什麼代價都可以？」

  她身體前傾，稍稍貼近林蓉，壓低自己的嗓音說道：「那我要是讓你去死呢？」

  林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面露驚恐，卻在看到沈清雲眼中的打量與戲謔后逐漸放鬆。

  她勉強笑了一下，對著沈清雲說道，「怎麼可能，大師能煉出那種丹藥，而且以如此低廉的價格賣出去，就可以看出大師的慈悲心腸了。」

  沈清云：「……」當初果然還是虧了……

  她又看了一眼林蓉，雖說自己是因為她才把那些丹藥賣出去，得到一筆不菲的收入。

  但是林蓉也因為這批丹藥獲得了許多人的信任與支持。

  理論上來說，他們也算是互幫互助，並沒有誰欠誰的。

  沈清雲一手撐著臉，靜靜地思考著，如今是林蓉算計她在先，她就算把她殺了也不算違背道義。

  她的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林蓉倘若是個強大的修士，沈清雲或許還會猶豫一二。

  但是她只是個凡人

  還是個跟被天道厭棄的人糾纏不清的凡人。

  沈清雲看了一眼窗外，想到了那籠罩在咖啡廳上空的黑氣。

  想到剛才那個少年，沈清雲輕聲一笑，他們其實是差不多的。

  一個被天道厭棄，一個被天道算計。

  殊途同歸罷了。

  林蓉看著沈清雲漫不經心的樣子，心裡有些煩躁。

  其實她內心深處是希望沈清雲能打贏那個玄真道人的。

  她不是蠢貨，如果沈清雲真的做了那個人的鼎爐，以那人對沈清雲的痴迷和瘋狂，難保不會聽信耳旁風反過來對付她。

  看著面前的人，看著面前這張臉。

  雖然仍顯稚嫩，但是已經可以窺視日後這張臉會是怎樣的風華絕代傾國傾城。

  加之不俗的能力，引得一人為她痴狂好像也很正常。

  林蓉心裡充滿了絕望，其實她的未來已經可見，無論怎樣，都是死路一條。

  她只是選擇了晚死一會兒而已。

  但是林蓉內心仍舊留有一絲希望，如果沈清雲能贏得那個玄真道人，那麼她的人生依就可能是美好漫長的。

  雖然她知道這個希望約等於沒有。

  後來林蓉才知道，她低估了沈清雲的戰鬥力，高估了沈清雲的慈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