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永恆之淵
停留在米婭面前的投影光屏之中，是與否的選擇，就像拷問一般折磨著米婭的意志。
使徒文明已經知曉，繼續與米婭虛以委蛇沒有任何意義，所以它們直接選擇了圖窮匕見。
而它們在現世宇宙之中構建的知見障，就是為了從一開始否定靈能的存在，同時否定靈能機關，以及所有依託靈能而存在的智慧生命本身。
這一過程是米婭無法理解也無法阻止的……因為她根本沒有外側的絕對分化許可權。
「我如果選擇接受傳承，同時在方舟聯合旗幟之中尋找其他的破除使徒文明知見障的辦法，會怎麼樣。」米婭迅速冷靜下來，然後向彼岸花詢問道。
她具備著獨立於現世宇宙的高維視角，是以單獨的時空象限和可能性不可能束縛她——但是她需要考慮到使徒文明布置下陷阱，通過外側許可權強行分化她的可能性的情況出現。
「聽憑潘多拉殿下的選擇，反正尋找其他的破除知見障的辦法也只是徒勞。」彼岸花對於米婭的詢問早有預料，柔和的回應道：「哪怕只是潘多拉殿下的其中一種可能性，想必也能夠在絕境之中無限延展新的未來。」
「我們十三大霸主級星際文明，無時無刻都在期望著您真正成為永恆的神子的那一刻。」
米婭微微眯起眼睛，毫不客氣的對彼岸花說道：「所謂的神子框架後續道路，就是一個引誘我隳落永恆的陷阱。」
「是的。」彼岸花直接承認了米婭的說法，然後說道：「但是我們十三大霸主級星際文明以永恆作為誓言：神子框架後續道路的最終傳承真實無虛。」
「並且您確實沒有辦法阻止我們的收網，這一事實我們也可以以永恆作為誓言：現世宇宙之中，不存在能夠對抗外側絕對分化許可權的事物，我們的收網即將完成。」
「您唯一阻止我們的辦法，就是成為永恆的神子。」
米婭聽到彼岸花以永恆作為誓言所說明的話語之後，原本籠罩整個現世宇宙的知見障破開了一絲陰霾。
她瞬間通過扣心自問確認，彼岸花所說的事項絕對正確。
「神子框架後續道路的最終傳承，您是否接受？」
是。
米婭極其果斷的作出了選擇。
她的其中一個可能性選擇開啟傳承，對於她現在的計劃執行來說不會有任何影響。
她接下來依舊會準備方舟聯合旗幟與使徒文明之間的戰爭事項，同時也會繼續尋找使徒文明進行情報操作的蛛絲馬跡，嘗試破除知見障。
她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她必須要在奧西賽亞文明傳承機關的考核之中，保持她的智慧生命的身份，不要讓使徒文明的陰謀得逞即可。
在米婭作出選擇之後，她的高維視角瞬間感受到，位於奧西賽亞文明傳承機關的那一個可能性直接從觀測視角之中脫離，似乎陷落進入了某個無法觀測的未知境地。
就連奧西賽亞文明的傳承機關本身，也出現了粒子運行軌跡崩潰的跡象，然後傳承機關的框架結構，直接化作碎光徹底消失不見。
好在米婭的高維視角並未受到影響，顯然最終傳承並不涉及到鎖死神子那樣絕望的邏輯悖論，只是單純的絕境。
「絕境？我已經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了。」高維視角的米婭輕笑一聲，「哪怕是永恆的囚牢，對於我來說也只不過是剎那。」
「就讓我來看一看，使徒文明所推演的神子框架後續道路究竟是什麼吧。」
…………
奧西賽亞文明傳承機關。
在米婭選擇接受最終傳承之後，彼岸花原本無比柔和的聲音，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潘多拉殿下，感謝您接受神子框架後續道路的最終傳承。」
「接下來，我將獻祭本傳承機關的全部粒子運行，帶您抵達外側的核心區域——永恆之淵。」
永恆之淵就是位於外側的亞空間當中，碾碎一切現世宇宙許可權，使其化作概念級災厄的核心區域。其形態與超能之海相類似，在米婭尚且還在外側迷失域之時，她曾經對其命名為永恆之海。
不過相對於海洋的概念，深淵的概念確實更加貼切，是以米婭認可了永恆之淵的正式命名。
「永恆之淵一直存在與外側嗎？」米婭向彼岸花詢問道。
「永恆之淵就是現世宇宙毀滅的盡頭。」彼岸花向米婭解釋道：「在不存在靈能的宇宙之中孕育靈能，就是您的考核。」
「潘多拉殿下，您抵達永恆之淵之後，奧西賽亞文明所屬的永恆執行者會告知您一切。」
米婭微微點頭，彼岸花只是被操縱的代理人，她接下來就要和真正的主事者見面。
「時間線歸流序列啟動中……時間要素提取……提取成功。時空坐標鎖定……鎖定成功。」
彼岸花說出了與雪兒開啟時間線跳躍完全一致的話語，果然使徒文明在借走了米婭的神子許可權之後，行動邏輯得到了大幅度更新。
不等米婭詳細詢問，整個奧西賽亞文明的傳承機關的粒子運行就被獻祭至外側，化作碎光徹底消散，不留絲毫痕迹。
「轟隆隆——」
米婭的意志也伴隨著粒子運行徹底破滅的轟鳴聲，直接升入外側，並以高維的時網視角，遍歷外側迷失域之中的全部時空象限。
「現世宇宙毀滅的盡頭……時網不存。」
彼岸花輕聲說著，然後無比艱難的調用使徒文明借用而來的神子許可權，拂去了籠罩在時網之上的永恆偽裝。
米婭原本在高維之上注視到的時網逐漸變得扭曲起來，最後褶皺成為一團不斷輻射著純白光芒的深淵螺旋。
「祝您通過考核……永別了，潘多拉殿下。」
伴隨著彼岸花的話語，彼岸花的粒子運行也徹底燃燒殆盡，她的任務已經完成。
米婭的意志，也開始不斷向著時網構成的純白之色的深淵深處墜落，墜落……直到她再也無法注視到純白之色的深淵螺旋的存在為止。
…………
時間過去了許久，又或許只過去了一瞬。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讓米婭猛的回過神來。
這是粒子運行的速度低到極致所產生的超低溫，讓米婭的靈能感受到了極度的異常。
米婭仰望四周，探查著整個永恆之淵的環境。
這裡是現世宇宙毀滅的盡頭，枯寂無比的宇宙虛空幾乎不存在任何的光芒，粒子運行完全凝滯所帶來的超低溫濃湯環境，就是此世的唯一。
唯有那極其細微的深紅直至發黑的宇宙背景輻射被米婭探查到，那是過去的龐大星體死亡坍塌之時，傳遞至毀滅盡頭的哀鳴。
米婭迅速掌控了附近區域的粒子運行，嘗試重新構建她的人類降臨之軀，但是極其艱難，那已經陷入沉寂的粒子運行幾乎不聽她的使喚。
不過米婭最終還是完成了這一步，這至少表明了她的靈能能夠在永恆之淵生效。
米婭在驗證了這一點之後，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歡迎來到現世宇宙毀滅的盡頭，永恆之淵。」一道俏皮無比的少女聲音，響在了米婭的身後。
米婭的心中一顫，然後轉過身來。
她看到了一名身著古典禮裙，面容與自己極其相似，但是雙目之間卻帶著狡黠的的少女。
「以永恆的名義，我們又一次見面了。或許姐姐叫我菲麗絲比較容易理解？」少女有些疑惑的歪了歪頭，不過很快就輕笑起來。
「算了，無所謂了。」
「反正都是一樣的，我與姐姐本為一體。」
「我就是未來的幻影，在現世宇宙毀滅的盡頭，卻永遠無法抵達未來的永恆神子……未來的魔女，潘多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