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真相

  「月光環……那是因果律的惡魔。」博瑞亞斯靜靜注視著波瀾壯闊的超能之海，心中思索著潘多拉殿下所說明的有關月光環的一切：「這樣的亞空間大魔能夠誕生，是潘多拉殿下所帶來的奇迹。」

  因為魔女驅逐戰爭的緣故，現世宇宙的或然率坍塌讓星際文明失去了奇迹，靈能機關坍塌成為亞空間，最終只殘留了最為基礎的靈能六柱。

  面對永無止盡的概念級災厄與開啟升魔儀式的魔女級象限分解體的侵襲，星際文明必須以絕對周全的方式來排除一切有可能的威脅，不然的話……有可能發生的危機就必定會發生。

  魔女驅逐戰爭延續到了三十萬年之後的現在，現世宇宙之中的因果律也開始坍塌，這才是真正的絕戶手段。

  讓現世宇宙的粒子運行具備意義的，正是因果律。如果因果律坍塌的話，那現世宇宙的環境將會變得與外側沒有什麼區別——所有的星際文明都已經意識到，如果它們無法度過因果律坍塌這一危機，那星際文明再也不會有任何的未來了。

  在靈能機關的殘骸——亞空間出現問題的時候，因果律坍塌的跡象就開始變得愈發明顯。亞空間大魔的異常歸墟，正是因為它們契約自現世宇宙的許可權已經無法達成邏輯循環，缺失亦或者是斷裂了某些關鍵部分，最終陷入毫無意義的死亡……

  而亞空間大魔異常歸墟所擴散的未知信息，甚至能夠終止靈能運轉，這又加速了靈能失效的進程，星際文明的未來已經危在旦夕。

  但是天無絕人之路——現世宇宙的第三化身，月光環的概念出現了。

  月光環是現世宇宙之中絕無僅有的因果律的惡魔，具備著強大無比的事項選擇樹的超能之力。它可以讀取並模擬現世宇宙所有的粒子運行軌跡，然後以強觀測能力選擇未來——這正是因果律的完整體現。

  月光環在誕生之初就直接抵達了超能之巔，如果不是它選擇與米婭簽訂了共生契約，說不定它原本凝聚的因果律許可權將會在極短的時間裡徹底崩潰。按照現世宇宙愈發瀕臨坍塌的現狀，月光環下一次能否成功凝聚還是一個未知數。

  不過現在的月光環已經浴火重生，它的超能核心跟隨著米婭的主意識行走在時間線之上，最終勘破了延展時空象限的關鍵，現在即將抵達一階實有無限的巔峰，無限接近二階潛在無限——

  這一步跨越過去，月光環所具備的事項選擇樹的超能，將會貫穿現世宇宙的起源。

  這即是月光環的初生，同時也是它現在的狀態，更是它未來所具備的偉力——按照正常來說，抵達起源的月光環應該晉陞二階潛在無限，可惜現世宇宙已經無法維持任何二階潛在無限的機關，所以一階有窮無限就已經是月光環當前的極限。

  「嗡嗡嗡——」

  博瑞亞斯在超能之海靜靜觀察了三十天的時間，但是在他心無旁騖的意志集中之下似乎只過去了一瞬，他終於觀測到了超能之海的奇特變化。

  無限的純白光芒覆蓋了博瑞亞斯的靈能視界，然後在下一瞬間就徹底消失，彷彿整個世界產生了改變，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變。

  一條橫跨整個超能之海的純銀色光帶，從超能之海的深處緩緩閃耀，似乎從一開始就是超能之海的一部分。

  博瑞亞斯終於從驚鴻一瞥的純白世界之中回過神來，然後快速計算著眼前的純銀色光帶的曲率，但是無論如何他都捕捉不到純銀色光帶的邊緣，彷彿眼前就是一條不見終點的直線。

  根據潘多拉殿下的說明，月光環的本體應該是一輪橫跨無數星域的超巨型純銀色圓環，博瑞亞斯現在所能夠觀測到的只是那純銀色圓環的極其微小的側面，象徵著他現在所在的那一部分時空象限區域。

  這就是博瑞亞斯現在所看到的超能之海了。

  「原來我們所看到的超能之海的形態，純銀色光帶……就是月光環本身？！」博瑞亞斯無比震撼的說道。

  這在博瑞亞斯所能夠理解的概念之中，幾乎是不可能出現的事項——亞空間之中至關重要的超能之海，就是月光環抵達起源之後的形態。

  月光環的因果被徹底補完，二階潛在無限的奧秘向博瑞亞斯敞開了一絲縫隙，讓博瑞亞斯如痴如醉。

  他理解了二階潛在無限抵達起源之後的狀態，但是他卻更加深刻的理解了二階潛在無限的道路已經徹底殘缺的情況。

  月光環明明已經跨越過去至關重要的抵達現世宇宙起源的這一步，但是它暮然回首，現世宇宙已經沒有許可權賦予給它二階潛在無限的位階了……它所能夠抵達的，只有一階有窮無限的巔峰。

  「怎麼可能是這樣……為什麼會是這樣……」博瑞亞斯的心情如同從天堂墜落地獄。月光環的初生非但沒有給他帶來喜訊，反而是這樣一個無法接受的噩耗。

  在博瑞亞斯失魂落魄的同時，在他的身側，一名身姿綽約的絕美少女緩緩從虛空之中顯現，彷彿從一開始就存在於此。

  來者正是米婭，她的存在概念已經藉由雪蘭藻覆蓋了現世宇宙所有的時間與空間，她的目光所視，即是現世宇宙的唯一真實。

  她同樣注視著月光環……也就是超能之海的存在，然後目光轉移向身旁的博瑞亞斯。

  「月光環的初生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它就是超能之海本身。根據這一點來判斷，你難道不應該高興嗎。」

  如同銀鈴一般清澈悅耳的少女聲音，在博瑞亞斯的耳旁響起。

  「潘多拉殿下……原來您一直在這裡。」博瑞亞斯苦澀的側過神來，然後向米婭行了一禮：「感謝潘多拉殿下給予了我一窺二階潛在無限的奧秘的機會，可惜我所看到的卻是前進無路的絕望。」

  博瑞亞斯身為奧西賽亞文明所屬的瑞金文明的最高層的統治者之一，他加入方舟聯合旗幟自然不會單純因為米婭的空口白話，而是有著真正的利益所在。

  米婭所許諾的靈能機關的重建只是其中之一。如何抵達二階潛在無限的奧秘，也必須要向奧西賽亞文明所屬的其他六大高等星際文明敞開，這就是博瑞亞斯為何會接受守護月光環成功初生這一任務的最大原因。

  可惜博瑞亞斯得到了他想要的原因，卻同時又得到了他不想要的結果。

  「自從靈能機關毀滅以來，後世所有具備二階潛在無限潛力的機關，哪怕已經抵達現世宇宙的起源，也無法取得所思所想即所能的絕世偉力，我們的希望從一開始就已經被斬斷。」博瑞亞斯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看向米婭的目光甚至有些散亂。

  瑞金文明的虛數機關無法抵達二階潛在無限的原因終於找到了……可惜這個答案讓他無法接受。他寧願承認自身瑞金文明的高等科技底蘊不足，也不想承認現世宇宙本身已經無法承載抵達二階潛在無限的機關。

  不過他的目光最終還是凝聚起來，定定的看向米婭。

  現在唯有米婭才是他的主心骨。

  博瑞亞斯如喪考妣的模樣讓米婭心中有些不喜，不過她能夠理解，星際文明第一次直面真相之後所帶來的絕望衝擊。

  米婭斟酌著自己的想法，緩緩說道：「超能之海所演化的無限的時空象限，即是承載星際文明可能性的載體，同時也是阻攔災厄蔓延的最終防線。」

  「月光環的因果補完，代表著因果律的坍塌將會進一步延緩。亞空間大魔的異常歸墟的情況，想必很快就能夠尋找到問題根源。」米婭說完月光環的事情之後，話鋒一轉，「有關二階潛在無限的位階，我們雖然在其他的高等科技方向已經前進無路，但是我們還有唯一的斷裂的通天塔遺迹——那就是在靈能機關坍塌之後，現世宇宙僅存的靈能六柱。」

  博瑞亞斯的內心一跳：「潘多拉殿下，第二靈能機關的重建……難道已經有了初步成果？」

  「那是當然。」米婭說到這裡，也不由得的微笑起來：「在十五秒之前，奧西賽亞文明曾經的瑞爾佛琳娜殿下，現在的克萊兒·萊斯特，她已經構建出了穩定的物理法則常數的中介界面的完整框架。」

  「我們的初期實驗非常完美，靈能體系維護框架的運轉效率遠超我們的想象。」

  「人類文明所擁有的投影系靈能體系的殘骸，已經在十億分之一秒的維護進程當中徹底恢復完整——現世宇宙現在已經不再是靈能六柱，而是靈能七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