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侵蝕

  現在的雪蘭藻的硅晶小樹……不，硅晶巨樹已經成長到三千米的高度，徹底恢復到了亞空間大魔的位階，只差一步即可抵達超能之巔。

  而這一步跨越而去，雪蘭藻的根須就會徹底貫穿鏡像之門，開始延展各個時空象限，同時也與那玄玄無冥的外側相連接。

  米婭輕輕搖晃了一下自己的樹枝，她的靈能已經被演化至無法想象的地步，那純白的光芒已經徹底覆蓋整個鏡像之門的核心區域。

  被雪蘭藻的純白光芒所鎮壓的瑪格達拉則是不斷扭曲嘶吼著，彷彿在下一瞬間就要脫離束縛，再一次肆虐現世宇宙。

  「雪蘭藻……繼續生長吧。」伴隨著米婭的心中所想，雪蘭藻的根須終於刺破了附近的宇宙虛空，抵達了亞空間。

  鏡像之門原本就是層疊的亞空間斷層的最外層，雪蘭藻不費吹灰之力就貫穿了三百六十六層亞空間斷層之一，整個古蘭殖民星的地核區域產生了無與倫比的強共振，想必會在行星地表掀起一番巨大的行星天災……

  好在米婭早已安排摩爾史黛拉機關對古蘭殖民星有可能出現的問題進行鎮壓，她無需有任何的後顧之憂。

  在短短數十秒之後，雪蘭藻的根須就順利的抵達了現世宇宙真正的外側。

  「嗡嗡嗡——」

  整個鏡像之門發出了哀鳴，彷彿它的存在根基受到了致命的傷害。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鏡像之門是奧西賽亞文明用作各個異時空象限，戰爭集結的關鍵中轉節點。這裡已經把奧西賽亞文明曾經統治的時空象限疆域相互連接在一起。

  除開一小部分時空象限因為智慧生命徹底滅亡而倖存之外，其中絕大部分時空象限已經徹底毀滅……成為現世宇宙外側的一部分。

  雪蘭藻的根須在貫穿鏡像之門之後，接替了鏡像之門的原本用途，同時接觸到了異時空象限和現世宇宙外側。

  來自於現世宇宙的物理法則的壓制和現世宇宙外側的侵蝕，同時纏繞向米婭的意志。

  「唔——！」米婭的意識在這一刻，彷彿從未接觸過空氣的水生物種第一次抵達海岸一般，產生了窒息一般的瀕死感。

  現世宇宙本身的物理法則壓制還好，這是亞空間大魔抵達超能之巔，開始延展時空象限的必須考驗，雪蘭藻至此徹底抵達一階有窮無限的位階。

  但是來自於現世宇宙外側的侵蝕……卻是米婭從未體會到的恐懼。

  一直以來，米婭在現世宇宙外側的戰鬥都必須啟動自身的靈能來展開世界觀，藉此維持現世宇宙那脆弱的因果關係，不至於自身徹底失陷在外側，再也無法回歸。

  如果是普通的智慧生命不展開靈能抵達現世宇宙外側，將會瞬間被同化為外側的一部分，沒有任何例外。

  但是雪蘭藻是不同的。

  智慧生命滅亡之後遭受魔女權能的扭曲轉化而來的瑪格達拉，是篡奪了現世宇宙循環權柄的概念級災厄。而奧西賽亞文明則是在徹底毀滅之前，成功尋找到了把瑪格達拉逆轉錄成為智慧生命的隳落道路——那就是人工大魔雪蘭藻。

  雪蘭藻生於現世宇宙，但是卻要在現世宇宙外側才能夠繼續成長下去……現在的米婭終於走上了這一條未知的道路。

  雪蘭藻的根須抵達了現世宇宙外側，米婭卻沒有失去那一部分根須的感知，而是貨真價實的感受到了外側的本質——那是玄玄無冥的迷霧，是智慧生命永遠無法理解的事物，智慧生命哪怕強行解譯信息也只能得到亂碼的結果，直視也只能看到無比混亂的色彩光暈。

  米婭的意志在抵達外側之後瞬間就被侵蝕的千瘡百孔，連接意識運轉的因果關係寸寸斷裂，彷彿原本的生命體被拆解成為無數的原子構成一般，那是無法形容的劇痛和撕裂感。

  不過米婭的意識卻勉強維持了正常運轉，因為現在的她就是雪蘭藻。

  米婭的意志同時存在於現世宇宙與外側，她最終維持住了自身的智慧生命的概念……只不過那已經抵達外側的意志的一部分，卻是再也無法復原，成為了未知。

  米婭至此也解析出了外側之中一小部分的真實……那是完全迥異於現世宇宙概念的區域，但是其中卻蘊藏著能夠讓雪蘭藻繼續茁壯成長的某種特殊養分。

  「嘶嘶嘶——」

  在雪蘭藻的根須在鏡像之門之中破開了外側裂口之後，瑪格達拉也終於尋找到了宣洩的方向，向著現世宇宙外側不斷蔓延而去，大量簇擁在雪蘭藻的根須附近。

  但是不等瑪格達拉繼續肆虐，米婭的意識微微一動，雪蘭藻的根須就直接把瑪格達拉再一次鎮壓下去，讓瑪格達拉轉化成為極大數量的純白之色的微型結晶體，化作鱗甲覆蓋在根須之上。

  如同鑽石一般的瑪格達拉結晶體陷入了沉睡，覺醒度降低至零，其結晶體不斷折射著雪蘭藻根須內部流動的純白靈能，照亮了現世宇宙外側。

  米婭本能的展開了一層自身都無法理解的純白區域，那就是純白靈能衍射的力量……而衍射的純白光芒似乎充斥在了整個現世宇宙外側，茫茫沒有邊際，徹底成為了外側概念的一部分。

  雪蘭藻至此成功紮根外側，開啟了下一步的生長進程。

  米婭的靈能並未有任何消耗，甚至在結晶化的瑪格達拉鱗甲的衍射之下，不斷層疊著可能性，靈能變得愈發凝實……這已經略微超出了靈能散華之境的極限，向著前所未有的位階進發，米婭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究竟變成了怎樣的存在。

  「呼……」米婭的意識終於從那無比恐懼的溺死感之中脫離。

  「這就是外側的概念侵蝕嗎……真是恐怖，我的一部分意志被徹底打散重組成為了未知。」米婭心有餘悸的感嘆道：「我還以為我就要融化成為外側的一部分……好在我最終還是支撐了下來，沒有失去智慧生命的概念。」

  米婭最終通過了這一智慧生命原本不可能通過的考驗。

  「嗚嗚嗚……太可怕了……」雪兒與米婭感同身受，她嗚咽道：「我感覺我的本體馬上就要枯萎了……還好米斯蒂婭把我救了回來……」

  「雪蘭藻同時存在於過去現在未來，也多虧如此我們才能夠直接接觸外側……這一切都是雪兒的功勞。」米婭安慰了一番雪兒，讓雪兒恢復了心情之後，就搖曳著雪蘭藻的硅晶巨樹的樹枝，感受著自身的變化。

  硅晶巨樹因為遭遇了外側侵蝕的原因，整個形態都發生了劇變。

  在現世宇宙之中原本半透明的湛藍色結晶體巨樹，在米婭的靈能衍射之下徹底轉化成為了純白，再也無法看透其內部的能量迴路運轉。

  整個硅晶巨樹也開始向著更加完美的形態演化，大量的樹枝因為外側的侵蝕而枯萎，崩潰成為瑪格達拉，但是又有一些全新的嫩枝抽芽而生，構建出未知的力量體系。

  在硅晶巨樹的樹榦之上，也逐漸顯現出難以言喻的幾何紋路和繁密公式，似乎在描繪著現世宇宙的全部法則。

  但是如果仔細查看的話，那些法則描繪又似是而非，彷彿其中隱藏著極小一部分外側的奧秘……讓人意猶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