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分歧

  靈能機關作為智慧生命最後的希望，不僅僅在其內部有守護者驅逐魔女級象限分解體，在外部也有著處理異常事項的執行者。

  米婭通過事項選擇樹窺見的靈能機關，只是她所能夠理解的那一部分，靈能機關之中所隱藏的力量，米婭根本不敢觸動一絲一毫！

  米婭迅速冷靜下來，既然涓流·夙夜選擇直言，那就說明雙方沒有產出直接衝突的意思，「我需要驗證你的靈能機關訪問許可權。」

  米婭可不會偏聽一言，因為智慧生命最不可靠的就是直感——哪怕是靈能王座，也會有概念級災厄來遮蔽其感知，更不用說米婭所面對的是另外一位執掌未知權能的魔女級象限分解體！

  「靈能機關副本，ARC-7488-21的訪問許可權認證開啟。」涓流·夙夜對於米婭的謹慎沒有絲毫異議，這是靈能王座應有的謹慎態度，「我的許可權比你高出數級，或許有部分數據你無法查看，但是你可以確認其真實性。」

  米婭在探查到涓流·夙夜所開啟的靈能機關訪問許可權之後，就知曉了對方的身份真實性，然後她向涓流·夙夜說道：「事關靈能機關的首尾，我必須要小心謹慎的行事，謝謝你的理解。」

  「我明白你所說的……現世宇宙的亞空間之中孕育的亞空間大魔，它們最終的目標就是抵達現世宇宙外側，延展時空象限，擴張自身的可能性。」

  「但是這並不代表智慧生命，就能夠與亞空間大魔保持相同的存在狀態。」米婭極其冷靜的說道，「亞空間大魔能夠承載部分外側污染，不代表所有的智慧生命都能夠做到這一點。」

  制御亞空間大魔所付出的代價是無比高昂的。

  米婭所在的人類文明從步入星際時代開始，就已經通過與亞空間大魔的契約，獻祭靈能換取未來的力量。

  如果不是米婭的祖父所擁有的厄琉息斯秘儀制御系統，恐怕人類文明早就已經在宇宙星空之中銷聲匿跡，被亞空間大魔吃抹乾凈了。

  但人類文明哪怕是發展到星際時代，軍方暗網的存在對亞空間大魔的制御能力抵達了巔峰，靈能換取超能的本質……也就是意志隳落亞空間的風險，卻不會降低絲毫。

  換句話說，如果人類文明個體沒有靈能王座等階的擾動力，與亞空間大魔簽訂契約，必定會以隳落亞空間為最終結局，只得沉入恆星自滅，成為構建恆星神格的計劃之中的大數據的一部分。

  人類文明之中，唯有未來具有靈能王座等階的先驅者，才能在亞空間大魔的心靈污染之中保持自由意志，最終掃清一切陰霾，在適當的時刻登上智慧生命的王座。

  而普通的智慧生命，就連亞空間的污染都無法承載，更何論來自於現世宇宙外側的永恆之力？

  那是現世宇宙都要望其項背的力量。

  魔女級超能物種的光芒所輻射的永恆之力，智慧生命想要一蹴而就抵達其境界，比單細胞生物演化至高等脊椎動物的進程還要困難無數倍，這是絕對的妄言。

  「這就是你拒絕我的理由嗎？」涓流·夙夜對於米婭的選擇百思不得其解，「這隻不過是智慧生命踏上永恆之路的過程中，微不起眼的阻礙罷了。」

  「最終踏上方舟，抵達永恆之境的智慧生命，哪怕只有億萬分之一，也能夠成為傳承的薪火，讓智慧生命的可能性散播至現世宇宙外側。」涓流·夙夜無機質的機械合成音緩緩響起。

  「所以，這就是守護者自願承載魔女權能，以身化作靈能機關重新啟航的柴薪的原因嗎？」米婭不由的冷笑一聲，「最終抵達永恆之境的，恐怕也只有你們這些所謂的守護者！」

  「靈能王座凝聚著星際文明之中最強大的擾動力，我們就是星際文明本身。」涓流·夙夜如是說道：「這與機械飛升沒有什麼區別。我們踏上方舟之時，自然會帶領雲涌文明見證永恆。」

  見證永恆……僅僅只是見證嗎。

  現世宇宙的物理法則大廈將傾，沒有人能夠拯救所有的智慧生命。

  或許涓流·夙夜的選擇是對的，因為第一個選擇直面魔女級超能物種的光芒的奧西賽亞文明已經毀滅，靈能機關與其一同陪葬，告知著後人不要螳臂當車。

  後世的智慧生命拾起靈能機關毀滅之後殘存的碎片，勉強脫離毀滅的漩渦，就已經是僥倖了。

  米婭沒有回應涓流·夙夜的話語，因為道不同不相為謀。

  米婭早已知曉，魔女權能無法拯救智慧生命，所謂的見證永恆只是虛妄。

  不然的話，她選擇從時間線的終點重歸現世宇宙這件事情本身就失去了意義，她正是為了改變這樣的結局而來。

  「我會以我自己的方式來改寫現世宇宙未來的坍塌。」米婭一字一句的說道：「靈能機關的守護者茵蘿，她同樣寄希望於我。但是她的理念與你完全不同，她從未把見證永恆當做目標，她所想要的只是讓智慧生命尋找到最後的綠洲。」

  「迂腐的奧西賽亞文明，正是對靈能機關報以期望，所以才因此而毀滅。」涓流·夙夜的機械合成音變得愈發刺耳，「這同時也是耕者道路的星際文明與牧者道路的星際文明的最大分歧。」

  「不僅僅是奧西賽亞文明，還有其他霸主級星際文明選擇守望靈能機關的守護者……哼，他們全都把希望寄托在自身文明的傳承之上，期待後世的來者解決問題，真是可笑。」

  「唯有選擇斬棘的執行者，才能尋找到智慧生命真正的未來，那就是永恆。」

  「最終完成星際文明傳承職能的，是耕者道路，還是牧者道路……就由時間來見證一切吧。」

  涓流·夙夜最後看了一眼米婭，就選擇告辭離去。

  它原本以為能夠尋找到一位志同道合者，卻沒有想到米婭與所有的魔女級象限分解體都不同，拒絕了永恆之力，選擇了與現世宇宙同生共死。

  這是何等可笑的選擇，明明靈能機關能夠成為智慧生命的方舟，米婭卻想要尋找到拯救整個現世宇宙的方法。

  「是我的話說的太重了。」米婭在涓流·夙夜離去之後，自己的內心也產生了警醒，「奧西賽亞文明與雲涌文明在某個異時空象限曾經結盟，對抗隳落的魔女級象限分解體與概念級災厄，他們的目的就是靈能機關的重新啟動。」

  「奧西賽亞文明的守護者寄希望於後世。而雲涌文明的執行者則是以身承載魔女權能，化作柴薪補完靈能機關，兩者確實是結盟關係。」

  所有的霸主級星際文明都需要靈能機關繼續燃燒下去，所有的智慧生命都需要靈能的力量用以對抗永無止境的災厄侵襲……

  面對如此絕望的局面，靈能機關的內部守護者與外部執行者都各自承擔了極其重要的責任。

  但是靈能機關是選擇救世，還是選擇啟航，這不是現在的米婭所能夠決定的事項。

  米婭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根據茵蘿的指引前往亞空間深處，探查那隱藏在現世宇宙起源之中的……存儲一切事項的備份記錄！

  那一定是改寫現世宇宙未來坍塌的關鍵碎片，米婭如此堅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