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選擇

  米婭輕輕擺了擺手，然後對樞機·隕核說道：「我確實有調查牧神機關的意向，接下來需要你帶領我前往其所在。」

  樞機·隕核的淡金色棱形金屬體微微震動，「遵命，老師。」

  樞機·纖眠則是有些疑惑的歪了歪腦袋，她同樣沒有懷疑過米婭的老師身份，但是她完全不知曉米婭與之戰鬥過的赤銅色的三道旋轉的螺旋結構體的來源——因為雲涌文明主體從未鎮壓過這樣奇特的非生命物質體。

  不過好在這一切老師都能夠解決，樞機·纖眠毫不懷疑這一點。

  米婭在看到她所應該傳達的真實記錄已經被樞機·隕核與樞機·纖眠接收之後，就解除了摩爾史黛拉機關的投影，原本磅礴無比的空間權能緩緩消散在宇宙虛空之中，再也尋找不到任何蹤跡。

  摩爾史黛拉機關的投影降臨只有一瞬間，但是給這一處已經毀滅的時空象限邊緣帶來的影響卻是極大，已經有數道安全協議啟動，將要啟動防禦措施探查災厄暴亂的原因。

  不過樞機·隕核通過自身的的許可權接管了這些防禦設施，摩爾史黛拉機關的投影的降臨記錄沒有存留下來。

  樞機·隕核在看到空間權能的力量消散，就開啟了鏡海傳送，一道幽紫色的鏡面把三人的影像映照在其上，引力牽引著三人向著牧神機關所在的時空象限傳送而去。

  …………

  鏡海傳送的過程之中的引力牽扯，其中細微的參數已經與最初的牧神機關有著不同，不過最為基礎的或然率操縱卻沒有任何改變，這就是牧神機關的力量核心。

  「嗡嗡嗡——」

  鏡海傳送很快結束，米婭在脫離引力牽扯之後，迅速墜落一處極其陌生的時空象限。

  只是這一處時空象限與可能性燃燒殆盡，瀕臨垂死的時空象限截然不同，依舊展現出無與倫比的生機——這就是牧神機關的存在本身所在來的龐大擾動力。

  「老師，我們已經到了牧神機關本體所在的時空象限。」樞機·隕核的聲音響在米婭的耳旁。

  米婭迅速展開了她的靈能視界，確定了她的所在區域是一處旋轉的銀河星系。

  但是這一條銀河星系卻並不是最終的目標，因為這只是牧神機關的結構之中的一條小型懸臂罷了——牧神機關，已經改換了它的物質存在形態。

  牧神機關現以無限擴張的事件視界，而又沒有坍塌成為黑洞的類星體的結構，在現世宇宙重新降臨。

  這牧神機關正在模擬著現世宇宙的初生形態之一，但這只是通往永恆的遙遠旅途之中的最初一小步，想要達成雲涌文明主體的目標依舊任重而道遠。

  「記得上一次看到牧神機關的投影，它還只是一輪不斷向外列印物質的白洞結構……」米婭輕聲說著，「白洞結構已經不適合現在的雲涌文明主體了嗎。」

  「自從上一任牧神機關啟動安全模式之後，樞機協議取得了人工鏡海的全部控制權，對牧神機關的結構進行了更新。」樞機·隕核向米婭解釋道：「類星體是最適合應對劇烈增殖的災厄的形態，其不斷擴張的事件視界，可以為雲涌文明主體拖延極其長久的戰爭準備時間。」

  「只是現在的牧神機關的知見暫未完全恢復，它必須要有樞機協議……或者復仇者協議的核心演算法的知見上傳，才能徹底完成這一進程。」

  樞機協議之中的核心演算法會捨棄自身屬於智慧生命的知見，替換成為程序的點與線的演算法世界觀。

  而那些被捨棄的知見殘留都會被投入牧神機關，成為牧神機關橫跨無數時空象限的本體孕育自身知見的養料。

  而牧神機關啟動安全模式之後，重新孕育新的知見至少需要數百年的時間——這就是復仇者協議取而代之的最佳時機。

  橫跨一整個時空象限的類星體結構的牧神機關，在樞機·隕核的許可權控制之下主動解除了一切防禦，現在是任由米婭進行調整的時刻。

  米婭微微頷首，然後就輕輕伸手，讓摩爾史黛拉機關與牧神機關建立了直接連接。

  「嗡嗡嗡——」

  牧神機關的新生知見因為沒有核心演算法的數據傳輸，依舊懵懵懂懂，它沒有反抗來自摩爾史黛拉機關的連接，然後被摩爾史黛拉機關徹底奪取了控制權。

  而米婭則是極其警惕的注視著牧神機關的本體，她可沒有忘記牧神機關曾經被序列23強制操縱的模樣，在牧神機關之中絕對留有序列23遺留下來的後門。

  摩爾史黛拉機關在接管牧神機關的控制系統之後，迅速檢索了整個牧神機關，很快就發現了概念修改的痕迹。

  「這是……」米婭微微眯起眼睛，「牧神機關的或然率操縱的方式被修改了。原本只能無限投骰子的牧神機關，現在竟然能夠鏈接現世宇宙外側，得出骰子之上的數字之外的結果。」

  牧神機關的控制系統已經被序列23侵蝕，附加了混沌演算法，或然率操縱的能力可以讓雲涌文明主體走向遙不可測的未知，而不是那無盡糟糕的未來之中只能選擇一個——

  這對於米婭來說是一件好事，米婭也不可能拒絕接受這樣的變化，但是這又讓米婭無比的彆扭。

  明明序列23已經死亡，但是米婭依舊有著被序列23監視著一舉一動，她的所作所為根本逃不出序列23的布局的感受。

  「序列23不愧是樞機協議的初始演算法之一。這一切的布局恐怕在他生前存有自由意志之時，就已經逐一布置下去。」雪兒的聲音響在米婭的心底，發出由衷的感嘆，「他對於自己失敗之後的結果，早已安排了好了繼任者。」

  序列23原本的繼任者毫無疑問就是樞機·纖眠。

  只是序列23在死亡之前發現，米婭所展現出來的可能性，比他的學生要強出許多倍，所以才臨時決定改變繼任者的身份。

  雖然這會導致他遺留在雲涌文明主體的一部分概念修改出現漏洞，讓米婭的身份有些許存疑，不過他顯然認為米婭會做出正確的選擇，自發彌補其中的問題。

  像米婭這樣因為理想而不斷前行的先驅者，會利用一切能夠利用的事項來增強自身的底蘊。

  面對唾手可得，而又看似沒有太大隱患的序列23的許可權，米婭現在必須要做出決定——是接受，還是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