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博士

  普爾曼博士隸屬於摩爾史黛拉機關。

  他隱藏在軍方，主持著月光環超能獻祭科研計劃，一旦完成，就是他上交所有科研成果的時刻。

  這61年來的大部分機密數據，他都在思維鋼印的效用下，借用極密的衛星通道，傳給了機關……這也是機關放心他最大的原因。

  他雖然早已看淡了生死，但是他對自己孕育了61年的研究成果，抱著極大的感情。

  月光環的超能獻祭，就是他這輩子的最大成果，就像他的孩子一樣，絕不允許被機關，或者軍方埋沒……

  他想要把實驗成果向人類官方政府公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淪為某些組織爭權奪利的工具。

  機關雖然刻印了效忠的思維鋼印，但是普爾曼博士已經太過衰老了，衰老到就連思維鋼印都開始消散的程度。

  普爾曼博士必須要在機關發覺他的異狀之前，找到一名能夠抵擋怒火的人物。

  而米婭就是最佳的選擇。

  如果米婭開口保下他，他就能夠在完成所有研究之後，尋求安樂死，在歷史上不留污名。

  這是他在生命的終點到來之前的最後願望……

  米婭在聽完普爾曼博士的講述之後，沉默些許，然後詢問道：「普爾曼博士，我與你合作，我看不到任何好處。」

  「另外，你是機關在軍方留下的暗子，我根本無法判斷你的真實用意。」

  普爾曼博士擺了擺手，「米絲蒂婭·卡斯德伊，你可不要以為機關就是一言堂。」

  「摩爾史黛拉機關研究的方向極廣，人體改造只是範圍最廣的部門之一，而不是實力最強的。」

  「研究超能物種的部門，以及研究生化機甲的部門，都在摩爾史黛拉機關之中處於頂尖，人體改造的部門只是因為攤子最大，才排到第三。」

  米婭冷笑一聲，「那和我有什麼關係呢？你想說，機關其他的部門會對我有善意嗎？」

  普爾曼博士的嘴唇有些顫抖，說不出話來。

  如果勸說米婭失敗的話，他只有被機關和人類官方政府雙雙拋棄的命運……

  「……我已經老了，思維不再敏捷，做事也有些昏頭。如果不是我的德高望重，軍方甚至不會讓我繼續主持這麼重要的月光環超能獻祭項目。」普爾曼博士好不容易才整理好思緒，目光透露出悲傷。

  他脫離了思維鋼印的束縛之後，活的愈發痛苦，理想和現實的劇烈衝突，讓他甚至想自我了結。

  但是他又心有不甘，現在看到了最後的救命稻草，只得儘力抓住。

  「我所隸屬的部門，是研究生化機甲的部門……具體來說，就是無人機，也就是用生化AI來操縱超能機甲。」

  「…………」米婭的背後有些發寒，她自然知道生化AI是什麼東西。

  那就是克隆人的大腦陣列。

  把克隆人的大腦當成處理器並聯起來，可以進行極強的模糊計算，甚至可以構建一個極為逼真的虛擬世界。

  這種生化AI陣列，在量子核心光腦出現之後就被廢棄，因為生化AI的算力過低，而且人類對知性化的AI有著極強的抵觸。

  生化AI陣列，被古代的人類稱之為：艾爾利恩。

  顧名思義，就是異種生命體的意思。人類絕不允許另一個知性的存在挑戰人類的統治霸權……

  特別是在人類文明進入星際時代之後，與星空異族的戰爭陷入泥潭，對算力的需求處在一個巔峰，量子核心光腦應運而出，並迅速淘汰了老式的生化AI陣列。

  「……代號：艾爾利恩，你也有所參與？」

  米婭有些疑惑的詢問道，她雖然知道代號：艾爾利恩是複製的神話超能物種，但是這其中動用的手段，肯定超出了米婭的想象。

  「沒錯，代號：艾爾利恩的生化主腦一部分，是由生化機甲部門負責。」普爾曼博士咬咬牙，說出了他隱藏起來的一部分機密。

  「代號：艾爾利恩，是由機關最強大的三個部門合作進行研究的，米絲蒂婭·卡斯德伊，你如果沒有我的掩護，你不可能逃離線關的魔爪。」

  米婭聽到普爾曼博士大言不慚的話語，氣笑了，「就算機關在人類組織的序列再高，它也只是軍方暗部的一條走狗而已。」

  普爾曼博士聽到米婭的話語，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然後轉過身來，顫顫巍巍的走向米婭。

  「你以為軍方，或者學院派系就可以保護你的安全嗎？」

  「太天真了，米絲蒂婭·卡斯德伊，你不知道摩爾史黛拉機關存在的根本是什麼。」

  普爾曼博士站在了米婭的身前，伸出了枯瘦的手臂，想要抓住米婭的手。

  米婭猶豫了一下，沒有反抗，因為她知道，眼前的這名老者，無法傷害到她。

  「軍方暗部……軍方暗部……摩爾史黛拉機關，就是軍方的一部分啊。」

  普爾曼博士看著米婭的小手，眼角流出了有些渾濁的淚珠，「孩子，你這是自投羅網……」

  「軍方和機關，或許表面上有明爭暗鬥，這是戰鬥部門和研究部門必定會產生的齷齪。」

  「但是在利益關係一致時，你絕對無法反抗軍方的一切行動……據我所知，你就是被強制執行的月光環心靈污染判定吧。」

  米婭的心底一沉，她自然知道軍方暗部和軍方的關係。

  軍方暗部是監察部門，早已脫離軍方成為獨立的人類組織，而隸屬於軍方暗部的摩爾史黛拉機關，自然也是如此。

  雖然早已對軍方有所懷疑，但是真正確定這個關聯，米婭只感覺一陣悲哀。

  「米絲蒂婭·卡斯德伊，我們有先天的合作關係，你不想被機關的人抓住把柄，我也不想讓研究成果就這樣被埋沒下去……」普爾曼博士握緊了米婭的小手，聲音帶著顫抖。

  然而就在這時，從實驗室的四周傳來了大量急促的腳步聲。

  實驗室的玻璃門被無視了許可權，直接被強行打開，28位身著深灰色外骨骼裝甲的士兵沖了進來，並迅速包圍了米婭和普爾曼博士。

  他們手中的脈衝步槍整齊劃一的抬起，瞄準了米婭和普爾曼博士，只要米婭和普爾曼博士有任何異動，就會立即動手。

  「哈哈哈哈哈——你的研究成果，絕不會埋沒，會在機關得到最大限度的使用，請不要懷疑。」成年男子粗獷至極的聲音從實驗室的外部傳來，並緩緩靠近了實驗室。

  「不可能，你是——」普爾曼博士看到這名聲音粗獷的男子進入實驗室之後，有些慌張的鬆開了米婭的手，向後倒退幾步，然後絆倒在地上。

  外骨骼裝甲士兵瞬間分去一半的人手，再次瞄準普爾曼博士的頭部，但是普爾曼博士毫不在意。

  因為，這名聲音粗獷的男子的身影，就是他最大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