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等到裙賜訴苦，阿朵多少有點失望。
「既然你沒什麼想說的，我就先走……」
「阿朵。」
這個名字，被裙賜叫的纏綿悱惻。
阿朵以前聽到大概會覺得耳熱臉紅，心如鹿撞。
現在聽見只覺得噁心。
「別這麼叫我！」
可能是她反應太激烈。
裙賜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卻也後知後覺，阿朵對他的態度果然很不一樣了。
心裡罵了宗元一百遍。
話已經脫口而出，「阿朵，你別相信宗元說的話，我對你的心日月可鑒。」
阿朵不想聽這個，「我最後說一遍，大哥沒說過你什麼，倒是你，別湊這麼近，味大。」
裙賜顧不上難堪，「阿朵，你能不能把從那個地方弄出來呀，養殖我不學了，就一個種地就足夠了。」
那個破地方，他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怎麼了呢？之前不是你吵著鬧著要學習，現在這是打退堂鼓了嗎？」
「不，我，我肯定會上進的，但是那個地方，那個地方……」
他有點說不下去了。
每天天不亮起床之後就要舉著火把清理動物糞便。
那些糞便剛拉下來沒多久，稀稀噠噠的，隨便一碰就滿身都是，清理掉糞便之後就得一桶接一桶的提提進去沖洗，沖洗乾淨后還得墊上乾草。
你以為墊好乾草就可以休息了嗎？
並沒有。
干弄好之後，就得去割草。
那麼多的動物，他每天跑上十幾趟也不夠用。
腰酸背痛不說，吃飯才最可怕的。
事情太多時間太趕，吃東西也得在養殖場內。
各種動物糞便混合的味道難以言喻，熏得他直犯噁心。
前面幾天的時候，他根本吃不下任何東西。
然而，這些還不算什麼。
「我分明看到養殖場內有很多人，我去了之後，他們把大部分的事情都交到我身上不說，每次提水清理糞便的事情都是我在做。」
「他們還不給我吃飯，我自己一身味道哪有心情做呀，然後就餓肚子。」
一開始純粹是吃不下。
後來太餓了不吃不行呀。
結果那些人說不提供吃的，得自己做。
清掃動物糞便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弄在手上，一想到用碰過粑粑的手又要去做飯，他又開始反胃。
無奈只能吃了幾天的生紅薯。
吃不飽，沒營養，太勞累。
後果就是，他在清理的時候摔倒了。
整個人掉進糞坑裡。
被撈起來的時候人都不像人了。
「他們真的太過分了，有時候都不讓我回家，說什麼怕我睡過頭了沒法將事情做完。」
八尺男兒，居然哭了。
他一邊抹眼淚一邊委屈控訴，「阿朵，他們明明有吃的也不給我，我看到他們都是一起做飯一起吃，就是不肯做我那一份，那麼多的活兒呀，全給我……」
「阿朵，養殖場真的不適合我，這麼長時間，我沒學會怎麼養殖，倒是快要被欺負死了。」
「宗元肯定是在欺負我的，你們部落，也沒有學習養殖就去養殖場這種規定對不對？」
「阿朵，我還是回去種地吧，真的，我發誓我會好好學。」
……
阿朵本想看他笑話。
聽了一會兒發現哪怕知道他很慘，阿朵也笑不起來。
不是心疼，就覺得這樣其實也挺沒意思的。
「後天就是市集了，你也就今天再干一，明天很多人就要出發，到時候你也一起吧。」
聽到這話，裙賜是很開心的。
見阿朵轉身牛走。
他猛然想起有些不對。
「阿朵，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呀，我現在都去不了你家啦？」
「還有你，什麼時候徹底去河分部呀，你不是說以後那邊就是咱們的家，你以後都要帶著我在那邊的嗎？」
「一切的事情，等市集結束再說。」
阿朵走了。
沒有半點留戀，沒有回頭。
裙賜看著她洒脫的背影，看著阿朵一點點遠離自己的視線。
突然覺得心跳快了幾分。
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漸漸遠離自己。
他特別難受，又說不上來這是為什麼。
想不明白，最後也只能蹙了蹙眉。
覺得可能還是跟宗元的挑撥離間有關。
也罷，反正阿朵說了明天他就可以離開養殖場。
等到了河分部，沒有哦宗元沒有了族長和別人。
就他跟阿朵兩個人，還怕解釋不清楚嗎？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結束今天的工作，回去好好洗漱，然後乾乾淨淨的去見阿朵。
裙賜忍不住低頭，看了看此刻的自己，邋裡邋遢，雙眼無神。
又聞了聞身上的味道。
嘔——
裙賜把自己給熏吐了。
這特么也太噁心了。
果然如阿朵所說，當天的所有事情結束之後，宗元就過來了一趟，並告知裙他在這裡的學習已經結束。
裙賜可以回去準備準備第二天前往個分部參加市集。
裙賜高高興興離開，洗了好幾遍身上依舊殘留著一股臭味。
他自己已經免疫根本聞不出來，渾身輕鬆的他吃了整整一鍋紅薯。
本想早早睡個覺。
結果到了晚上就開始肚子疼。
肚子鼓鼓脹脹不說，還一直放屁。
折騰到半夜還是疼得不行的裙賜只好摸黑去了醫館。
醫館是有人守夜的。
兩個學童正烤著火，炭火里燒著紅薯，火堆上架著幾個三腳架，上邊是幾個藥罐子，這會兒正咕嘟咕嘟冒著熱氣，濃郁的葯香味大老遠就傳了出來，旁邊還點這幾個火把。
後邊的觀察室里居然也有兩個人，他們正喝著葯，身邊也有火爐和火把。
這兩人，是夜裡不舒服過來看病的。
要喝葯，怕回去打擾了家人就直接在這裡熬藥，打算喝完再回去，或者直接在觀察室里待一晚上的。
「快，快幫我看看我這是怎麼了？」
裙賜捂著肚子，到門口就撐不住倒下了。
兩個學童聽見動靜立馬就跑出去看。
也沒等看清是誰，問了情況后就架著人往醫館裡邊拖。
倒不是非要這麼粗魯，主要是這兩個半大的孩子抬不動呀。
「你別著急，聽你剛剛說的情況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你先忍忍，打起力氣先配合我們，咱先進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