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發現,她們說話的時候還算活潑。
詢問問題或者是她看過去的時候,立馬就將頭垂下去了。
情緒非常敏感。
阿朵蹙了蹙眉,猜測她們如此,定跟那些慘無人道的習俗脫不了關係。
隨即又忍不住嘆氣。
這不是天啟,就算跟裙賜在一起,她也無力干涉,更別說改變或者廢除。
沉思間,阿朵突然看到不遠處一個小崽子正躲在窩棚后悄悄盯著她看。
見她看過去,立馬就將腦袋給縮了回去。
繼而又悄悄冒出腦袋。
阿朵本能的對她笑了笑。
不曾想,那個孩子居然瞪了她一眼。
那個孩子,甚至當著阿朵的面將她送的小飾品丟在地上,並踩了幾腳。
阿朵愣了一下。
這還是第一次在龍山部落受到這種對待。
身邊有人發現了阿朵,不對勁,轉頭看過去,就見一個年輕雌性正努力將那個孩子往後扯,神色焦急。
察覺到眾人的目光,雌性抖了抖,快速垂頭,並撿起飾品,摁著崽子對著阿朵跪拜,之後快速離開。
「不用這樣,一個小東西而已,沒關係。」
話都沒說完,眼前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阿朵回頭,就見所有雌性神色都不太對勁。
有對那個雌性的憐憫,有不屑,也有對飾品的可惜。
阿朵心裡一咯噔,面不改色的問,「她是誰呀,怎麼不過來一起聊天。」
這一回,所有人都低下頭避開阿朵的目光。
最後還是石凍族長其中一個雌性站出來說的話。
「一個膽子很小也不愛跟人交往的雌性。」
她對陸小蠻笑的討好,對那個雌性卻不屑一顧。
「阿朵你不用在意。」
阿朵沒有再問,主動轉移了話題。
只是目光,時不時就朝那邊看上一眼。
到了傍晚,第一支狩獵隊回來了。
帶回來一頭羊。
這是龍山部落距離獵殺到肉食動物最短的一次。
昨天剛吃了羊肉,今天又可以吃。
所有人都很激動,手牽手圍著奄奄一息的羊跳舞唱歌。
阿朵就是在這個時候退出人群的。
觀察了一番,發現無論老人孩子雌性雄性都在廣場歡慶。
阿朵悄無聲息沿著那個雌性離開的地方走去。
繞過稀稀落落的窩棚,最後停在部落最後方。
這是整個部落里最差的一個窩棚。
年代久遠,上邊的樹枝也斷裂不少,蓋在上面的乾草也稀稀拉拉的。
阿朵毫不懷疑。
這要是下雨,根本起不到半點作用。
而在這個窩棚前,一個年輕雌性正抱著一個一歲多的小崽子喂著野菜湯。
她沒有勺子沒有碗,用來煮湯的鍋已經破破爛爛,盛湯的容器是一塊凹形的干樹皮。
之前那個大一些的小崽子就在旁邊冷眼看著。
她手裡拿著的,是阿朵給的飾品之一。
她正努力的將那些粘黏起來的東西一點點扣掉,掉在地上的還惡狠狠踩上幾腳。
在她們身後的窩棚里,隱約傳來幾聲壓抑的咳嗽聲,還有一個雄性小崽子焦急又壓低聲音的說話聲。
「快別咳了,要是發出聲音被天啟部落那個雌性聽到,我們會被趕出部落的。」
這話之後,咳嗽聲越來越小。
伴隨著另一個雌性壓低的聲音,「好,我知道了,你別著急,我不咳就是了。」
阿朵眉頭緊皺,站在石頭后一時沒有上前。
周圍安靜得只剩下小崽子喝湯的聲音。
許是喝的急了,最小的小崽子又開始咳嗽。
喂湯的雌性趕忙伸手去捂。
阿朵剛想出去,告訴她被嗆到的小崽子不可以這麼捂著嘴巴。
就見窩棚里爬出來一個氣勢洶洶的雄性小崽子。
「叫你們別咳嗽別咳嗽。」
年輕雌性急得眼裡冒出淚光。
破壞飾品的小崽子冷笑一聲,「怕什麼,沒聽到前面正在跳舞慶祝嗎,那麼大聲,誰會注意到這裡。」
這話一出,雄性小崽子怒氣果然消散了一些。
他氣鼓鼓在雌性崽子身邊坐下,嘴裡扯了一根草嚼著,嘴上憤憤不平,「都怪你們不爭氣,不然我們也可以吃肉了。」
「可不能怪我,我一直很出色,是她們兩個一見到天啟部落的人就想哭。」
雌性崽子依舊冷冰冰,「誰稀罕這破玩意,我想要阿爹。」
「不想要你還過去拿,有病。」
「你以為我想去嗎?是天啟部落那個阿朵算好了人數做的,又不允許別人多拿,我們不去,她不就知道有問題了嗎?」
「也是,如果被發現,我們怕是連野菜沒有吃的了。」雄性崽子吸了一口氣空氣,明明什麼都沒有,他卻說,「好香的肉啊。」
他又開始暴躁,「都怪你們,作為部落未來的勇士,本來我也可以吃到肉的,更別提阿爹還是族長的崽子。」
「好了。」
說話聲被窩棚里的雌性打斷,「別說這個,如果被天啟部落發現,我們會死的。」
「這種日子,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阿朵就是這個時候走出去的。
看見她,大大小小几個人全部愣住,像被施展了定身咒似的,一動也不動。
等反應過來后,雌性崽子趕忙用腳踩住飾品試圖不讓阿朵發現。
雄性崽子一直盯著阿朵,眼神兇狠。
最小的只是好奇。
年輕雌性則被嚇得瑟瑟發抖。
剛剛從窩棚里爬出來查探情況的另外一個雌性也當場愣住,眼神閃爍著急忙就要往回爬,只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有出現過。
「你們是誰,為什麼在這裡。」
阿朵問。
沒有人回答。
「你們都是裙賜的雌性和孩子?」
是詢問,也已經肯定。
心中的疑惑得到證實,心裡的石頭驟然落下,阿朵沒有覺得輕鬆,只覺得全身疼得無以復加。
鼻頭酸澀難忍,她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想要流淚。
偏生就是這種情況下,她反而表現的非常淡定。
果然,這話一出,眼前幾人的目光全部變成了難以置信和不可思議。
有些欣喜,繼而又轉為害怕和恐懼。
「你在說什麼,我,我們聽不懂,阿朵你快回去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