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第二天來找陸小蠻的時候，就顯得沒那麼激動了。
整個人都有些恍恍惚惚的。
陸小蠻問，「你今天沒有遇到有意思的部落或者人嗎？」
阿朵看了陸小蠻一眼，如幽魂一般。
睫毛一直顫啊顫。
陸小蠻將烤紅薯塞她手裡。
明明有點燙的，她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也不知道在想個啥。
陸小蠻就又將烤紅薯拿了。
「你這是遇到什麼事情了，連感官都沒有了嗎？」
阿朵幽幽的看了陸小蠻一眼。
繼續皺眉思索。
「你有點不對勁。」
陸小蠻索性把紅薯皮剝了重新塞給阿朵，「你這個樣子像是被誰嚇到了一樣。」
肚子呱呱叫了幾聲。
阿朵終於被香味吸引，拿著紅薯就咬了一口。
熱乎乎、粘糯糯、甜絲絲的紅薯下肚。
阿朵好像找回了一些神志。
陸小蠻又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喝點水，別噎著了。」
阿朵說，「阿蠻，你還記得我昨天跟你說的，那個很兇的部落嗎？」
陸小蠻點頭，荀祈不讓她去市集，她今天一天都在教星星部落的人如何種植，如何養殖等等。
時不時還要去看看自己家房子這邊蓋的情況。
不得不說人多力量大。
也沒多久呢，他們家的小磚房就已經初具模型。
建造隊的隊長也是個厲害的人物，陸小蠻跟他說的，他不但都懂，甚至還能舉一反三了。
簡直就是另外一個荀祈。
「昨天看見他們的時候我就有點發怵，他們鼻子上掛著的全是動物的牙齒。」
陸小蠻又有了點印象。
書中的東西似乎也漸漸跟阿朵所說對上號。
「然後呢？」
「他們看人的時候很兇，據說以前都非常排外，根本不跟外邊的人有任何接觸，這是他們第一次走出部落。」
「所以，是什麼原因讓他們邁出這一步的呢？」
難不成還是天啟部落名聲太大吸引了這些人？
可如果排外到那種地步的話，又怎麼能知道天啟的消息呢？
「聽說是這次的災難讓他們不得不離開之前的地方，一路遷移過來的。」
陸小蠻嘆了一口氣。
天災對人的影響真的是巨大的。
就連很多以前打死都不可能做出改變的東西，也都悄然發生了變化。
「現在雌性多稀缺啊，你看昨天那個盤唇族的人，他們都那樣了還知道找雌性需要給東西，這就不像話了，族人都沒雌性，酋長可以有四五個雌性。」
這是一夫多妻呀。
陸小蠻表示她已經沒那麼驚訝了。
說起來，天啟部落在她來之前，，不也有點一妻多夫那意思么。
「他們用的工具都是自給自足，解剖動物也是用的竹片。」
陸小蠻再次點頭，這一點跟以前的天啟部落也挺像的。
天啟用的是石刀之類，差別並不大。
「他們有火，但是吃東西不用燒不用烤也不炒的。」
這就有點好奇了。
陸小蠻問，「那他們怎麼吃的？」
「就是在地面挖一個坑，周圍堆滿芭蕉葉蕨棵之類的植物，將燒熱的石頭放在最下邊，然後一層樹葉，一層食物如此反覆，最後一層再放入肉類。」
「他們宰殺獵物是用尖銳的工具直接刺穿，然後一整隻放在火上燒。」
「皮毛褪去之後，用竹片開膛破肚，之後將肉放入我剛剛說的那個樹葉上，最後再次蓋上樹葉。用藤蔓將周圍捆起來，許久之後食物就熟了。」
陸小蠻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
覺得那種弄出來的食物，如果加上調味料的話一定很好吃。
於是她誠懇的點評了一句，「他們還挺聰敏的，算是比較會做食物的部落了。」
最主要的是，他們還不吃生的呀。
這一點就挺好的。
「啊，是嗎？」
阿朵被陸小蠻帶歪了一瞬。
「啊，我昨天之所以覺得他們凶，除了他們看人的時候很兇殘，全是戒備之外，還因為他們很多人都沒有手指。」
陸小蠻翻動柴火的動作就是一頓。
「沒有手指。」
阿朵擺手，「啊，也不是，是指節。」
阿朵伸出自己的手指比了比，「就是第一個指節，聽他們說，每當他們的親人去世，就需要自斷一節指節。」
陸小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俗話說，人不狠，站不穩。
可是這也太狠了吧。
對自己尚且如此，更何況對外人呢。
「可是他們並不認為他們自己恐怖。」
陸小蠻認真聽。
「他們認為，親人去世是一件特別悲傷痛苦的事情，所以需要用斷指這樣的方式來紀念親人，只有自身的痛苦了，才能體會並銘記失去親人的痛苦。」
「那，如果沒有手指可以切了怎麼辦？」
陸小蠻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能問出這種問題的。
反正自然而然就出來了。
問出口之後，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阿朵說，「他們會繼續切掉自己的部分耳朵。」
陸小蠻又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阿朵也被她情緒感染，壓低了些聲音。
「他們有時候就站在那兒就開始磨牙，咯吱咯吱的，我第一次聽到嚇了一大跳。他們看著我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就像他們即將吃到嘴的獵物一般。」
阿朵悄悄說，「他們居然也是食人族。」
陸小蠻抖了抖，「不是禁止食人族進入市集嗎，這怎麼又來一個食人族。」
阿朵聳肩，「事實上，很多部落都有食人肉的習俗，有些是為了活著，比如食人族。至於他們……」
「他們怎麼了？」
難不成吃人肉還有什麼難言之隱？
「據他們所說，他們只吃自己過世的親人，他們吃掉自己的親人沒有惡意，純粹是為了懷念。」
這習俗，陸小蠻便是一句「我不贊同但是我尊重他們」都說不出來。
阿朵說，「他們的酋長說，他們這都不算什麼，他們的死對頭更可惡。」
「死對頭不狩獵不幹活，長時間竊取他們的勞動成果，經常跟他們開戰不說，打敗了的人就會被死對頭吃掉。」
「他們的死對頭認為，吃掉對手會讓他們變得更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