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蠻剛指揮著枯木等人將荀祁幾人放在溫暖的踏上。
再讓他們親近的人上前幫忙去掉潮濕的衣物。
將早已準備好的浴桶灌滿水。
浴桶不夠的,就直接用了家裡的大盆。
熱水一壺一壺的燒,炭火一點一點的加。
整個房間很是溫暖。
將已經凍僵的十幾人全都放在溫水中浸泡。
一個個人高馬大的,全都憋屈的擠在一起,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兒。
就這些盆啊桶啊的,還是陸小蠻早早讓這些人的家人送過來的。
不然就陸小蠻家裡的哪裡夠。
倒也不是沒想過若實在不夠就將自家殺豬用的盆,餵豬吃飯的盆,洗菜盆都用上。
好在,送進來大家湊一湊,擠一擠,也勉強夠用。
陸小蠻家的灶台全部用上,燒出來的熱水也是不夠用的。
這些,就從附近的族人家那邊燒了提過來。
別的族人得知這個情況,不管多遠,只要路通的,紛紛自覺燒了熱水送來。
一時間,陸小蠻他們這邊人滿為患。
阿朵就指揮著眾人又排成幾個隊伍。
一隊是照顧裡邊這些人的。
一隊是專門送熱水的。
一隊則是專門返回的。
為了不讓客廳內的溫度因為人來人往降下去。
大家幾乎都是將熱水先送到廚房。
等客廳那邊需要了,便又送到雜物間,再從雜物間的窗口遞進來。
冷掉的水當然也是從這個窗口送出來再讓人倒掉。
如此折騰了一陣。
裡邊的昏睡的幾人漸漸醒了過來。
陸小蠻見狀,立馬讓人裝了熱水,放上鹽加上蜂蜜端來給這些人喝掉。
換上乾爽的衣服,喝著糖鹽水,又吃著熱乎乎香噴噴熬得軟爛的紅薯粥,這些人才感覺重新活了過來。
恢復了一些的人問清楚接下來要注意的事情。
得知只需要好好保暖,然後多喝熱水喝薑湯,多休息就可以,便也不留在這裡佔地方,陸續由家人攙扶著離開。
幾個時辰過去,天空徹底暗了下來。
恢復過來的人已經陸續離開。
留下四個凍僵嚴重的。
這其中,就包括了荀祁。
看著他面色蒼白,還伴隨著青紫,四肢肌肉和關節僵硬,從救出來到現在也並未排尿。
陸小蠻心都顫了幾顫。
這是重度凍僵了。
這要放在現代,早就送去做心電圖,血常規,凝血功能,血生化,動脈血氣分析等各種檢查了。
放在這裡,她連個體溫都是靠估算。
除了將人轉移到溫暖的地方,換衣服,沐浴,灌不是很正宗的葡萄糖之外,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可是一圈下來,別人的溫度多多少少都已經開始恢復。
就連其他三個隊員也都有了細微的意識,四肢也能稍微活動一下了。
就荀祁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整個人硬邦邦的跟塊木板似的。
陸小蠻心裡害怕極了,一次又一次把脈,一次又一次貼上去感受荀祁的心跳。
彷彿只有這樣,她才能確定他還活著。
阿姆和媯娜早就嚇傻了。
之前忙碌的時候還沒多大感覺,因為注意力全都在燒水換水,煮葯,煮糖水煮食物上,根本沒有心思想別的。
這會兒大家陸續離開,整個山洞安靜下來。
看著荀祁和別人不一樣的反應,兩人早就不知道躲在角落哭了多少次。
她們甚至根本不敢到阿蠻面前哭。
生怕見到她們的眼淚,阿蠻就撐不住。
事實上,阿蠻現在的樣子,比不哭還要讓人覺得心疼。
除了他們,那三個隊員的家人亦是如此。
一個個眼眶全都紅了。
卻和阿姆她們一樣,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夜裡溫度很低,外邊的小雪依舊紛紛揚揚,沒有要停歇的意思。
部落里這一天晚上卻很熱鬧。
幾乎沒有人好好休息。
大家都憂心忡忡。
為荀祁他們幾個還沒緩過來的人憂心。
有些族人甚至乾脆不睡了。
大半夜起來拿了工具鏟雪。
就怕他們睡一覺起來,道路又被堵了。
到時候荀祁他們需要大家的幫助會來不及。
這一段路就這麼寬,有那麼幾個人鏟雪已經足夠。
剩下的人隨時燒了熱水準備著,只要陸小蠻一聲令下,他們就能立即送來。
有的人擔心路上太黑別人看不見。
就舉了火把在附近照明。
有的人則準備了食物。
有的人拿了家裡的盆,裝了炭火,試圖給路邊鏟雪的人增加點兒溫度。
家裡有姜的,都煮上了薑湯,自己喝了,也都逼著家裡的人喝了。
就是不想讓大家在這個時候生病,給陸小蠻他們帶來一丁點的負擔。
葉淵是半夜才過來的。
他之前一直忙著給別的病人治療。
得知荀祁的情況,著急萬分也不能丟下手裡的事情不做。
靈也來過,被陸小蠻強行趕回去了。
那丫頭這段時間很是忙碌,還感染了風寒。
自己身子弱不說,又是個孕婦。
她自己也相當危險。
靈不願離開,被族長下了死令,她自己沒好之前不準出來,才被一臉心疼的隱給強行抱回去了。
後半夜的時候其餘三人陸續恢復知覺,也能勉強吃點東西。
一個隊員不知怎麼的,見到荀祁這個樣子,東西也不吃了,踉踉蹌蹌跑過來,直接在陸小蠻面前就跪下了。
一群人被嚇了一跳。
就連媯娜幾人正在哭的動作都被弄得停了停。
陸小蠻眨了眨眼,強忍下心中酸澀。
用儘可能溫柔的語氣說,「你是不是擔心你的病治不好?沒關係的,只要以後多注意,這段時間注意保暖,吃好喝好休息好,養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了。」
這人聽見陸小蠻這麼說,哭的更加傷心了。
一個勁兒的對著陸小蠻磕頭,還說著對不起。
至於別的,他也剛醒來,語言功能並未完全恢復,根本表達不清楚。
越是表達不清楚,就越是著急擔憂。
這人哭的越發傷心。
最後,還是另外兩人和他一起,七嘴八舌將事情說清楚。
原來,這人在路被堵的第一天就被凍僵了。
是荀祁將他的羽絨服脫下來給他穿上,這才讓荀祁凍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