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洞口，眉頭又忍不住皺了起來。
就這麼一會兒，山洞裡居然又多了不少人。
嘰嘰喳喳的，吵得人心煩。
夜裡她嫌這山洞溫度太低。
這大白天的，便又嫌太熱了。
本就燒了火，加上這麼多人擠一塊兒，這溫度就讓人有些窒息。
她揮手，「不是說過留下照顧的人就可以，其餘人不要總是往這裡來嗎？」
人多，傷口感染的幾率就越大。
在治病救人這件事情上，陸小蠻是很嚴肅的。
「除了必須要留下的人，其餘全都出去。」
不是所有人都見過她的。
平時也見到也覺得是個溫溫柔柔，說話細聲細氣的小姑娘。
這麼板著臉還挺能唬人的。
氣氛有點沉默，大家都不知所措看向陸小蠻。
「幹什麼呀這是。」
阿朵受不了的跺了跺腳，「你這麼喪著個臉給誰看呢，大家也只是關心自己的家人有錯嗎？這是你的地盤嗎？」
長這麼大，她就沒受過誰的氣。
從小到大，誰不護著她。
就這陸小蠻，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
她一出現，大家就跟魂丟了似的，一個二個都向著她。
荀祁也只喜歡她。
這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敢對她甩臉色。
不過是個被別的部落丟棄的小可憐，也敢跟她橫。
陸小蠻抿了抿唇，目光從火堆轉向阿朵，「你懂什麼？」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阿朵就炸了。
「陸小蠻，你別以為大家叫你一聲神女你就真是神女了，神氣什麼呀？我爹還什麼都沒說呢，你算個什麼東西。」
被這麼一吼。
陸小蠻也有點反應不過來。
她不擅長吵架。
剛剛也只是在陳述事實。
要是平時她就退了。
關乎到病人，她就顧不上害怕，甚至都想不起來這兩個字。
只氣沖沖瞪著阿朵。
「我才是大夫，我知道怎樣做是對病人最好的。」
她指著這山洞的周圍，「之前是亂七八糟冷颼颼的，別說病人了，就是好的人待在這兒時間久了也會廢掉。」
又說，「現在呢，這麼多人擠在這兒是想幹什麼？我昨晚難道沒說過，人多了空氣不好，病人會受不住。」
她平時是不吵架，但要是講道理，她就沒輸過，小嘴一張一合，誰也插不上話。
「你們自己感受感受，就山洞現在的空氣，你們自己吸一口都受不了，他們又怎麼受得了。」
「更別說這麼多人待在兒，空氣被污染了，他們的傷情會惡化。」
陸小蠻說著，撥開人群走進去。
「你們這些人，真的都是進來關心病人的嗎？我看是好奇這兩個盆吧？」
「我拜託你們換位思考一下行不行？要是你們身體不舒服的時候有這麼多人在旁邊吵吵鬧鬧的，你們能舒服。」
說話間，已經走到阿古身邊蹲下，拉起那胳膊看了一眼，果然，原本處理好的傷口又往外冒著血水。
血水中還摻雜著一些黃色液體。
不是感染了又是什麼。
陸小蠻氣得眼眶都紅了。
「你們知道我昨晚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費了多少力氣嗎，你們說毀了就毀了。」
「瞧瞧這手，我有沒有說過不讓人碰，是真想讓他變成廢人嗎？」
說著，又忍不住瞪了阿古一眼。
這手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除了別人的不配合，阿古自己肯定也動過了。
「自己的身體自己都不在意，我就沒見過這麼不配合的病人。」
「得，你們厲害，你們自己不想活就算了，我不管了。」
陸小蠻站了起來，氣沖沖的。
她是真不想管了。
雖說醫者仁心，那也得病人自己配合不是。
要是病人自己就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裡，她一個人還瞎折騰個什麼勁兒。
陸小蠻話里的意思，在場的人並不全都明白。
但他們這麼做會影響到病人，還會危及這幾個人的命他們是聽懂了的。
一時間，都有些手足無措。
他們真不是故意的。
就是聽說神女醫術很好，已經把要死的人救活了就忍不住過來看看。
結果進來就看到了火堆上的盆，一好奇，就聊開了。
這一傳十，十傳百的，閑著的人不都過來了。
哪裡想過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
阿朵也是一樣。
本還覺得自己很委屈，眼淚都要出來了。
這會兒見陸小蠻自己先哭了，她的眼淚反而流不出來。
饒是她再遲鈍，也隱約明白了點什麼。
她好像，做錯事情了。
是了，早上起來，她爹就告訴過她，讓她過來幫幫忙，也順便看著點兒人，別讓大家隨便進來還是什麼的。
她一聽到人是陸小蠻救的就本能的煩躁，她爹說了什麼哪裡還聽得進去。
來了看到這些新鮮的東西哪裡還記得別的。
「我，我……」
踟躕著，想道歉來著。
看著陸小蠻那張臉道歉的話又實在說不出來。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媯娜也不說話，她顯然也不太明白陸小蠻為什麼這麼著急。
但她到底跟陸小蠻相處的時間久一些。
阿蠻雖然是個溫柔甜美的姑娘，但輕易不會發脾氣，至少這麼多天，她從未見過她這樣。
能讓她一口氣說這麼多話還急紅了眼的事情，一定是大事情。
僵持間，就見族長來了。
大老遠的，看到這麼多人，族人手中的額拐杖就敲的震天響。
「幹什麼幹什麼這是？我不是說不讓你們來這邊嗎？阿朵呢，阿朵你出來？」
族長還沒看見人群后的陸小蠻。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阿朵畏畏縮縮的應了一聲，掃了陸小蠻一眼擠出去。
就聽自家爹吼上了，「吃太飽了沒事情做是不是，一個個擠在這兒做什麼？阿蠻說了，山洞裡人多不利於阿古他們恢復，會加重病情的，一個個都當老子的話是耳旁風是不是？」
吼完，已經看見阿朵，又對著她吼上了，「阿朵你是不是皮癢了？老子早上是讓你過來幫忙的，你怎還放這麼多人進來？身為老子的女兒，連這麼幾個人你都管不住？」
阿朵這次是真想哭了。
「我，我……」
因為她走出來，人群空出了一道縫，族長便也就順理成章的看到陸小蠻。
微微一愣，待發現那雙紅彤彤的眼睛時，族長心中一急。
該，該不會……出事了吧？
急匆匆往裡走，待看見地上還睜著眼睛看著自己的三人時，不自覺鬆了一口氣。
但，這口氣還沒松下去，想到陸小蠻的雙眼，就又提了起來。
試探著問，「阿蠻，這……他們現在是什麼情況？」